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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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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是在巷子入口发现那两个怪人的,准确来说只有一个算真正意义上的怪人——穿灰色长布袍的女道士,都市中实在不多见,另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儿从打扮上来说倒并不怎么扎眼。

“请问,你会镇压那东西吗?”杨宁在和她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下定决心叫住了她们,试探着问道。

自从她搬进那间诡异的出租屋,就碰到了脏东西,为了摆脱那东西她在网上买了好多驱邪的玩意儿,可惜作用甚微。现下她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那两人停下来,女道士回头看她的时候脸上带着点儿惊讶的神情。

“啊,我是说,”杨宁心里开始后悔,对方可能并不是道士,“不好意思,我……”

“那东西是指?”就在杨宁准备退却的时候,女道士问。

听起来像是有门路的样子,杨宁心里多了点儿底。

“我房间里有鬼,”杨宁观察着女道士的神色,看对方没有将她当做精神病,大胆继续道,“它就在我房间里看着我,我知道。”

她几个月前搬进新的出租屋,第一天晚上就感觉有人凝视着自己,当时她以为是换了新环境不习惯,没当回事。可是一个星期后,那股凝视感还是没有消失,甚至……

“我洗澡的时候总觉得不太对劲,有一天我抬头仔细看,发现我的天花板上有一面镜子。”

“镜子,”女道士身旁的小女孩儿好奇出声,“你家里的鬼是一面镜子?”

杨宁摇头,“不是,只是那东西住在镜子里。”

所以她越接近浴室,那股凝视感越强,有时候她洗头时还会听到那东西的哭声。

“你看见过它?”小女孩儿踢着路边的石子,黑色的长发触到了地面,她从始至终都没抬起过头,杨宁因为太过专心于向她们讲述遇到那东西的经历,没注意到这一点。

“见过,可每次都是一瞬,我不知道,或许她躲在镜子里哪个角落,”杨宁神色很疲惫,“这么久了只有她监视我的份儿。”

“听起来你并不怕鬼,”女道士说话了。

“一开始也怕,不过后来生气盖过害怕吧,她害得我丢了工作,没了朋友,与其怕她,不如把她抓出来赶走。”杨宁愤愤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换房损失押金,她早就换房了,可惜当时心疼钱没能利落决断,现在这个鬼已经害她失去太多。

沉没成本,杨宁以前常听人说起这个词,她现在就是沉没成本太高,事情到了这种境地,只有除掉这个鬼才能开启新生活。

“不好意思,这边没电梯,”杨宁带着她们爬到八楼,累得气喘吁吁。

女道士摇摇头,小女孩儿在狭窄的楼道里一会儿凑到这扇门看看一会儿凑到那扇门瞧瞧,末了扯着女道士的衣角,说道,“三十三,好奇怪。”

“进去看看,”这时杨宁已经开了门,被称作三十三的女道士带着小女孩儿一起走了进去。

城中村的房间采光不好,杨宁进门时就开了灯,光线亮起的一瞬间,小女孩儿往三十三身后缩了缩。

杨宁的房间不算太整齐,因为空间小,所以床、桌、柜上堆着很多东西,房门和窗户上还贴着五颜六色的符纸,显得不伦不类。

“那面镜子在浴室,我带你们去看,”杨宁绕过堆在地上的快递纸盒,打开了浴室的灯。

“不着急,”三十三站在堪堪落脚的一小块空地上,将房里情景扫视一遍之后,问道,“你说她害你丢了工作,没了朋友。”

“嗯,刚开始太害怕,每天绷着一根弦弄得心力交瘁,上班总是出岔子,所以被辞退了。和朋友们讲了遇鬼的事,他们不信,都不联系了。”杨宁倒了一杯水递过来,三十三摆手拒绝,那小女孩儿正蹲在三十三脚边玩杨宁放在地上的兔子布偶。

“你的朋友为什么不信你?”小女孩儿扯着兔子的耳朵问,杨宁一愣,还没回答又听三十三问,“工作时出了什么岔子?”

“还不就是那些,”杨宁顿了一下,无奈道,“任务没按时完成,客户不满意。”

“兔子,兔子,你说话呀!”小女孩儿凑到兔子耳边说悄悄话似的,三十三摸了摸她的头,往浴室走去,“看看镜子。”

杨宁的浴室保持得非常干净,纯白的瓷砖一尘不染,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天花板上那面镜,灰扑扑像蒙了很多层污渍。

“你能看到那脏东西吗?”杨宁问三十三。

浴室的垂直高度不算很高,三十三凝视半晌,向镜子伸出手,杨宁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可那只苍白的手只是隔空作了一个触碰的姿势。

“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吗?”三十三问。

杨宁想了想说道,“大约两三个月前吧!”她对数字不敏感,所以记不清具体时间。

“为什么搬来这儿?”三十三看向杨宁,不知道为什么,杨宁感到有些紧张。

“你看到那脏东西了吗?能……赶走她吗?”随随便便带个像道士的怪人回家驱鬼,现在想想确实很不靠谱,还是应该去寺庙或者道观看有没有懂行的人。

“要赶走谁?可这里没有住别的鬼呀?”小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浴室门口,说话时仰起头,露出一双瞳仁过大的眼睛。

