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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神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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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尘埃落定,知神忽然觉得似乎有一些不真实,被自己仇视、憎恨的欲神,居然就这样被自己打败了,自己也成功救下了师父,让师祖获得了自由,甚至还摧毁了欲神的神国,截获了欲神的红月,让欲神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知神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空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自己几百年来,一直以来的努力,一直以来的筹划,换来的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复仇,自己甚至还不满足,只恨没能直接亲手杀死欲神,为这一切做出一个最为彻底的了断。

“神盟是绝对尊重神廷的利益的,此事全因神盟而起,神廷提出来的全部补偿措施神盟都会尽量满足,这是我身为众神侍者可以向各位保证的。”

神侍的话一出口,在场的神都有些诧异,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说话的神侍。虽说平日里神侍的态度也是十分谦和的,不过在涉及神盟利益时也是据理力争的,能让他说出“全部补偿措施都会尽量满足”这种话,那只能说明这次的事件真的很严重。

三个先锋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倘若是知神不服管制或是神侍咄咄逼人,他们还能对着说几句唬人的话震慑一下;此时他们两个,一个毫无反抗逃跑的意思,一个态度谦和语气卑微,都是一副任凭神廷处置的样子,反而让三个先锋无话可说。不过不说话也无所谓,毕竟神廷的使者很快就到了,此时什么都不说稳住他们两个就行。

“神侍的意思是任凭处置?”

神使缓缓从天而降,这时三个先锋顺势也就退到了一边,此时已经没祂们三个什么事了。

“那么神廷打算索要什么样的补偿呢?”

神使盯着神侍,他们两个已经打了太长时间交道了,已经熟知对面说话的意思。神侍绝口不提处置,也就是说祂们绝对不会交出知神,这让神使有些为难,毕竟祂想的是借题发挥,狠狠处罚知神,最好能把祂处决了才最好。不过在来之前神君没有任何类似的暗示,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再抓到更多神盟的把柄了。

“补偿吗?在下也没什么好的思路呢。不知道神祭先生有什么提议?该怎么弥补这样的灭国惨案?”

神侍轻轻一笑,凡人的性命,放在平日里这位神使都不会多看几眼的,如今却用这样的语气,好像自己把凡人看得多么重要一样,来胁迫自己,真是好笑……

“万物生灵,皆可与天地间生长,此为创生之理,如有违逆,不容于天地。”

说到创生之理,在场的神都楞了一下,因为这是一个在凡人间流传的传说,远古始创之神在创世时留下来的法则之一,倘若有生灵不是为了生存而去妨碍了其他生灵的生长,即为大罪。但是事实上古往今来以虐杀为乐的人或神比比皆是,也没到谁被创生之理处罚过。况且神廷禁止谈论远古始创之神的事,导致大家对这个理都不是很了解,也不需要去遵守它,更不知道为什么神侍要在这里提这个。

“所以依理当判处死刑。不过我身为诸神侍者,刑先加于我身,我情愿代知神大人赴死。神使意下如何?”

神使自然不敢真的让诸神侍者真的在这里死掉。知神行事乖张、恃才放旷,神盟里面起码有一半的神都不喜欢祂,杀了祂也不会得到神盟的强烈报复。而眼前的这位诸神侍者、神祭先生,已经服务诸神成百上千年,虽是凡人,却在诸神中颇有威望,位卑而权重,杀了他等于要和神盟正式开战。

“神祭先生言重了,神廷绝无逼迫之意。只是有罪有罚,本天之理。假如神有罪便不罚的话,难不成先生是打算重蹈游神之死的覆辙吗?”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人一神,两个组织代表的战争了,两边各自拿着天理说事,神侍是以退为进,神使是寸步不让,让在场的其余诸神都是无话可说。

“我绝没有开脱的意思,既然如此的话,我能做出的决定也是有限,你不如先回去请示了神君,待到神君做出决定来,再对知神大人进行处罚。”

神使自然是绝对不肯放知神离开的,今天走了,以后来不来受罚就是神盟占据主动权了。

“等我请示……”

还没等神使说完,神侍的下一句话则是彻底打乱了祂的思路。

“作为赔偿的红月就先交给神廷了。”

“……”

“而后这片土地神盟会进行修复的。”

土地修不修的,神使自然不会在意,不过神侍居然提出把红月赔偿给神廷。虽然神使不知道红月的作用和使用方法,不过作为欲神的本体,它绝对不是一般的神器可以比拟的,神廷拿到它绝对是大赚一笔。不过要就这样放过知神……

“既然神盟愿意修复土地,那也就暂且如此吧,我先去向神君汇报结果。还是希望神盟能早日给出知神的处罚结果。毕竟,此事之恶劣,百年来排第一。”

“此事一定会得到一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结果的。”

神侍就站在原地送别了神廷的诸神,又一转身,看向了另一边的知神。

“知神大人,我们也走吧,荒神大人有些话要对你说。”

“把头抬起来,还有,不许管我叫‘大人’,我早已经不再是凡人。”

“是在下的错……”

“够了,走吧,我在这里也腻了。”

神侍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祷告声逐渐清晰,身后也升腾一片黑雾,慢慢汇聚成人的形状。

“……愿众生在您的怀中安眠,黑夜会将我们渡往彼岸。”

随着最后一个字声音结束,黑雾笼罩了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直至消失,随后又重组,排列成神侍想要看到的那样。

