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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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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风动,初夏鸟雀交啼,新晨水露相染,川落瀑飞。

白琅裹着绀色大衣,缓步而上。参道自山腰蔓至公路,两侧置有红漆灯笼。他背着布包的横刀,踩着石制台阶,树林阴翳,转过山腰,景色豁然开朗。

那石阶接着一片开阔庭院,侧对一座流造木结构神殿,左手边设有手水舍,右面则临溪建起方亭。地面铺作石子,有矮篱圈出一片片葱郁绿色。庭院向内延伸,木制分殿顺山势而建,排布在中央主参道四周。此处望去,参道尽头没入林间,隐约可见一排朱红鸟居爬上山林,正对山顶坐北朝南的本殿。

白琅登上平台,扶膝立了片刻,环视这片坐落于山中的神社。凉风轻摇,从林中送来各式混杂的妖怪气息,却唯独感知不到那股熟悉而强大的妖力。白琅微微蹙眉,正踟蹰时,只见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搬着纸箱,从庭院后面绕了出来。

青年身边跟着一个比他稍微瘦小身影,他身穿薄红小袖,外搭一件艳丽的浅葱色长羽织。他一样抱着纸箱,甚至比青年怀里的还多了一倍,四五个箱子叠在一起,将他上半身挡得严严实实,也无法瞥见面容。二人朝前庭的侧殿走去,白琅定睛一瞧,开口唤他:“薰?”

那青年被他一叫,耳朵似乎动了一下,但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等他在门口放下货箱,还没有要找白琅的意思。他身边跟着的那人也放下纸箱,原是个面容姣美的少年。他一双深红竖瞳,媚眼微微上挑,唇点胭脂,黑发半长,编成两股麻花,交替挽在脑后。少年拽拽青年的衣袖,指着白琅的方向:“少爷,不是妖怪,好像是个人。”

“哇!”青年朝声音来处望去,看见白琅着实吃了一惊。他小跑两步赶上前:“这不是白琅叔叔吗,好久不见。”那少年也跟着跑了过来,对白琅上上下下一阵打量。被白琅称作薰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实在抱歉,山里妖怪多,我被喊名字习惯了,今天时候又早。您怎么过来了?先进去喝杯茶吧。”

白琅摆摆手:“家里还有事,我还完东西就走。弥生在吗?”

薰回望了一眼坐落在山顶的本殿:“家母有事在身,您要还什么就先交给我吧。我替您保管着,等她回来就转交过去。”

白琅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心知弥生定是在行法事:“这东西恐怕你照看不了。”

薰也聪明,明白他意有所指,便招呼身旁的少年:“狐凭,你带着进去坐坐,我叫千春出来。”

少年喏了一声,招呼白琅去侧殿落脚,薰向二人挥挥手,向庭院深处的宅所跑去。白琅跟着狐凭落座,他对这只式神颇有印象,却从未见过他出手,只知道是弥生名下的狐妖,但天天跟在薰身侧。

狐凭黛眉朱唇,站在主人身边能艳压一头,薰不在的时候,他看起来反倒没那么出挑。和早乙女家的嫡系不同,薰实在是个平凡的孩子。相貌普通,声音普通,妖力也普普通通。他勉强算得上清秀,打眼望去给人留不下什么印象。薰说话不紧不慢,气质温和,连早乙女家的棱角,他都没有继承。

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薰,在早晨六点半残忍地把自己亲弟弟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千春本来睡得正熟,朦胧间听见一阵脚步,薰一边说着什么白琅叔叔来了,一边就把他往外捞。千春哪里起得来,他眯着眼睛,一头钻进薰怀里:“哥哥,好困……”

薰也无计可施,千春软趴趴地瘫在他怀中,没过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只好任凭千春闭着眼睛,自己动手给他套上衬衣,穿好校服,这才把他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千春头发乱蓬蓬,拱得像呲了毛的小猫。等好不容易洗漱妥帖,领着他去找白琅,千春还哈欠不断,就差闭上眼走路了。千春摇摇晃晃地黏着薰,来到白琅面前。

