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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棋盘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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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门被迅速打开,沈衡翳率先跨步进去,内部提前安排的冷气顿时扑面。

周中正冷眼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本想继续摆出放松的姿态,却被前一脚进来的人一个眼神瞪得不自觉收紧了手。

见晏景医紧跟着坐下,沈衡翳再次将目光紧锁在周中正身上。

昨晚商讨到半夜,又是在办公室凑合半宿,他猛地吸入几口凉气,起码没让对面看出疲惫感。

“直接说正题,依旧是宋函英的事。”

温澜沉找他说完宋函英遭遇性侵一时后,还提到过反常的一点:

她的背部和臀上部出现明显的大面积擦挫伤,包括手肘等部位都出现类似伤痕,且方向不一致。

法医在她的指甲缝隙中检验出了人体组织成分,之后又在吕成才身上找到了抓痕,结合绿化带上残留的挣扎痕迹,证实宋函英当时进行了激烈挣扎。

可在尸体发现时,她的衣服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同时,吕成才也矢口否认自己在进行性/侵犯后又对宋函英进行了其它行为,并且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在当晚见过周中正。

假设两人的口供皆未撒谎,再加上尸体发现时被摆放得体的姿势,那么会在案发后整理好宋函英衣服的,只有周中正。

这么一来,拉链头上那枚指纹、以及吕成才之后遭受周中正攻击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可周中正如果不知道吕成才的计划,那么又是如何在案发后第一时间找到宋函英、并且在之后对她实行凶杀的?

昨天审讯本就有不少疑点,其中包括了周中正那句——

“我本来不想杀她。”

原先他已经默认后一句是真正原因,审完吕成才后才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不知道吕成才的计划,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

一是他当晚本就没有杀害宋函英的想法,撞见落单遇害的宋函英后才一时兴起;二则是他本就打算当晚杀害宋函英,掐着她平日出校门的点去找她,再实行犯罪行为。

如果按照惯例,那么二的可能性应该最大。

可吕成才并不确定周中正的作案时间,假设即使时间对上了,路径也不对,周中正也就没理由往那条路上找。

况且将近三年观察下来,他不可能不清楚宋函英每天都有家长接送,着实没有冒险犯案的必要。

“吕成才对宋函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没多加几句询问的词,又好像是清楚对方会承认。

果然,周中正发出一声冷哼:

“是,我知道,我的东西被那狗玩意碰了,当然比谁都清楚。”

“哦,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亲眼看见她遭受了侵犯?”

听到这问题,周中正眼睛一眯,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

“警官,你是傻逼还是你在拿我当傻逼?如果那狗玩意当我面碰我的东西,我还用得着隔天才整他?

我的东西,就算我不碰,别人也别想惦记!”

最后一句话是从他牙缝里酌字挤出来的,让外边看着的人不禁倒吸口凉气,沈衡翳却是习了惯,并没多加理会,只想赶紧切入正题。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周中正却没再回答。

沈衡翳主意到,两次问话的瞬间,对方的手都下意识往左胸口处的口袋伸了伸。

第一次幅度不大,不能确定,第二次却实在明显。

周中正显然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一瞬动容,很快又狞笑道:

“你还不如问我,为什么要杀她?你们就是想知道这些吧,呵呵…直接问不就得了,老子还不稀罕瞒着呢。”

他慢慢把手摆好,扭了扭发酸的脖颈,周围的冷气叫他现下精神得很,不知不觉把注意力全都投注在了回忆中。

河清街在夜间总是鲜少有人往来。

昏黄路灯下的梧桐树影,时不时被几阵晚风吹得舞动。

周中正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穿过道道树影,耳边只听着了自己直跳的心脏声。

一定能来得及…一定能……

他边跑边在每个路过的巷口张望,左腿因剧烈运动变得生疼,周中正没有分心在意,仍旧焦急地环顾着,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跌坐着的熟悉身影。

没等他开心,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冷下了脸。

宋函英脸上有两个明显的巴掌印,一左一右在脸上看着惊心。

她的眼角有泪水,光照下又有显然的擦拭水痕,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抹开的。

湖西一中的校服外套沾了土被丢在了一旁,里边的短袖校衣被扯出,还被拉到了腰的部位,校裤更是被直接褪到了膝盖,宋函英被迫裸/露出的皮肤,无一没有红痕。

来晚了。

周中正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脑中像是被点燃了什么,一阵轰鸣,他踉跄地走过去,靠近时显先摔倒。

