什么叫地下室的尸体是她的？
听到这话，顾婉婉脑袋里好像直接炸了几颗惊雷。
这邱童怕不是在胡咧咧。
但顾婉婉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在古村它一直逼自己显身，也确有鬼术能保持肉身。
可若是贺之淮记忆里的事是真的，她是打生桩而死，那根本没必要保她的肉身，她的身体应该埋于地下，渐渐腐烂才对。
邱童见她一脸纠结，主动说：“你要不信可以等霍冉回来，我想她已经拍好照片了。”
“既然...”邱童绕至她脚下，用尾巴勾缠她的脚踝：“我告诉了你这件事，你应该能把孙妙的残魂交给我了吧？”
“不太能... ...”顾婉婉并不想把邱童惹毛，语气故而不太确定，她说：“残魂给你了，我怎么修复谭思淼的魂？”
贺之淮还等着拿股份呢！
邱童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从嘴里吐出一颗半透明的珠子：“谭思淼的魂。”
顾婉婉正要去捡，邱童直接用脚踩住：“你要想好了就来城西八号胡同找我，若是不愿意，到时候我只有来抢了。”
说罢邱童叼起那颗珠子便从来时的窗户跑了，顾婉婉追了几步没赶得上它。
望着它消失的方向，顾婉婉骂骂咧咧的。心想它既有抢的打算，今日来也大概只是为了在她这里也卖个好。
怪不得上次吓周齐，它也说想和自己交朋友
她认为邱童如今是不打算站在谁的那边，但也两边都不得罪。它只想不费多大的功夫，就拿到自己要的东西。那想来，关于那个人的事它也一定有所保留，没有如实全盘托出。
说不定它很清楚那个人是谁。
顾婉婉暗想着折返电梯间，男鬼早已魂散，贺之淮孤零零地躺着还没醒。
回到三十楼，顾婉婉用鬼术把贺之淮扛回去，丢在沙发上弄醒。
贺之淮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换衣服，之后才说：“邱童好像来了。”
顾婉婉说“知道”顺便把适才的谈话内容和自己的所想一起告诉了贺之淮。
她注意到当自己说“那人”不是他爷爷的时候，贺之淮的神色是有放松的，就连眼神也亮了亮。
“你怎么想？”她问。
贺之淮双唇轻抿着，低垂眼眸看似在思考。
顾婉婉在旁等着他。半晌，贺之淮侧头问她：“如果那真是你的尸体，你在顾婉婉死期的时候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谢婉儿的时期早就到了，那么、你算是生还是死？”
嗯？
他又开始搁这儿研究怎么卡地府BUG了是吧。
不过这次的话倒又和上次不同，这次很可能多了她自己的身体。
但阎王早已说过，地府不在乎身体是谁魂是谁，融为一体就是个完整的人了。
可如果当她进入自己的身子，顾婉婉身死就不是个完整的人，而她又重新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加之谢婉儿生死簿上的死期早就到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然后又回到自己的身子，那这算诈尸？重生？
还是真卡了个bug啊！
这种事地府没出过，既没有案例她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只对贺之淮说：“可能半死不活的吧。”
贺之淮唇角的弧度僵住，随即垂下：“那就等霍冉回来再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邱童，看看她说的是否是实话。如果是，那就交换残肢，贺懈那边的手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后就可以走流程了。”
她听贺之淮说过股权转让不是签个字就行，还有套繁复的流程。顾婉婉神情微变：“婚礼前能拿到中南大厦的地吗？”
贺之淮神色稍显迟疑，“地拿不到... ...”
“拿不到！？”顾婉婉蹭地窜到沙发上站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拿不到我的功德咋办！你可别、别害我。”
贺之淮拽着她的手叫她冷静：“婉儿你坐下来说，小心摔着。”
她揣着手盘腿坐到沙发上，瞪着贺之淮：“我投不了胎，一定不会放过你。死骗子！我每天晚上一定叫各种鬼来骚扰你！”
贺之淮等她说完了，才道：“地是拿不到，但能动土，我已经让周齐去办手续了，烂尾楼我来接手。”
“什么意思？”
“使用权在我手里。”贺之淮直言：“上次忘了告诉你。”
“那是什么？”顾婉婉不懂。
贺之淮将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大概向她解释了一下。顺便说明动土需要各方单位批准，所以他想拿到合同之后再告诉顾婉婉。
顾婉婉似懂非懂：“可这样你二爷还有那个人不就知道了？”
“知道也没什么。”贺之淮神色中没有半点儿畏惧，显得无所谓：“你既然要找尸骨，就不能等到婚礼那天，得提前动土。”
“也是。”尸骨在中南大厦是她的猜测，顾婉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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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婉婉携贺之淮前往邱童给的地址，八号胡同。
顾婉婉在手机上写字，贺之淮侧头瞧她特费劲：“以前你都是这样写字输入的？”
“对啊。”顾婉婉说。
那个时候他们既没有拼音也没有五笔，能写几个字已经很好了。
贺之淮探过来，摁了下手机右下角的小按钮说：“有语音。直接按就好。”
顾婉婉对着手机说完地址，果真很快几个字就跳了出来。
但…语音说起来挺尴尬。
她把地址发给贺之淮，捂着包里孙妙的残魂发愣。
她不大清楚孙妙的残魂有何特别，那么多魂都补不了老太太的腿，偏孙妙就可以？是邱童误判，还是修鬼道的人的魂更好？
约莫四十分钟，到八号胡同。
刚到顾婉婉就瞥见邱童坐在街边，身子沐浴在阳光里，眼睛微微阖着。
这边的人多，过年也热闹，人来人往的也没有打扰到它。直至顾婉婉走到它面前，提醒：“睁睁眼。”
邱童睨了她一眼，起身往旁边走：“走吧。”
“不在胡同里？”顾婉婉低声问，她看邱童带他俩去的方向分明是一个老小区。