白琅微蹙起眉梢看着他,旁人或许会以为他心里犯嘀咕,但他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若知千春没醒,他便不会来得这么早了。在他的印象里,弥生总习惯在太阳初升时拜神施法,她口中那个继任了大巫女的千春,此时看上去却与平常孩子无异。

白琅从怀里掏出那只封有神器的木盒,他刚递出去,只觉周身气息骤然一变。千春双手接过,将其置在桌上,他眼底困顿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唯有妖力如水波粼粼,映入帘中。房内空气似乎也随他的妖力轻轻涤荡,千春以手敷在木盒顶部,垂睫低头。他唇齿微张,口中流出的咒文比起嗓音,更像妖力凝聚而成。语调轻快,声节模糊,他还未变声的喉咙稚嫩清脆,儿歌般的吟诵在侧殿里萦绕。

咒语将尽,千春轻念一声:“收!”话音刚落,妖力汇成七道光辉,一齐向木盒飞去。辉色流转,且听咔哒一声响,木盒落锁,光华收敛。

法术完成,千春收了手,随着妖力退却,他那无我般的神辉也消散无形。他垂着头没作声,薰看得有些担忧,凑过去问:“千春,怎么了?”

他正怕是法术出了差池,还是千春妖力耗尽,千春的肚子就发出咕噜一声响。他伸手便要薰抱:“肚子饿了。而且好困……”

“哎,别当着客人的面……”薰嘴上有些为难,身体倒很自然地半蹲下去,把千春抱在怀里。千春再怎么瘦小,也已是初中生的年纪,薰抱着他显得有些吃力,但仍惯着这个最小的弟弟。千春勾着他的脖子,他向白琅道别,狐凭也跟到二人身后。正要出门时,千春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白琅。

“白琅叔叔,你和白解除契约了吗?”

白琅起身的动作一顿。他瞳孔微收,停了半秒才答:“没有。怎么忽然这么说?”

千春摇摇头:“是我感觉错了吧。不过,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努力抱着千春的薰:“你们快点聊,我胳膊要断了……”

白窈礼去松下府上的时候,松下凉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白窈礼被他盯得发毛,不爽地挑眉:“你干嘛?”

松下凉侧目咳嗽一声:“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呃我是说你那天全身而退了啊。”

“什么全不全身的,那天打起来的是我朋友,”白窈礼抱胸瞪着他,“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啊,我说怎么你俩忽然不见了,原来是自己偷偷溜了!”

“我那叫战术撤退……啊!”松下凉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窈礼猛扑上来,扒住肩膀狠狠咬了一口。白窈礼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吸在他身上,他拖都拖不下来,那小子甚至伸手揪他的头发。松下凉一边哀嚎我今天梳了一个小时头发,一边重心不稳,向后仰倒在地。白窈礼哪有防备,就这么被他带着一同摔倒下去。

贝儿刚打理好妆容,就听见隔壁传来嘭咚一声。她赶忙跑来查看,这一看不要紧,拉门而入的瞬间,贝儿陷入了沉默。

只见松下凉仰面躺在地上,衬衫被扯得松松垮垮,纽扣开到第三颗,发丝也比往常凌乱许多。更令人咋舌的是白窈礼刁钻的姿势,他匍匐在松下凉胸口,脑袋正埋在衬衫开口处,松下凉胸肌之间的沟壑中。

贝儿:“你俩玩挺大哈。”

松下凉气息奄奄:“你听我解释……”

白窈礼方才一头闷倒,眼前一黑,他甩了甩脑袋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松下凉伟岸的胸襟。

白窈礼:“你变态,你不穿衣服!”

松下凉:“?我找谁说理去我。”

“平常也就算了,怎么偏偏是今天。”贝儿叹了口气,“白琅就这么缺人带孩子吗?”

