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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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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某酒店。

开了一间留宿的单间,沈透扣上房门,将行李推到墙边挨着,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浇灭了燥热,水滴顺着白皙的脸颊蜿蜒滑落。

竟一气之下,不受控制地把那些本该难以启齿的,不堪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沈透深深吸了口气,他还在被那些委屈的情绪左右着,被那些痛楚纠缠着,根本不能摆脱。若不是竭力忍着,恐怕他当场就会哭出来。转身时冷酷决绝,上了计程车后却气闷得想哭。

他不愿意在宋初衡面前哭,那样实在太过丢脸,太过软弱,太过狼狈,从前诸多的示弱,是受制于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看见宋初衡,只想扭头走开,只想跟他划清界限没有任何瓜葛。

即使说出了那些苦痛,宋初衡的言语之间,也仍在怨恨他。

意识到这点后,那些微的恨意更无限地放大,最后变成透顶的失望。

算了。

大不了,以后不再见就是了。

他们本该有各自的生活,纠于从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宋初衡这个人,从来都是歪瓜裂枣,不服管教,秉性下等,他本也不指望宋初衡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痛被摊开,没有人珍惜,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他也实在没必要为这样的人伤心难过。

从洗手间出来,沈透拿起手机和房卡,打算出去觅食,他没吃晚餐,肚子正饿得咕咕叫,这家快捷酒店不备餐厅和后厨,不提供餐饮,所以只能去附近的餐馆解决温饱问题。

一开门,宋初衡正抱着个眼熟的纸箱站在门外,神情落寞荼靡,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巴巴,下一秒,alpha眼睛一抬,冷淡的黑眸变得微亮。

“……”

沈透下意识想关门,将他拒之门外。

宋初衡哪可能让他关上门,眼疾手快地用肩膀卡住门缝,用力往里捱顶,力量悬殊,沈透根本不及他蛮横,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关不上门,手一酸,叫宋初衡把门板哐当一撞,就堂而皇之地闯进了房间。

“……”

Alpha身躯高大,压迫感扑面而来,跟条大型烈犬似的,闻着味儿就寻了过来,将本就窄小的玄关变得略微逼仄。

想到半个小时之前,他曾狠狠踹了这个顶级alpha一脚,沈透还是有些认怂,连忙退后两步,眉头紧蹙,警惕地看着宋初衡。

如今他对宋初衡的脾性还是有些琢磨不透,保不齐这个alpha忽然性情大变,发疯冲上来狠狠收拾他,他见识过宋初衡发疯的模样,骇人极了,下手也狠,要是真打起来,他肯定会落下风。

然而宋初衡只是把纸箱呯一声放下,猛地走过来紧紧抱住他,不顾他的挣扎,声音卑微低哑:“沈透,我真的知道错了。”

面对他的道歉,沈透微愣,又懊恼他如此纠缠不休,抬脚就踹他,低骂道:“说了离我远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又跟过来做什么!”

宋初衡受了他一脚,却不再发怒,求和意味明显,低声说:“踹吧,你要是不解气,就多踹我几脚,等你踹够了,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跟你认错,跟你道歉,你要打要骂,想怎么样都行,拿刀捅我我也不会反抗。沈透,从前你受了多少痛,你就尽管往我身上招呼,我全都赔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透没有说话,只用力推他,末了又踹了他几脚。膝盖被踹得一弯,宋初衡跪了下来,却仍牢牢抱着沈透的腰,按着他的肩膀,以镶嵌的姿势拥在怀里,密不可分。

“对不起,沈透,对不起。之前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现在我知道了,你不用怕了,成蕴涵逼你做过什么,我原原本本给你讨回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低声哄着,只愿沈透能给他恕罪的机会。沈透的头发被蹭乱了,呼吸也不稳,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他不再挣动,僵硬地被宋初衡禁锢在胸膛间,过了两秒,放下狠话说:“我不需要,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出气,只需要离他远点。

