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活儿了！实习生们都精神精神，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王晓磊听见喊声便立刻清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力伸了个懒腰。

他来中央厅已经快三天了，说是给新人培训，实际上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坐班和打杂。

央城气候宜人，环境优美，又以犯罪率极低而闻名于各时空之间，实在是宜居城市的最佳选择。

但也正是由于央城的管控严格，央城的警察和界警几乎变成了整个城市里最轻松的职业，一两周能遇上一个闯红灯的人都很难得，更别说是发生一起恶性案件了。

此时一听来活儿了，几个实习生都蠢蠢欲动，不到三分钟，人都已经在会议室坐好了。

“人到齐咱们就开始，上面紧急派下来一个案子，让我挑几个人一起跟进。”

站在台子上讲话的是负责带实习生的队长韩青，从外貌上看，王晓磊觉得他似乎和自己是一类人。

从这一周的接触下来他发现，两人不仅年龄相仿、性格相似，做事都同样雷厉风行，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甚至两人的警衔也相同，此刻他却到了人家手底下干活，这让他不得不感叹央城真是个风水宝地。

韩青继续说：“今天早晨七点左右，泰亚医院的副院长顾山河被发现惨死于家中，死者身中三十几刀，是失血过多而死，上面很重视这个案子，让我们积极配合刑侦部门调查，但加上我只有四个名额，有人自告奋勇跟我一起的吗？”

王晓磊收回思绪，立刻举起手，不出所料，大家都厌烦了坐办公室的痛苦，周围坐着的十五个实习生无一例外都举起了手。

韩青环视了一圈，最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张辛、马文婷，还有王晓磊，你们三个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跟我去现场，其余人办公室待命，解散。”

十几个人一下涌入办公室，没被选上的人纷纷对熟人抱怨着，屋内一时有些吵闹。

“借过。”

王晓磊穿过人群，走到路乾的工位旁边。

“老大，内网的账号太难弄了，我稍微触碰边界那边就可能报警，这方法暂时不可行。”

王晓磊和路乾进入央城界警厅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各种渠道调查何杰和郭叙的踪迹。

无奈的是央城管控过于严格，外界带入的电子设备一到这里信号就被屏蔽了，只能使用一些不用互联网的功能，想要查什么资料也只能用界警厅的内网账号，可惜他们作为实习生，还没有能够调档的权限，这可让两人憋屈极了。

于是三天过去了，除了刚开始王晓磊在韩青那里刷了个脸才破格打听到何杰的下落，说她已经被下了判决，正在女子监狱服刑，其余毫无进展。

“没关系，我们还要在这待一个多月，慢慢查总能查到，”王晓磊嘱咐道，“我出外勤的时候你继续在里面打听打听，先别冒险了，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我在外面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

“那你注意安全。”

“明白。”

收拾好东西，韩青很快来催了，他带着四个人坐上一辆警用轿车，快速驶向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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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磊决定先放下手头的线索，专心于眼前的案子。

几人从韩青口中了解到，四十九岁的死者顾山河是一名心理医生，是央城最大的私立医院泰亚综合医院的副院长，也是中央厅厅长钱朗的多年好友。

他每年为界警厅捐款不计其数，更别提和央城名流一起创立的慈善基金会，每年的募捐为央城的建设做了极大的贡献。

顾山河在央城的知名度极高，形象极好，在学生眼里他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在民众眼里他是慷慨解囊的善人，有幸亲自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为人极其随和儒雅，教养极高，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化身。

而从不与人结仇的一位完美医生，又为何会在家中惨遭谋杀，死状还如此凄惨？

这是上面交给韩青的任务，也是等着王晓磊他们去揭开的谜团。

现在时间是上午八点半，距离案发时间不过一个小时，鉴证组的取证已经进行了大半，尸体已经带回去解剖，四人下车立刻穿好鞋套戴好手套进入了案发现场。

顾山河的别墅位于央城东郊，原本是准备开发度假区，却因为泰亚集团旗下的养老院计划选址在东郊，房价暴涨，才成为了央城各界富豪的聚居地。

这栋别墅一共四层，地上三层自下而上分别是客厅、厨房保姆临时休息的客房，顾山河养的宠物狗的房间，以及顾山河本人的房间，小阁楼被做成了乒乓球室和棋牌室，而地下一层是吧台和私人影院。