白窈礼抬头望向贝儿,这一望他却有些发愣。贝儿素日身穿艳丽的振袖,今日却换了人类的装束。她一件荷叶边的淡粉蕾丝衬衫,配牛仔质地的包臀短裙,左肩背着精巧的链条皮包,手里还拎着将要换上的系带高跟鞋。妆容是时下流行的配色,果冻质感的唇膏闪闪发亮。就连头发都用卷发棒烫好,茶色长发在脑后斜编一缕,其余则蜷曲地披在肩头。

就连气息也似乎为之改变,贝儿周身那股强劲的妖力,此时竟隐遁无形。在衣妆的衬托下,她看上去就像人类的少女。

白窈礼有些困惑地打量着她:“今天怎么了?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今天可是我为数不多的休息日啊。”松下凉把白窈礼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大妖的事告一段落,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贝儿也打算化成人类,和我出门转转。谁能想到你不请自来……”

白窈礼撇嘴:“你那天把我扔下,你怎么不说?我不光来,还要吃你的吃你的吃你的。”

松下凉:“好家伙,真能吃。”

他坐起身,对着镜子爱惜地自视起来,拨弄被白窈礼搞乱的头发:“啊啊,我还特意订了高级餐厅,这样一来根本去不成了嘛。”

白窈礼竖起小耳朵:“什么?有高级的饭吃?”

贝儿伸手弹他脑壳:“没你的份,只订了两个位子。今天是我和凉的二人时间,你就蹲在餐厅门口等着吧。”

白窈礼朝贝儿呲牙的功夫,松下凉也放弃拯救自己的发型了。他朝贝儿使了个眼色:“别老捉弄他,他可会咬人的。”说着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取消预约,换身衣服,带他一起走吧。”

松下凉更衣的功夫,白窈礼思量起来:“你们两个在约会吗?”

贝儿似笑非笑地点头:“算是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还以为他私生活很混乱呢,”白窈礼歪了歪脑袋,“原来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出门约会啊。”

贝儿耸耸肩:“在我看来他这样才是正常的。话又说回来,除我之外,凉也会和清子出去,有时候是雪之介。夜追邀请过好几次,不过那孩子也太放不开了。他的式神工作各不相同,一般谁有空谁就在休息日陪他。他和清子喜欢玩‘被家暴的主妇和她出轨的年轻情人’的游戏,雪之介变成人类也非要穿和服留长发,好几次被当成歌舞伎演员。另外我清闲的时候也喜欢和清子她们……”

白窈礼听到一半,就露出了“果然很混乱”的表情。

贝儿还没讲自己和清子等妖的风花雪月,松下凉便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他收起了工作时黑色的风衣,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西装,略显宽松的版型。少了许多压抑的气场,也不再裹着暗色的神秘。为了与贝儿协调,他选了一件粉色衬衣,两人站在一起颇有几分情人的意思。

这副打扮的二人,对白窈礼来说有些陌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蹭饭的决心。松下凉似乎有意避着家族中人,自己开车带白窈礼和贝儿前往市区。贝儿坐在副驾驶,白窈礼就从后面探头探脑:“我们去哪?去干什么?中午吃什么?”

“本来计划和贝儿去看早场电影,然后吃午饭的。”松下凉瞥了一眼手表,“稍微耽误了一点,现在也来得及吧。”

“原来你也会看电影啊。”白窈礼好像很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松下凉向他侧目一笑:“怎么,我也是人啊。”

贝儿接话:“而且只有我和凉的话,吃完饭还要逛街买衣服,去最近很火的咖啡厅,最后用摩天轮收尾。明明安排得这么完美,谁能想到你……”

“我怎么了?”白窈礼把脑袋拱到二人肩膀中间,“带我也一样嘛!”