这般绝情绝意的话,让宋初衡感到窒息,从前现在,他最怕的事情,就是沈透不需要。不需要他的喜欢,不需要他的靠近,不需要他这个人。宋初衡满心地恐慌,恐惧遍布了他的心头,他不受控地腾起一股怒气,他烦躁地松开沈透,环顾四周,眸色黑沉。

电视柜上,摆着玻璃制的茶水杯。

宋初衡站起来大步走进房间,从电视柜上拿了个玻璃茶杯骤然摔碎。

他弯腰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抓在手里,流血了也不顾,扭身回来就在沈透面前跪下,一声不吭地就用玻璃碎片往后颈的腺体皮肉扎去。

真是骇人!沈透吓了一跳,惊呼:“你干什么!”

玻璃割开一道口子,刺痛无比,宋初衡吸了口冷气,咬牙阴狠地说:“腺体挖出来,给你赔罪。”

瞳孔狠狠收缩,沈透眼看他手心里的血直接流到了手臂上,颜色触目惊心,又不要命似的直往后颈上割,沈透头皮发麻,心跳都险些停了下来,颤抖着嘴唇说:“宋初衡,你别发疯。”

宋初衡不听,铁了心要挖给他看,因为疼痛,唇色褪变得苍白:“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有成蕴涵的,她的腺体,我也去给你割了,沈透,你受过的伤,我都给你讨回来,你别恨我了,可以吗?”

他讨好的,疯了一般地继续割。

“够了,我让你别发疯!”沈透怒喝,猛地倾身去抓他的手,狠狠扯下来,又掰开血淋淋的手指。

宽大的手掌摊开,嗜了血的玻璃碎片应声而落,滚落到地板上,叮当两声砸到沈透心头。心脏重重跳了两下,沈透的眼眸因恐惧而爬上了血丝,他瞪着那玻璃呼吸急促,手心立即冒出了涔涔冷汗,他咬牙双手拉住宋初衡的手臂,眉头皱得死紧:“起来。”

宋初衡跪着未动,后颈和掌心都已血流如柱,他下了死手,不知玻璃扎没扎到腺体,只那么一下,就已痛得脸色惨白,腺体应激似的跳动,难捱得牙关震颤。

沈透扯不动他,浑身无端发冷,继续用力扯他的手臂,想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声音颤抖而执拗,略微发哽:“起来——你起来!”

宋初衡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顺着沈透的力道站起来,被他踉跄地拉到身后。

沈透将玻璃一脚踢开,在原地气息不稳地喘了两口气,又回身瞪着他,厉声说:“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在威胁我什么?有本事你真去医院做手术,别跑来我面前发疯!”

后颈的伤口在刺刺钝痛,宋初衡的眉目染着痛苦,半晌声音沉着,忍痛道:“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我去把腺体摘除掉,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沈透真是受够了他,低吼道:“宋初衡!我再说一遍,你有病就去治,别来我眼前发疯!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见他如此,宋初衡却勾起唇角,瞧着他发红的眼眶,恶狠狠的眼神,抬起狼狈的,染血的手背去触碰他的脸,眼眸低垂,哑声示弱:“透透,你别生气,我有点痛。”

痛死得了!

沈透真是要被他给搞疯了,想拍开他的手,顿了两秒又于心不忍,抓了他的手心来看,伤口略深,还在不断流血,于是冷着脸说:“伤口很深,得去医院。”

沈透在关心他,宋初衡掩去眸中狡黠,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你陪我去,刚才你踹我那两脚也很疼,我怕出什么问题,腺体没了没有关系,下面踹坏了怎么办?”

