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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凤凰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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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4日。

国贸大厦位于湖西商业区的中心位置,三十六层楼之高的身躯矗立在这座城市中央,更衬得天台上那一身影格外渺小。

夏日吹动的热浪卷起少女干净的白色长裙,她的双脚早已跨过那道分割了天空的栏杆,半边身子已然探过高空,只需再走一步,便会粉身碎骨。

她却好似毫无感知,只是十指交叉着,自然垂落在后背。

微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仿佛也在催促着,要她一同与自己走向深渊。

楼下有人在起哄叫嚣,少女身后的消防员紧张地朝她伸出只手,而另一只则举着手机,将拨通的号码对准她,上面已然是她所愿的数字。

少女这才微微侧身,这一动,又引得救援人员一阵心惊胆战。

她面上留着清晰的泪痕,眼中分明含泪,却还是朝离自己最近的消防员嫣然一笑。

她轻声哽咽道∶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市局是常有的繁忙,时不时便有警员拿着资料匆匆经过。

晏景医这会刚艰难地与另一人逆向通过过道,还没在自个位置上坐下,就被沈衡翳拉着一路塞进警车,同行的还有另一名女警。

“国贸大厦有人跳楼,消防大队的同志打电话来请求帮助。”

沈衡翳扯过安全带系上,同时解释道,接着给晏景医递去手机。

晏景医反应过情况,接过手机,见上边是段视频,便转了转身子,让后座的女警也能方便看清。

这段视频拍摄视角抖得厉害,且时而有身影遮挡,声音嘈杂,除了消防员的轻声安抚,还有围观群众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跳楼者是个小姑娘,看着身形瘦小,穿了件白色长裙,视频对焦不好,看不清她的面上神色,只能不清地听见她哭着朝离自己最近的消防员问∶

“叔叔…可不可以帮我报警?”

小姑娘的语气小心翼翼,说出的话又不得不让人匪夷所思。

其实从沈衡翳一开始解释的原因,就已经让晏景医感到奇怪——

为什么在已经有消防队到现场的情况下,却还要寻求警方的帮助?

小姑娘既然要报警,为什么不自己来警局,反倒请求消防员帮忙?

如果本来就是想报警,为什么又要以跳楼的形式作为导线?

着实奇怪。

女警看完视频也是颇为不解,而后看看晏景医,又看看前面开车的沈衡翳,还是开了口∶

“沈队,那叫我来是……?”

沈衡翳手上正忙着开车,闻言像是早就想到这个问题,对旁边说了句∶

“把视频调到一分十五秒。”

晏景医照做,将视频进度条拉回,刚好停在了男性消防员伸手时,小姑娘像是受惊,身形一抖,不受控制后仰的画面。

“沈队长是觉得,她可能怕人、尤其是异性?”

沈衡翳点点头∶

“只是猜测,但还是注意点好。”

他那会收到消息,注意到这点细节时,觉得救人要紧,实在没时间细想,干脆一男一女各揪一个走。

晏景医作为局里目前唯一的心理顾问,进行危机干预是本职工作,当然是不二人选。

至于女同事…

那会他经过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记得是之前和郑伸一起审过周中正的女警,当时看着挺负责的,再加上当时她恰好解决完了手上的工作,于是就带上了。

女警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晏景医∶

“晏顾问,如果跳楼者真的怕异性,那我待会需要怎么做?”

“……”

他们到的时候,大厦楼底除了消防车外,还停了辆救护车,这下三大巨头齐聚,围观者更多,已经有不少混入群众的记者拿着摄像机直拍了。

沈衡翳虽穿着便衣,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警车走出,想蒙混过关都难。

再加上女警是临时被带出来,来不及套便衣,这会还穿着警服,这下他们完全没法试图伪装成群众,沈衡翳便只好戴紧口罩,率先下车去维护治安,转头让剩下两人先上去。

在楼顶的消防队长收到消息后就在楼道口等候,见到晏景医后先是表情一滞,还没来得及多说,在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女警后便松了口气∶

“有女的就好有女的就好……”

果然。

沈衡翳推断的没错,小姑娘对男性确实存在戒备、甚至是恐惧。

晏景医往旁边退了半步,让女警方便过去,见她面色紧绷,又在她经过时轻声安慰∶

“别紧张,按我刚刚和你说的慢慢来。”

“…是!”

话虽如此,但女警紧绷的衬衣线条还是暴露了自己。

晏景医也不方便伸手拍人家肩,只得安抚性地又递去一个眼神。

消防队长像是有话想说,但看了看晏景医,刚张开的嘴又瞬间闭上,不知是在犹豫些什么,好在沈衡翳没多久就追了上来,顿时如释重负∶

“我去、老沈你可算上来了!”