事实证明,带上他一切都变了。在电影院买票的时候,白窈礼对贝儿选的恋爱喜剧发出了强烈抗议,并表示自己看他俩在眼前腻歪就够腻歪了,要是再去屏幕上看别人腻歪一定会睡着。贝儿说你睡就睡,白窈礼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打呼噜。

松下凉扶额:“那你想看什么?”他一边扫视了一圈影片名单,除了贝儿相中的恋爱喜剧,他对那部动作片也颇有兴趣,另外两部剧情片看起来有些小众,但说不定能带来惊喜。然而白窈礼指着花花绿绿的卡通海报:“我要看这个。”

海报上书“面包超人大战香肠恶魔”,配图是飞天圆面包和黑衣香肠魔激光互殴。

松下凉语塞:“……要不你再想想?”

白窈礼扭头:“我就要看这个,不然就告诉白琅大人你危难时刻丢下我自己跑了。”

松下凉一边掏钱包一边炸毛:“哪来的危难时刻!你自己还说那是你朋友呢!”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松下凉最终屈服于白窈礼的威逼,贝儿带着“再让我看见这小子就暴打他一顿”的表情坐进了电影院。

电影在欢乐的音乐中开场,面包世界里各种面包和谐地生活,然而他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威胁,那就是异类香肠恶魔。香肠恶魔无恶不作,会偷袭无辜的面包居民,把他们压成香肠的条状。为了面包世界的和平,圆面包化身超人挺身而出,与香肠恶魔展开激战。

面包超人得到了面包们的支持,把香肠恶魔打得节节败退,就在大家以为香肠恶魔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发生了异变。原来香肠恶魔潜入了能量炉的核心,调高了烤箱的温度,势要和所有面包同归于尽。他大喊着大家一起化作焦炭,此时表皮开始烤焦的面包超人出现在他面前,和他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有朋友们的支持和守护的信念,面包超人竭尽全力战胜了香肠恶魔。他把香肠恶魔逼到燃烧的能量炉边缘,要香肠恶魔束手就擒。香肠恶魔露出了狞笑,原来他随身携带着能量控制器,此时要跳入火炉中央,以身殉道。危急时刻面包超人出手拉住了香肠恶魔,然而控制器却坠入了核心炉中。

香肠恶魔说你放手吧,已经没救了,不如让我变成炭肠。面包超人摇头,说虽然大家都说你是坏人,但我还记得小时候香肠君的模样!这时香肠恶魔才想起来,面包超人就是小时候自己被霸凌,对自己出手相救的圆面包。

香肠恶魔也并非生来就是恶魔。他只是普普通通地诞生于烤箱之中,却发现除了自己,大家都是面包。作为异类的小香肠被大家排挤,他受欺辱时默默发誓,要把这个世界变成只有香肠的世界,这样自己一定能快乐地生活。于是他后来抓住面包,把他们挤成条状。

香肠恶魔想把所有人变成香肠,除了小时候保护过他的圆面包。他和面包超人的外皮都被烤焦脱落,面包超人握住他的手也开始渐渐碎裂。但此时已无可挽回,面对昔日的好友,香肠恶魔流下了忏悔的眼泪。

他的眼泪落入核心炉中,带有情感的泪水与燃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反应。一股光芒冲了上来,在光辉中,面包超人和香肠恶魔看见了彼此的记忆,原来面包超人也是小时候见过一个形状特殊的“面包”被大家欺负,才下定决心要成为保护别人的英雄。他们在光芒中重生,面包超人和香肠恶魔融为一体,热狗战士诞生了!

重生而来的热狗战士飞入燃料炉,把烤箱调整成了适合的温度,拯救了所有面包。新生的热狗战士成为了面包们的英雄,但他却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不论是面包、香肠,还是以后可能诞生的任何一种烤物。

松下凉注视着荧屏,他的心情从无语渐渐变成了无我无物的宁静,在面包超人与香肠恶魔彼此理解的那一刻,他心中甚至翻涌起一丝感动。当他这样悄悄告诉贝儿时,贝儿面无表情:“你可千万别让白听见,不然以后休息日就只能看这个了。”

电影散场,松下凉和贝儿混在一众带小孩的父母中,看白窈礼摆出热狗战士的动作,相对无言。还是贝儿打破了沉默:“你想吃什么?”