宋函英听到动静,颤抖地转过头,努力聚焦,原先无神的双眼在看清人之后,顿时亮堂起来。

她的嘴角掺着血,一开口,声音也是哑的,却还是断断续续把话给说全:

“叔…叔叔…救救我,快报警……”

周中正没有拿出手机,而是抖着手伸了过去,快要碰到脸的瞬间,宋函英却不知为何,顿时满目恐惧,突然就有力气伸手将对方的手甩开。

周中正一怔,他看了看被甩开的手,又看了看跪坐在地上、发抖望着他的少女。

夏日的风总是带着暖意,他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

他看着宋函英惨白的脸,忽地勾了勾嘴角,温柔地安慰道:

“没事,坏人已经走了,我扶你起来。”

宋函英小声说着“对不起”,而后又一个劲道着谢,周中正却只是在帮她捡这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又小心地把外套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披在了她的身上,再慢慢拉好拉链。

“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少女眼中含泪,犹豫着再次向面前的人道谢,才回头跌撞地迈步。

周中正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却愈发冰冷,捡起了路旁的石块,掂了掂,两三步便追了上去,没等宋函英反应,少女的身形便随着敲击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说到最后,周中正的目光逐渐从泛着冷意,转变为了一种带着痴狂的兴奋。

他控制不住一般,嘴里发出阵阵笑声,叫人听着头皮发麻。

“她怎么敢拒绝我?!她怎么敢甩开了我的手?!她怎么敢?!怎么敢……”

说着,喉咙中又发出了浑浊的笑声,周中正笑得忍不住低头,全身都在跟着频率抖动,声音越发猖狂,就连审讯室也传出了接连的回声。

沈衡翳终于皱了眉,拍响了桌子。

突如其来的震响并没有干扰到周中正,他还是像发了疯一般狂笑着,一直到嗓子发干发痒,才喘着气逐渐止声,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再次露出狠厉的眼神。

直到对方看起来像是恢复冷静,沈衡翳才再次开口:

“我们发现了藏在你家中的棋盘,总共被填满了二十六格。”

当时他猜测,二十六格代表了二十六条人命,而昨晚同晏景医谈论的时候,听着他提了一嘴——

“连环杀手的可怕之处,除却残忍的作案手段,还在于:只要不被逮捕归案,他们就会不停犯案。

我甚至能肯定,虽然宋函英情况特殊,但即使是她遇害身亡,如果我们不捉到周中正,他依旧会继续犯案。”

那如果棋盘被填满了呢?他会收手吗?如果不会,那就是代表,在这二十六条生命之前,已经有三十二甚至更多人被杀害,只是他们不知道。

周中正脸上有一瞬惊讶,棋盘被找到了,那他那些收藏不就也被发现了?

他没想到这群警察真能找到证据。

“警官,你猜怎么着?”

他很快又收起了震惊,转而被一股自己成就被知道的喜悦所代替。

反正这帮废物已经有了证据,我也就没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周中正想着,于是慢慢凑近,脸上顿时堆笑:

“那可不是普通的象棋,而是我亲手送走的人命。”

“你摆了几副?”

周中正闻言,见鬼般望向沈衡翳∶

“如果你们不抓住我,说不定今年就能凑齐一整副。”

沈衡翳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也许该庆幸。

庆幸还好真的是二十六人。

可他们也不该庆幸。

因为确确实实有整整二十六人枉死。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默声的晏景医终于动了动,有意无意地碰了碰沈衡翳的肩,小声朝身旁询问了句:

“你的问完了?”

沈衡翳收回有些失态的神色,点点头。

昨晚商讨的时候,两人各自有需要问的疑点,表面各有所需,实则对案件来说都有重要作用,于是干脆审讯时分着问。

他的问完了,该轮到晏景医了。

周中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口鼻同时喘着气,抬眼盯着对面戴眼镜的男人。

令他遗憾的是,男人并没有第一眼就看着他,反而先是把目光放在桌上的本子,又用手指摩挲着笔头,最后才看向他,紧接着竟起身靠近,慢慢朝他推来一张写满字的纸:

“放心,我不着急,劳烦您先答张题。”