“不在。”邱童说。
顾婉婉没在问，保持警惕跟着它进入小区。
老小区的年味更重，枯树上也挂着几颗红桔、红灯笼。院里还有几个小孩儿在玩儿摔炮，邱童瞪了他们一眼，那几个小孩儿便尖叫着跑开了。
身后的贺之淮可能看不出为什么，但顾婉婉瞧得很清楚，它用了幻术。那几个小孩刚刚应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顾婉婉也不甚在意，随它到四楼。
她这时才纳闷地问：“婆婆腿脚不好，还住四楼？”
而且这小区又没有电梯，难道婆婆不出门了？
邱童不予回答。
到家门口，门直接打开了。
屋内没有特浓的老人味，收拾得也特别干净整洁，窗边还摆了瓶新折的腊梅，一点儿都不像残疾老人的屋子。
顾婉婉正想着，屋里突然走出来两个中年妇女，她们脸上没有表情，对顾婉婉和贺之淮也像是视若无睹，直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人去了厨房，一个人去了阳台，不一会儿就听见洗衣机启动的声音。
“她们是…？”顾婉婉狐疑地瞧了眼厨房里刷碗的女人。
“照顾婆婆的保姆。”邱童往一个房间走。
顾婉婉自然也看得出是保姆，只是这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们很奇怪，明显被操控了呀。
“婆婆没家人？”顾婉婉又问。
“都死了。”邱童随口说着，便把门推开了。
两顾光交织，空气中的浮尘安安静静落在空中，窗台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位安详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她没有小腿，身上搭着毛毯显得空荡荡的。可这老妇人唇边还挂着笑，似乎也在享受今天的阳光。
邱童上前跳到她怀里，这个动作把贺之淮和顾婉婉吓了一跳，怕它惊醒老人。
可等它站稳了，老人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顾婉婉的错觉，她觉得老人唇边的弧度扩大了些。
她上前一步，问：“你难不成一直把她留在梦境里？”
“嗯。”邱童还说：“以前只能让她留在梦里，但现在，去古村试了试孟婆子的幻境，倒是可以给她添点儿乐趣。”
这猫倒是老实。可顾婉婉却觉得不大对劲：“人家活的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把她留在梦里？”
“梦里她至少是个健全的人。”邱童毫不在意地说：“与其在现实世界里痛苦的活着，不如在梦里快乐自在，所求所愿皆可得，这不是很好吗。”
“你把她困在梦里多久了？”顾婉婉不能苟同它的观点：“是她让你这样做的？”
邱童却说：“这就不管你的事了。人你见到了，现在要不要把孙妙的残魂交给我？”
贺之淮在旁一直没吱声，直到它这样说才问了句：“你为什么确定孙妙的残魂能帮她？”
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顾婉婉侧过脸给他递了夸赞的眼神。贺之淮抿唇浅笑，他看得出谢婉儿挺在意这件事。
邱童瞧他俩一眼，言简意赅：“她修鬼道，魂自然不一样。”
听它那不咸不淡的语气，顾婉婉自知它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从包里拿出孙妙的残魂，夹在手中：“谭思淼的魂给我。”
邱童将口中的珠子吐出来。顾婉婉眯着眼睛察看，确定是谭思淼之后把手中的纸人丢床上。
不过她还是又多嘴问了一句：“谭思淼的魂你是什么时候撕的？”
这事邱童倒是乐于告诉她：“五年前她死后回家找贺懈，贺生庆正好派人想去解决贺懈，她救了他，我就把她的魂拿走了一半。”
“好吧。”顾婉婉转身欲走，突然又侧回头来，说：“谭思淼是在中南大厦吧。”
女生语气里透着些许肯定，邱童没说话，只点点头。
随之它跃去床上，踩着纸人说：“你们可以走了。”
音落，顾婉婉明显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脚站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跌进贺之淮怀里，手臂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扶住。
“没事吧？”
“没事。”顾婉婉回过神，卧室的门也砰一声关上了。
她随贺之淮一起下楼。
要离开小区时，贺之淮蓦地回头瞧了眼四楼窗户：“你说它拿了残肢，还会继续帮那个人吗？”
顾婉婉脚步稍顿：“不好说，但我觉得它不是什么特坏的猫。”
贺之淮不置可否，侧头笑笑：“今天打算去做什么？”
年初一街上确实热闹非凡，顾婉婉说自己想去逛街。
贺之淮很少逛街，尤其是坐轮椅这几年，不怎么去街上或者商场，衣物都是特定的店，在他需要的时候送来。
但顾婉婉是喜欢逛街的，尤其是超市，各种超市，她甚至办了有五张超市的卡。
她总说从没看见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食物摆在一起。
贺之淮驱车：“去哪儿逛？”
顾婉婉果不其然又说：“超市，我想吃松子。”
“行。”贺之淮手指勾着方向盘，掉了个头，正要转到主道上，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停车掏出手机，眸色一沉：“江铭。”
他已经许久没联系过自己了，贺之淮接起来。
江铭开门见山，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说，直奔主题：“海外福利院的清单已经查到了，但是...顾小姐说的什么瓷娃娃我们根本没办法拿回来。就连国内的，都没办法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之后要日更的，结果甲流了！哈哈哈，在拖一天隔日更。感谢在2024-02-15 21:34:04~2024-02-18 16:5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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