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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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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拆不掉的楼矗立在几栋新建的民居旁,紧邻十字路口。楼身灰白色,外层的墙体没有一点污渍或者划痕。

任谁看到它都会觉得是座新建的楼房,实际它建成已有二十年岁月。

“真他妈的邪门儿,”包工头站在楼下,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怎么拆不掉呢。”

化学爆破,物理重推,一个月来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这栋楼依旧岿然不动。

一旁负责施工的工人给工头递了根烟,也跟着叹气, “二十年前建的,按理说早该老化了,不至于拆不掉啊!”

“别说二十年前,就是两年前建的,我们要拆也照样拆,他妈的,邪门,真邪门。”

“要不我们找个懂那方面的看看?我老家就有个风水先生。”

包工头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行,你把人给我叫来。”

“三十三,我们不过去吗?”

对面那番谈话,小玄听的一清二楚,她以为现在是过去的好时机。

三十三却道,“我们晚上再去。”

入夜,她们穿过马路走到了楼下,令小玄感到无比惊异的是,白天纯白的楼体夜晚却变成赤红,像是谁给整栋楼兜头浇下一盆热血,新鲜的血光映照街边的霓虹,暧昧而妖娆。

“你们也来玩儿?”8楼的阳台上坐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雪白的腿伸出红裙的下摆,穿过栏杆悬在半空。晚上月色好,银霜落在她身上,像薄雪覆盖了红梅。

红楼的门在三十三和小玄正前方,女人说话时不时有人从她们身后绕过钻进门去。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的看起来是上班族有的看起来是学生,还有的就是白天为拆楼遇阻而动肝火的工人。

“楼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小玄指着工人的背影问那女人。

女人唇角勾了勾,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吐出层层烟圈,“你进来,我带你去看。”

小玄望望三十三,从方才开始,三十三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入口,仿佛没看到楼上的女人一样。

“走吧!”等了一会儿,楼上传来嗒嗒的声响,红衣女人起身离开了阳台,三十三才牵起小玄的手,将她带进红楼。

红楼里弥漫着昏暗的红光,只能勉强照出脚下的路。迎面是楼梯,楼梯两侧是过道,依稀能看清过道墙上有许多紧闭的房门。那些先她们进来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房间,现下全不见了。

“上来吧!”那女人从楼梯口探出头,招呼三十三和小玄上楼。

与寂静得有些反常的一楼相比,二楼却正好相反,嘈杂的乐声从那些紧闭的房间里漫溢而出,乐声底下是模糊不清的呻/吟,似哭似笑又似哀嚎。

“这是什么声音?”小玄问带路的女人。

女人回过头,妖妖娆娆睨了三十三一眼,见三十三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顺手推开右手边一扇门。

门里的嘈杂霎时填满回廊,小玄抬眼看去,见幽暗的屋子里有个赤/裸的男人,他背对着回廊伏在桌上颤抖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三十三?”小玄扯了扯三十三的衣角,语声带着些微迷惑不解。

男人身下是一具白骨,那白骨脖颈上却生着鲜活的人头,人头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门打开时那颗头恰从男人身侧探出来,冲着门外的她们笑了笑。

三十三看向女人,女人反手将门关上。

“还看吗?”女人将手上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其他房里也差不多。”

“你们想要什么?”三十三问,语气并没有太大波动。

“什么都不要,只是有件事请你帮忙!”女人走向楼梯,冲她们招招手,“在上面。”

顶楼走廊尽头有个小房间,房门乌黑,女人伸手开门时,小玄仿佛看到门上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蛇,沿着女人的手腕攀缚而上。

房门开阖无声,内里的情形静悄悄展露在三人眼前。

无数的孩童,不,那些东西不能算是孩童,更像是一团团与婴儿相似的肉团,有头脸四肢,却没有眼耳口鼻。

他们肚子上连着长长的半透明脐带,脐带的另一端嵌入房间尽头的墙壁。鲜红的血从肉团里源源不断通过脐带上流,哺着如同心脏般不停跳动的墙。

小玄觉得眼晕,喉咙堵了什么似的,得赶紧呕出来才舒服,但她没来得及呕。积了太多血液的墙,墙皮越来越薄,忽然像一颗被捏爆了的葡萄一样炸开,腥臭的血液洒满房间,顺着墙角渗透出去。

红楼外的红,大约便是这些渗出去的血。

那些无知无觉的肉团,没有嘴,却在墙壁爆开的那瞬间发出啼哭,如乌鸦叫丧般难听。

红衣女人面带微笑观赏美景似地静静看完这一幕,瞟了一眼泡在血泊里的肉团,视线转向三十三,“道长,如何,能让它们安静些吗?”

三十三沉默良久,忽然一抬手,一点白光从她指尖似涟漪般荡开,转瞬淹没整间房。

哭闹声低,三十三开口道,“为什么不离开这儿?”

红衣女人嘴角扯了扯,“道长以为我不想走吗?以前走过,被他们抓回来,现在嘛,”她冷笑一声,“现在不想走了,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还要如何优待那些迫害我的恶徒。”

三十三摇了摇头,手指结印,房门口凝聚一道光幕,将屋里蠕动的干瘪肉团发出的声音彻底隔绝。

“别再靠近这儿,三年无声。”

几人往后退开,红衣女人关门落锁,向三十三一笑,“谢谢道长。”

三十三牵起小玄下楼,前脚出门,后头响起话声,“道长等等”。

回头看到的却不是红衣女人,而是个穿着白色衬衫裙的女孩儿,看起来似乎不过十八九岁。

“道长,能不能带我离开,”女孩儿说话时,楼梯上响起高跟鞋踏地的脆响。她往后看,见鲜艳的红裙下摆和半截雪白的腿矗立在后方的阶梯上,不再往下。

女孩儿朝上望着,语气有些怯,“周姐,我不想再待下去了,等不到的,什么都等不到。”

红衣女人在阶梯上方笑了一声,语气温柔地道,“走吧!没事儿。”

女孩儿这才看向三十三,眼里仿佛含着泪光,“道长,有没有办法,让我从这世上消失,什么都不要剩下,千万千万不要投胎。”

“好。”

黎明前,在红楼对面,三十三指间逸出的白光罩住女孩儿,令她的身影慢慢透明渐渐凝聚,最后成了一滴露珠,落在路边老梧桐树的树叶上,阳光刺破晨雾后,蒸腾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水痕都未曾留下。

小玄站在梧桐树的阴影中,好奇地看向三十三,“我以为你会让我吃掉她。”

“本是可以吃的,”三十三望着对面的楼,楼上血迹在阳光落下的那一刻如洪水反褪般从墙根迅速后撤,至楼顶隐去不见,红楼又变成了灰白色。

本可以吃而没让她吃,小玄思索着原因却没能想清,于是暂时抛开这个问题,转而道,“顶楼房间里那些东西是什么?”

“鬼胎。”

“鬼也会怀胎生子吗?”

“鬼胎并非鬼所孕育,而是人心之罪。”

“所以,”小玄看着对面那些从楼里歪歪扭扭走出来的男人道,“只要罪恶出现,那些恶心的东西便会无止尽地增生是不是?”

“嗯。”

就像蟑螂一样,孽生繁衍,明里暗里不停为祸,难以根除。

“那她们呢?”

“为人戕害,死后怨气难消,化怨鬼。”

“楼会被拆掉吗?”

“不会。”

罪恶垒起的高楼,谁都拆不掉,除非世人不再优待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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