“每一次使用这个法术都会感慨于它神奇,可是夜神从来都……”

神侍正打算对知神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传送的位置出现了偏差,居然直接传送到了会议室,而不是神侍提前准备的接待室。

“我……”

“带了释语来这里就可以了,伶奴,你先去外面候着,待到我们说完了还有事要问你。”

“是。”

伶奴点头应是,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知神发现这里并不是之前自己来到过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更小,更简陋,内部甚至没有什么装饰,不过能感觉的到这里已经被眼前的这位变化之神侵蚀成迷宫了,祂一定经常待在这里。

“祂来了,重。”

让知神没有想到的是,山岳之神居然也来到了这里,倘若仅仅只是处罚自己杀了欲神,也不至于同时出动这两位,再一想到倘若欲神也在这里就是被称为“三独坐”的神盟实际领袖组织了,知神就更好奇祂们两个要做什么了。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直奔主题吧。释语,你成功杀了万心,是吗?”

“并没有,祂在最后被救走了。”

“这样。那你成功摧毁了欲神的神国,并且将红月从欲神神座剥离,而且阻止了万心复活,现在的祂只是一个降临用的临时灵制躯体?”

“是这样的。”

“那么就代表你已经成功杀死欲神了。”

叮~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这个议论得出了结果。

“红月目前在哪?”

“神侍把它交给神廷了,其余在欲神神国里囚禁的原来的神,除了我师父外,目前都不知所踪。”

知神能明显地察觉到这位变化之神此时的心境发生了改变,甚至连带着整个屋子都产生一些变化。

“既然这是神侍的决定,我们就应该尊重。”

低沉的声音响起,维护着这个屋子里的秩序。

叮~

没有等变化之神说话,金属碰撞声响起,终结了这个话题。

“是摧毁欲神神国的力量,来自于哪里?”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个问题。

“我应该是没必要向神盟解释我的神性吧。”

“是十二翼吗?”

祂们果然是知道的。

“祂确实有十二翼这个符号。”

在得知了祂们也知道十二翼,甚至可能比自己知道的还多的时候,此时知神的心里是有些烦闷的,祂隐隐觉得自己的这场伟大的复仇,背景是欲神和十二翼之间的狗咬狗,而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刀,自己的复仇只是刀上的血,不过是一个死亡的陪衬罢了。

“果然是祂。”

“你们也与祂有联系吗?”

“并没有,而且我劝你也不要与祂再联系了,祂与神盟并非同路。”

“欲神也和祂有合作吗?”

“不知道,万心向来是标榜自己不会和十二翼合作的,祂曾经说过比起人,祂更喜欢兽。”

人?兽?

知神意识到自己可能做的事要更糟糕,毕竟假如要是被变化之神和山岳之神认为自己选择了十二翼,那自己现在就是站在了整个神盟的对立面上,那自己就要考虑究竟能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了。

“神盟并没有在两者直接做出过任何选择,倘若回去之后你继续和十二翼合作,那也是你的自由,神盟绝对不会干涉任何神在神典上记录的自由。不过我说过祂和神盟并非同路,你要是更偏向祂而背离神盟,那神盟就无法把你视为一份子了。”

“我会斟酌的。”

叮~

“好了,该说的就这么多,对你的处罚也决定了,禁足十年。”

禁足十年,标准处罚,算是给神廷一个交代了。对于自己造成的破坏,这已经是最低限度的处罚了,知神自然没有抗议的理由。至于处罚这么轻的原因,估计是因为红月了。知神也想不通为什么神侍会这么帮自己,看来他这一次要被严惩了。

变化之神宣布了对智慧之神的处罚,在智慧之神回归自己的领地后,宣言就会生效,将其禁足十年。

知神离开了屋子,祂回头看了一眼进门的神侍,依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伶奴,你把红月交给神廷了?”

“是这样。”

“为什么?”

“当时只有这个筹码能让我带走知神,这只是无可奈何之举。”

“可是红月……”

“伪衡。”

山岳之神从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此时不是会议,只是他们三个老友谈话。

“红月虽然威力巨大,可是没有欲神神座,也不能使用它。万心已经彻底无法回归欲神神座了,红月已经变成了没用的东西,用一个没有的东西换一个活着的神,我不觉得这是损失。”

倘若红月真的是没用的东西,这话倒也成立。

“万心又没死,祂随时有可能回归欲神神座的。”

“那也只是万心的损失罢了。况且我觉得祂可能不是很在乎这个损失,祂已经得到更好的了。”

说到这里,两位神明都来了兴致。

“不亚于十二翼或是宿,或者说比它们还要强,比它们加起来还要强,仅仅只是透露出的一角,就足以想见本体的伟大。”

“那就只需要等万心回来了。”

“为什么刚才知神没有提到这个巨物?”

“因为知神连那一角都没看见。它很谨慎,借着十二翼破开的裂隙来到这个宇宙,这一次也只留下了一枚远远弱于神明的棋子,不过这才更危险,只怕我们粗心大意的话,也会被其吞噬。”

伪衡和重沉吟了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只有像万心那种胆大心细的人才敢在那种存在之间周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十二翼去烦恼吧。

“话说现场好像有火神神子来着,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在释语召唤神国的时候好像就已经不见了,估计是逃了吧。”

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灰栎坐在篝火旁,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无罔和楚瑾瑜,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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