周中正不止一次接受过警察审问。

第一次是十七岁那年打架斗殴,第二次是同事“意外”溺亡,他成了疑似嫌疑人,以及之后数次因各种看似不起眼小事进去的时候。

但无论哪次,都没见过像面前这人这样的。

他嫌恶地看了眼对方递来的纸笔,随即将笔往地上一砸,鼻腔喷出一口气:

“不识字,不写。”

“您太谦虚了。”

晏景医笑笑,眼神完全没分给掉落在地的笔。

“一中保安入职申请上的签名,是您亲自写的吧?那是一瞧便知的好字,我可没见过几人是写得比您好的,这么好的字,不给人展现一下,可惜了。”

说罢,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根黑笔递去,眼睛一刻不动地望着周中正,看着有股不拿就不移开的架势。

周中正被这眼神盯得心慌,强忍着夺过笔,正当打算随便写写,便听前头传来重新拉来椅子的声音。

晏景医再次坐好,接着慢慢吐出一句话:

“周先生,在你童年时期,家里、或者家附近,养过什么小动物?”

没有“是否”,也没有“有没有”,甚至没给周中正留任何选择权,却又看起来是道开放题。

沈衡翳在一旁观察着周中正的变化,不免被勾起好奇心。

周中正显然被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就嗤笑出声,像是想嘲笑,又想起先前的辱骂对面前这个男人丝毫不起反应,顿时将话语吞回,咽了口唾沫,严谨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

晏景医笑了笑,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角随着笑意勾起一道弧度,乍一看十分友善,怎么也看不出任何别的意味,周中正动了动手指,莫名觉得喉咙再次发干,张嘴干“啊”了两声,才发出声响:

“有。”

虽说答非所问,但晏景医却依然接着问∶

“那…它们的叫声是什么样的?”

周中正一愣。

这人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想这么问,方才的问题却一直回荡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起儿时的回忆。

村子里经常会养些鸡鸭鹅的,母的生蛋可以卖,公的可以配种还能宰了吃,早上群体晃悠着到处啄,傍晚又被赶着回窝,平常叫起来,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的……

他拼命回忆着,脑内呈现的却是禽类扑腾翅膀,濒死前发出凄厉惨叫的声音……

不、不……

还有……家里还养过一条小狗!

小狗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很亲人,总爱蹭他的腿,小狗还很傻,被他摔地上依旧傻傻地凑回来……

不、等等…不对……

好不容易回忆起的活泼的小土狗,又瞬间倒地,口鼻间道道鲜血慢慢流淌在地上,舌头还伸在外面,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是怎么死的呢?”

恍惚间,男声悠远,牵引着他的思想,周中正慢慢从回忆里剥离,愣愣地说:

“是我,我杀死了它们,是我……”

他越发清醒,反应过来后,再次露出狰狞的笑意:

“我把狗摔到地上,那狗可真不经摔,才几下就被我整死了,哈…我把它埋家里的院子,这事没人知道……家里唯一会陪我玩的活物也没了…嗤…呵呵呵呵…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周中正瞪大双眼,身体前倾,极力瞪着前面的人,怎么也听不到对方肯定的回应,忽地就像被抽了气似的,跌坐回去,眼中竟带上几分落寞的意味;

“可是没人发现…哈,没人……”

他抬起头,眼眶发红。

“警官,你不就想知道,我为啥要杀人嘛?你看,”

周中正歪了歪头,咧嘴露出一个笑脸。

“只有在她们临死前,才愿意时刻关注我啊。”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衡翳脸色越发的黑。

他算是彻底理解,为什么进来前,旁边的人要反复强调不要拿正常人思维思考周中正的行为。

换个正常人在这不得被气疯。

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晏景医的反应,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心理素质确实很强,都这了依旧能面无表情,甚至漫不经心地按着笔头,时不时还转个两下。

简直就像是在意料之中的反应。

直到周中正再次安静,因为脱力而倒回椅子上,晏景医才重新抬眼: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的声音缓缓流入耳中,内容却叫他不寒而栗——

“你的母亲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修记录:

2023年9月3日,一案第十九章二修。本章主要修改的是分段问题,以及少许同义词的变化,无伤大雅,且对剧情影响无影响。

以下是一修的作话∶

请谨记,每个问题都是带有目的性的,真的不是问的人不知道()

宋函英甩开手是遭遇性侵后的应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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