消防局在警局对面,平常工作时两边也是常有来往,再加上都是本地的,自然而然也就混得熟了。

沈衡翳先是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晏景医,又看了看已经接近跳楼女孩的女警,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测无错,松了口气,这才安心看向许霍稻∶

“怎么个情况?”

许霍稻擦了擦显先滴入眼睛的汗珠,往那边的少女示意∶

“今一大早我们局接到报警电话,说国贸大厦有人要跳楼,是个小姑娘……”

“这我知道,说点我不清楚的,她为什么要让你们给警方打电话?”

沈衡翳开口打断,将重音放在“你们”二字上,却叫对方脸上浮现出为难∶

“这我也不清楚,我们队的人刚靠近,她就往后躲,吓得我们谁也不敢再乱动了。

小姑娘人还挺有礼貌,都抖成筛子了还一个劲朝我们道歉,一直解释是她的问题,抖到没法了才问我们这有没有女性消防员。”

许霍稻叹息一声,又抹了把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的局,哪里招女的啊?没办法,那小姑娘就只好问我,能不能帮她报警。

我先打了市局的,然后才联系的你,当时情急,我没来得及说要女警,还好你靠谱!”

几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天台。

女警这会朝小姑娘伸出手,耐心哄劝∶

“小妹妹你别怕,我是警察,你有什么困难和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你先下来,好不好?”

她从刚刚就发现,小姑娘对“警察”两个字好像极为敏感,刚出口时身形便一震,但就是迟迟不肯转身,受了半天安抚,也只往这边小心看了眼。

“对了老沈,这姑娘身子骨好像不太对劲,”

许霍稻眼睛转了转,确认没有记者跟上来,朝沈衡翳说道∶

“她裙摆下面挂了个什么东西,我瞅着像尿袋,你看、那个右手小臂上,瞧瞧,一大片带血的伤!

还有她刚刚在我报完警后,转头过来和我道谢,露了一小半脸,上边也有一大片疤,不知道怎么整的。”

既然要求报警,那必然是有所需求,只是这报警方式实在少见,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的。

沈衡翳不住蹙眉,心里已经猜测了七八分,撇眼见晏景医也是少有的神情严肃,兴许是同他想到一块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让当事人安全下来。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女警。

“你需要什么帮助,先下来再说,好不好?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骗你的。”

小姑娘似有动摇,却仍固执不肯转身,竟是反问道∶

“警察……

姐姐,你们这边的警察,一定不会骗人吗?”

我们这边?

女警闻言一愣,顿时反应过来∶

“姐姐向你保证,姐姐一定不会骗你,你有什么委屈,我们都能帮你,但是你先下来,好不好?”

对方情绪这会正激动,先许下承诺,才能争取更多时间。

她咽了咽口水,慢慢挪动步子靠近,又听小姑娘吸了吸鼻子∶

“姐姐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

她终于转身,一只手小心放在了女警手上。

面容露出的那瞬间,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

这姑娘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女警反应很快,给旁边准备充足的消防员递了个眼神,立即抓紧对方递来的手,上前抱住,后者合力把那姑娘抱入栏杆内。

她能清晰感受到怀中的身形在颤抖和抽泣,不禁又放轻了动作,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别怕、别怕,警察在这,没人能伤害你…别怕…”

忽而,她感到手中有片湿热,血腥味直往鼻中钻,四下也顿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未等女警回头招呼,沈衡翳就率先反应过来,帮着在场等候的医护人员一起,小心把姑娘抬上担架。

她的白裙大片被染红,从尾部一路晕染,看着惊心动魄。

“小潜!你先跟着,待会医院见。”

沈衡翳对女警吩咐道,后者闻言立即点头跟上。

他正欲继续唤人,抬眼便见晏景医早已在楼口等着,见他看来便朝身后示意跟上,接着先行一步。

楼下的记者见有人下来,顿时蜂拥而上,奈何女警护得紧,愣是没让人拍到一张少女的清晰照片,一直紧追到救护车远去,又转而想将镜头对向警车。

沈衡翳这会可懒得和他们废话,上了车就直接发动,知道记者再疯也不敢硬来,开了警铃警灯便直跟着救护车的方向去。

“晏顾问,你看出什么没有?”

尿袋、明显的殴打伤痕、以及白裙上的血迹……

兴许是周中正一案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面部的伤痕一露出,沈衡翳顿时想起了宋函英。

只不过,刚刚的姑娘伤疤面积几乎遍布两边面颊,甚至蔓延到了颈部,受伤部位只看得见零星的结痂,其余更多的是愈合痕迹,显然不是近期受的伤。

可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那姑娘当时问了一句“你们这的警察”,同时,她说话时虽带有湖西口音的特征,但说话的调调与本地相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

而湖西素来有隔村隔县就换种口音的说法,这一细节,基本说明了她大概率不是当地人,但是确实是湖西人。

而且那口音…总感觉在哪听过。

晏景医没看他,手上正划拉着手机,开口却没回答问题,而是问道∶

“沈队长,你觉得,为什么今天会有那么多记者关注这件事?”