“有钱的生活真是没法想，一个人住小五层别墅，”韩青在一旁吐槽道，“一条狗都能占一整层，下辈子投胎做有钱人的狗算了。”

王晓磊有些疑惑：“韩队，你说顾山河一个人住，他没结婚吗？”

“没有，据我所知他一直独居，至今未婚，”韩青看向他，“可能怕有人分他的财产吧。”

张辛在一旁插话，“有道理，不过韩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房间整洁没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这老头很有问题。”

韩青斜眼看他：“很好笑？人家每天都有保姆清洁，还帮着遛狗，是你这种人想象得到的生活？行了别贫了，到了。”

四人上到二楼，走廊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间，右侧房门打开，血迹从屋内延伸到屋外，房间床前的地板上画着白线，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状况有多么触目惊心。

韩青说：“根据报案人、也就是保姆的简单口述，早上六点出门遛狗，并没有叫醒在三楼睡觉的顾山河，遛完狗她像往常一样把狗带回二楼，但是狗在楼梯口就开始狂吠，她上楼一看，人就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紧接着就是报警，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我有个问题，”马文婷问，“这个案子有涉及到界警的侦办范围吗？”

韩青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顾山河是厅长的老友，咱们自己人办事肯定比较放心，你们也去帮帮忙吧。”

“韩队。”鉴证组的人看见韩青立马走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

“他抽屉里有大量的保健品，都是一些维生素软骨素之类的，我们还在屋内提取到了几枚不同的指纹，等会儿都拿回去化验，总之，基本上排除自杀可能，可以判定为谋杀。”

“韩队！”张辛跪在不远处的地下，“他的手机掉在狗窝里了！”

韩青用证物袋装着手机，递给鉴证组的组员，“麻烦你回去拿给技侦的同事处理一下了。”

“不麻烦。”

鉴证组的取证结束便离开了现场，四人在整栋楼里溜达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他为什么会死在狗的房间里呢......”王晓磊喃喃自语。

“我还是更想知道，为什么狗的房间里会有双人床，”张辛在一旁酸道，“有钱人真是任性。”

韩青并不搭腔，“有疑问等会开会说，马文婷，你和张辛留在这跟物业查一下他家周边的监控，顺便了解一下顾山河的背景，我们俩先回厅里，狗和他们家保姆都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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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厅大楼不像“红楼”那般简陋，从外面看着实气派得很。

不知是不是为了办案方便，大楼隔壁就是中央警署，外表就和普通警局别无二致。

他们不方便带着保姆进中央厅，就在警署借了一层楼，作为专案组的办公室。

由于上面对于这个案子的高度重视，审批和处理的效率像是按了快进键，他们四人才回到警署，受理到立案的过程就已经完成了。

王晓磊下车跨入院子，警署的玻璃门上拴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金毛犬，毛色金黄润泽，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小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正咧着嘴冲众人笑呢。

王晓磊：“这是顾山河家的狗吗？”

“嗯，”韩青走上前去揉了揉狗头，“听说才养了一年多，满打满算也才两岁。”

“两岁长这么大个，喂得真好啊。”他想想自己小时候养过潦草小狗，顿时没来由地有些悲从中来。

“行了，你先去会客室等我，”韩青见他有些迷茫，于是指着走廊左侧，“就在那边，对，就是那个。”

顾山河的保姆王芳今年五十二岁，年龄比雇主还要大些，从她的履历上来看，在还没有来顾家之前，她从事过很多工作，是在遇到顾山河后才稳定下来，一干就是五年。

她此刻也许是惊吓的劲儿已经缓过来了，开始不住地哭泣，看起来和顾山河的感情还颇深。

两人坐在王芳对面，王晓磊见她的杯子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安东尼在哪呢？”王芳抽泣着问，她说的是顾山河的那只金毛。

王晓磊：“在门口呢，我们有警员陪着它玩儿。”

“王姐，您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也是报案人，我们想详细地问您一些问题，您现在状态还好吗？可以回答吗？”韩青柔声问道。

“可、可以，问我什么我都如实说，”王芳抽泣着，“但是你们一定要抓到杀顾教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