她明显问的是松下凉,但白窈礼很自信地抢答了:“肉!”

三人从影院出来恰逢午餐时间,几乎各处都满了座,只有快餐店刚刚翻台。白窈礼闻到炸鸡味就走不动路,在他的生拉硬拽之下,松下凉掏钱请客,眼睁睁看着他点了三份套餐再加一盒蛋挞。他自己凝望着写满了高油高糖高热量的菜单,最后忍痛点了一份蔬菜沙拉。

吃饭时松下凉用叉子挑着沙拉,抖掉上层的沙拉酱,默默吃草,贝儿不需要进食,但陪着他俩做做样子。对面白窈礼则狼吞虎咽,胃口大得像无底深渊。他一边吸入汉堡一边瞥见松下凉幽怨的眼神,含糊地问他:“你咋啦?”

松下凉很想问他你看不出来吗,但大人的矜持让他努力调整情绪:“说真的,我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咱俩第一次见面是你在地下室拷问我。”

“咳,这个不算……”

白窈礼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对第二个汉堡发力。松下凉觉得自己嘴里的沙拉索然无味:“我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针对我啊,白?”

白窈礼咕嘟咕嘟干掉半杯可乐,他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嗝,拿起冒着热油的炸鸡:“可能吧。”

松下凉挑眉:“可能?”

“嗯……其实我知道,白琅大人偷偷和你说过什么。”白窈礼吮了一下手指,“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那天他神色不太一样。虽然我一直在他身边,但他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总是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工作,我只能等他回来,问他今天怎么样。他永远只说‘没什么’,或者‘我累了’。”

“所以我可能……有点嫉妒你们关系好。”他笑了一下,松下凉差点以为是对自己,紧接着就看见他袭向炸鸡。

松下凉未曾料到他如此坦言,一时神色柔和下来:“没想到你在意的是这个。我和他也没什么,只是早些年认识的朋友。”

白窈礼转瞬将整盘炸鸡扫荡一空,他把番茄酱淋在薯条上:“反正,你要是觉得我欺负你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点的。”说着递给松下凉一根沾酱的薯条。

松下凉怔了一下,他接过来,看向白窈礼时唇边多几分笑意:“什么嘛,你小子还挺可爱的。”

白窈礼往嘴里塞薯条:“下次拉你吃快餐,我带水煮鸡胸肉给你。”

“搞错了吧!”

尽管白窈礼的到来让约会无望,但午餐过后,三人还是按照计划去了咖啡厅。那是一间改造了老式洋馆的小店,装修得古典优雅,插花则增添了活泼的明亮。贝儿带着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白窈礼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咖啡名字,于是果决地选了芭菲和蛋糕。

松下凉眺望街景,搅动着杯中的方糖:“我还是第一次来,气氛真不错啊。”

白窈礼困惑地吞蛋糕:“这地方不是你挑的吗?”

贝儿端起瓷杯:“是我哦。知道这里也是巧合,有妖怪告诉我附近的洋馆町屋特别适合作祟,我就过来查看了一下。果然很不错,你看头顶的风扇,随便搞掉几个扇叶就效果拔群,加上妖力说不定能削掉脑袋呢;至于町屋,那些阴暗的角落正适合藏匿,想想看拉门上映出两个自己的影子……”

白窈礼越听越不对劲,松下凉作势咳嗽一声。贝儿这才刹了车,露出可爱的笑容:“总之就是这样,听说这附近还有不守规矩的男人……啊不是,这店里还有进口的咖啡豆,就想着哪天一定要过来。”