沈衡翳一愣。

以往不是没有自/杀的案情,虽然频率低,结果也都是搭救成功,但在他的印象里,其关注度全都远没有这回的高。

确实不对劲。

未等他发话,晏景医已经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慢慢念出他找到的东西。

医院这段时日一直是人挤人的状态,光是过道就有大批人员流动。

虽明白有些多余,但沈衡翳还是回头让晏景医把口罩戴严实,毕竟如果出趟勤还搭上个阳了的同事什么的,着实不划算。

“我刚让潜苓一直跟着那姑娘,这会消息应该有了。”

他低头匆忙看了眼手机,确认楼号后便朝楼梯走去。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潜苓就是刚刚那名女警。

晏景医点头,穿过人群跟了上去。

他们到的时候,潜苓还站在一处病房前,警惕看着周围。

确实挺像林郁青的。

沈衡翳想起之前郑伸在他这的吐槽,不由认同。

潜苓远远瞧见他们的身影,表情顿时有了松懈,但也没有贸然上前。

这身警服实在耀眼,一走动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她只得先稳稳站在原地,等沈衡翳走近后才出声∶

“沈队,那姑娘不肯说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沈衡翳却没对此发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潜苓闻言,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眉头不住紧锁∶

“下/体撕裂,严重出血,应该是跨栏杆的时候伤口开裂造成的。

医生说那些不是新鲜伤痕,起码得有一两个月了,但是一直没做专业处理,现在已经严重发炎流脓了,连正常大小便都困难。”

“她下面接着的……是尿袋?”

“是,又不是。”

沈衡翳不解,正欲继续发问,却见同事眼眶泛红,竟是被气哭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现自个没带纸,正想着另寻他法时,便感觉自己被拍了拍,转头见是晏景医递来了一小包纸,并朝潜苓示意。

口罩下无法用唇语,他只好接过纸点头致谢,又抽了张给潜苓递去。

“……谢谢沈队、和晏顾问。”

潜苓重重抹了把泪,又深吸口气,似是调整好了心态,接着开口∶

“小姑娘说,她叫赵想娣,溪谷县凤凰镇服业村人,想要报警,说自己在两个月前,被人强/奸了。”

前半段沈衡翳先前便知道,那也是晏景医刚刚给他念的内容——

原因无他,这姑娘在跳楼前,在微博发了条帖子,那是篇实名举报帖。

兴许是为了过审,帖子内容写得很谨慎,所有名称皆有所替代。

内容概括而言,便是在四月十三号晚上,她打工结束,在回家路上被人迷晕,清醒后遭遇了“强制性采花”,更确切地说,是受到他人“以极端暴力手段进行采花”。

“采花贼”在实行犯罪行为过程中,还不断实施殴打,不反抗就手动扇脸掐身子,一旦反抗又狠狠砸在桌角或地板上。

并且据她所言,施暴者不止一名。

也就是说,这还是起“多/人/轮/流采花”案。

在她被实施一系列迫害之后,那帮施暴者估摸着是想销毁证据,又拿各种棍棒形硬物,生生捣烂摧毁了“花朵内部”。

帖子内容将她遇害全过程都说得条理清晰,配图的伤痕即使被打了码也依旧触目惊心。

至于伤势,帖子里则解释,在受伤后的两个月中,她难以走动,更难以正常排泄,可家里人并没送其至医院治疗,更没有报警。

她表示自己曾试图在当地报警,却无果,称当地警察认为她在撒谎,因此拒绝立案。

既然不是尿袋,又无法正常排泄,那她下/体接着的……

“那姑娘下/体接着的东西,是用塑料管和几个相粘的塑料袋凑成的,根本称不上尿袋。”

此言一出,几人一片短暂静默。

最终还是潜苓又吸了下鼻子,继续出声补充∶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报警,还说,她来到这,就是为了求我们这里的警察,能够救救她们。”

她们?

是“她们”,而不是“她”,也就是说,不止一名受害人?

沈衡翳记得,那篇帖子里,直接写明了嫌疑人、也是姑娘自己认为的主导人。

正巧这时,潜苓再次开口∶

“她说她想举报的,是方龙集团公司的‘太子爷’——方贺翎。”

作者有话要说:一修记录:

2023年9月5日,二案第一章一修。本章主要修改的是分段问题,以及少许同义词的变化,无伤大雅,且对剧情影响无影响。

以下是初写时的作话∶

一案试水结束,二案正式深入主线(怎么会有人拿十三万字当引子啊

为了过审的不一定是赵想娣的帖子,而是我的晋江【疲惫中带着一抹辛酸】应该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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