杨宁被那黑漆漆的眼瞳吓地猛地后退,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视的一件事情——小女孩儿散发的气息太像那东西给人的感觉了。

“你……你是什么……”她忍不住声音发抖,谁能想到一个没赶走,又招来一个。

“捉鬼的呀!”小女孩儿天真的童音此时在杨宁听来格外诡异,她还在想应对的方法时,一抬头又在那面鬼镜里看到那东西,接连的惊吓让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尖叫起来。

“嘘,你抬头,”三十三轻轻地安慰着,“慢慢地抬头看,看看镜子里究竟是谁。”

那声音像是晴日里刮过的一段和风,引着人睁开眼去看天外舒卷的流云。

镜里那张陌生的面孔是谁,不,那不是陌生的面孔,那是她自己的脸。

“不是,不对,”杨宁推开三十三和小女孩儿,冲到外面的穿衣镜前,“那不是我的脸。”

穿衣镜里的脸,额饱满、眉修长、鼻挺括、唇丰润,薄薄一层苍白皮肉覆盖瘦削的骨,嗔怒欢喜不知何时成了一个样。

为什么,这张脸也那般陌生,为什么,仿若迷雾遮在眼前。

“想不起那张脸是谁了吗?”三十三的声音如浮在云端,像你快要睡醒时听到早起的鸟儿在黎明中歌唱。

将醒未醒,温柔缱绻的梦境尚有残留,人生有些片刻很让人沉溺,但无论早晚一定会醒。

“是……我,”杨宁哭泣着慢慢地退回浴室,颓丧的望着天花板上那面鬼镜,镜里的影像终于清晰起来。

那张脸,和她没有太多相像的地方,可她已经记起那就是她自己的脸,在她一次次躺上手术台整容之前。

也就是在这一瞬,灰颓失色的躯体瘫倒在瓷砖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还记得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浮在空中的魂魄摇头,嚎啕痛哭,“我想要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她,从出生就交着坏运气。她努力地去改变命运,比所有人都努力,结果竟是竹篮打水。

外面的天乌云笼罩,在那哭诉的魂魄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三十三挥手将她化作一缕白线。

“你要把她给我吃吗?”小女孩儿问。

三十三点头,将指尖伸向她。小女孩儿往后一退,“算不算脏东西啊?”

“爱美之心罢了,不算脏东西,吃吧!”白线缓缓注入小女孩儿额头,半晌后她发出一阵呜咽,柔顺茂密的发丝荡开,隐隐露出后颈处一抹血红。

小女孩儿恢复正常后,三十三伸手,镜从天花板裂出掉落她掌心,直径不过三四寸的一面古镜,显露全貌时光可鉴人。

“三十三,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原来的脸?”她们走出那间蒙尘已久的房间,狭长的楼道两边一扇扇紧紧闭合的大门全像是在坚守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实际上那其中关住的不过是放弃与孤寂。

“可能并非她自己不喜欢。”三十三看了眼房门上被扯烂的封条,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女孩儿紧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三十三,为什么她以为自己还活着?”

“执念太强。”

“三十三,什么是执念?”

三十三伸出手中那面镜,“假如无论何种境况我都不愿意放下它,即是执。”

非为鬼镜作祟,乃是心念成魔。

小女孩儿点点头,注意力转向镜本身,“三十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三十三望着手里的镜,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才道,“鉴心境。”

见人心,鉴本性。

“它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不好不坏。”

“嗯?”

三十三还未答,远处响起几声尖叫,“鬼啊!”几个黑影在夜幕下慌乱从这栋废弃的楼房附近跑开。

小女孩儿看看自己,又看看三十三,“不会说的是我们吧!”

“走吧!”三十三收了镜,带着小女孩儿离开巷子,消失在黑色的天幕下。

第二天,原本即将拆除的废弃楼房四周拉起了警戒线,这里发现了一起抛尸案。

这起抛尸案连续占领当地报纸头条一个月,因为发现弃尸的那间房曾死过三任房客,与弃尸死者稍微不同的是,三任租户全死于自杀。

很大程度上来说,这栋才修建了二十年的楼房之所以被划进拆除名单就是因为连续自杀事件,如今抛尸案一来,风水有异之类的论调再度占领人们茶余饭后的空当。

一个月后,小女孩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忽然在晚间报纸上发现了她必须分享给三十三的新闻,“他们说,她被整容医院扔到那栋楼的时候可能还没死。”

“是嘛!”正注视着远方落日的三十三接过报纸看了一眼。

“三十三,你是愿意活在假的世界里还是真的世界里?”小女孩儿晃着双腿,抬起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三十三问。

“何为真何为假?”

“比如说……”小女孩儿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泄了气,拿过报纸长叹一声,“哎,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东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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