松下凉瞥了白窈礼一眼,生怕贝儿暴露本性让他有所忌讳。只见白窈礼对芭菲大快朵颐,食欲都没受丝毫影响。他暗自感叹,妖怪就是妖怪,胃说不定长了三个。

在接连吃掉三个汉堡三杯可乐十五块炸鸡六个蛋挞一斤薯条一大份芭菲和一块蛋糕以后,白窈礼终于歇了。他的原话是“吃饱了溜溜食”,松下凉和贝儿便带他去了附近的公园。走在公园的草坪上,松下凉觉得自己特别像在遛狗。

白窈礼蹦蹦哒哒乱窜,松下凉也终于得闲,和贝儿亲密地私语。二人在长椅坐下,贝儿顺势歪在他身上,松下凉则搂着她的肩膀。彼时天气并不炎热,树荫的微风柔和清凉。二人言语,偶尔贴耳几句,便发出轻快的窃笑。

松下凉的身心似乎也为之舒展。近日劳顿,除却家族事务,他也为那只大妖耗了不少心力。如今事件告一段落,他总算得以歇息。本以为白会搞砸他休息的计划,但他也只是心思单纯的妖怪,如今看来是自己把他想得太顽劣了。松下凉向草坪张望,就像现在,他和贝儿谈天,白就自己好好地——

“白呢?!”松下凉心里咯噔一下,草坪空空荡荡,哪还有白的影子。贝儿被他吓了一跳,正要跟出去找,远远瞧见一个身穿兜帽卫衣的少年,从草坪另一端跑来。

松下凉还没缓过劲,见白窈礼大老远往回跑,刚想训他别乱窜,就看见他手中似拿着什么东西。到了近前,原来他举着三支甜筒。松下凉舒了口气,想必他刚才是去找冰激凌车了。他正想着白肯定一个人吃三份,却没料到白窈礼把冰激凌递到他和贝儿面前。

“草莓和香草的,一人挑一个吧。”白窈礼努努嘴,“巧克力的是我的!不给你们吃。”

松下凉诧异地盯着他:“给,给我们?你认真的?”

“快挑,不然化了。”白窈礼把甜筒怼到二人眼前,“那个,就当是谢礼了!今天和你们一起玩很开心。”

松下凉有些愣神。贝儿从白窈礼手中抽走了香草味的,他这才跟着拿走了草莓甜筒。冰激凌在舌尖融化,他用猫一样的舌头舔食着。忽然,贝儿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既然都已经来了,”贝儿指指不远处,“不如去坐这个吧?”

松下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公园的另一侧,摩天轮在湖面映出清澈的影子。贝儿笑盈盈地:“本来就打算用摩天轮收尾,不是吗?”

松下凉对上她的双眸。那副黑色的眼瞳少了妖力缠绕,平素的煞气褪去,竟显得如此温柔。他感觉自己要被望穿了,在她面前他的灵魂好像永远□□。他也笑了:“好。”

白窈礼:“好耶!”

摩天轮吱呀吱呀地将三人送上高空,白窈礼趴在窗边激动地挥手:“这么高——我第一次坐这个!”

松下凉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却看见贝儿轻轻摇了摇头。白窈礼贴着窗户瞅来瞅去,在他身后,贝儿伸出手,拽住了松下凉的领口。她眉眼含笑,迎上他毫无防备的嘴唇。香草与草莓的气息相互纠缠,糅作桃色的甜蜜。

松下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股甘甜残留在唇齿间。贝儿松开手,贴到他耳畔:“下次,我可不许别人来捣乱了。”

白窈礼新鲜了半晌,回首时看见松下凉和贝儿端坐在一旁,松下凉不知为何耳尖泛着红。

松下凉干咳一声:“嗯,那什么,其实这样也不错,是吧。”

白窈礼比了个拇指:“我觉得相当不错!”

贝儿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又看向松下凉。要怎样讲呢,不能算如愿以偿,可确实不算太坏。电影、午餐、散步、摩天轮,竟也如约完成了。她嘴角不觉中有些上扬:“是啊,也还不错。但是……”

“这不是完全变成爸爸妈妈带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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