“透透,你别生气了。”宋初衡这般说着,越靠越近,仿佛站立不能,似乎要朝沈透的方向正面倒去。沈透下意识扶住他,结果宋初衡这个得寸进尺的死变态,用左手揽住了他的腰,趁他不备,赫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还他妈含吮。

“!”沈透冷不丁被袭唇,嘴唇湿热,有点傻眼,随即震怒,猛地偏头躲开。

“呵呵。”宋初衡炽热的唇贴到了他脸上,苦中作乐,带伤低笑,最后温热的呼吸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尖抵着他的颈侧,深吸一口茉莉花香气,说,“真的疼,你要对我负责。透透,我们好不容易才又遇见,你不能不管我,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跳楼。你别忘了我跟你还有个儿子,即使你讨厌他,他也是你儿子,如果我死了,你儿子宋航就变成孤儿了。”

“……”

真是个疯子,沈透很想打他一巴掌,可见他负伤确实严重,忍了忍,终究是拉着他去了酒店附近的医院。

alpha后颈被戳了个血窟窿,差一点就伤到腺体,实在是够呛,上了药,包扎好,打了一针,又得去检查踹没踹坏。

结果是有一点肿了,实在很惨,出了诊室,宋初衡把病例报告单和片子塞给沈透,用一种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略微凌寒的眼神受伤地看着他:“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今天我可以原谅你,下次你再这样不知分寸的动手,我不会对你留情,绝对会收拾你。”

当然,总不会是暴力手段的收拾,少年时期的宋初衡敢,现在的宋初衡,则是完全没有这个资格和底气了。

“……”沈透不想说话,转身去把医药费交了,这人变脸跟变戏法似的,一会儿说疼得要死,一会儿还有力气赫赫威胁人,估计是有精神分裂症,还病得不轻。

闹这么一出,沈透心情很是糟糕,一句话也不想说,也不想再看见他的脸,宋初衡光荣负了一身伤,缠着绷带又跟着沈透的后背出了医院。

折腾一通,沈透真的饿了,也懒得管他,径自找了家面馆进去吃东西。

晚九点,夜已漆黑,路灯亮起,撑起一片昏黄。面馆外的车道上车辆来往,偶尔响起一片滴滴声,又嘈杂而过。面馆左边是个水果店,放着桃子十块三斤十块三斤的叫卖声,右边是个大药房,也放着保健品促销大甩卖的喇叭声,在夜间争相斗乐。

店门关着,开了空调,略微隔绝了外面的噪音,沈透点了一碗排骨蔬菜汤面。

“帅哥,你呢,想吃什么?”收银的是个大妈,点了沈透要的面,接着主动问宋初衡。

沈透见她还未报价,忍不住强调:“阿姨,我们不是一起的。”

宋初衡冷着脸,没说话。

收银大妈:“哦,不好意思,我看你们一起进来,以为你们是一对。”

沈透:“......”

宋初衡看了大妈一眼,觉得她很有眼色,慧眼如炬。

收银大妈对沈透说:“十二块,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微信。”沈透点出收付款的二维码界面给收银员滴滴,宋初衡杵在他后面看见了,想起他拒绝加自己微信的事,脸色又黑了。

收银大妈又问宋初衡:“帅哥,你吃什么?”

宋初衡沉声道:“海鲜拉面。”

沈透已经转身,闻言顿了顿,扭身皱眉看了宋初衡一眼,又见大妈说:“海鲜面卖完了,你再看看吃什么?”

于是沈透又垂下了眸,拿着单子找座位坐下。

宋初衡目送他走开,说:“牛肉面。”

收银大妈:“牛肉面是吧,吃几两?”

宋初衡中晚饭都没吃,就说:“四两。”

收银大妈:“这么晚还吃那么多啊,没有四两的碗,给你点两碗二两的,行吧?”

宋初衡没有意见:“嗯。”

收银大妈一边打单,一边光明正大地看他:“一共三十,大帅哥,你可真俊,真有气质,你是明星吧?”

“不是。”宋初衡单手掏出手机,滴滴。

这时店里没有人,收银大妈闲得很,用收银枪扫了宋初衡的付款码,把打出来的单子递给他:“哦不是啊,哎,你怎么受伤了啊,有对象了吗?”

“......”

宋初衡面无表情地说:“有。”

收银大妈一脸可惜了的表情:“哎,行吧,看你那么俊,我还想加你个微信聊聊呢。”

“......”

宋初衡平白惹了个中年烂桃花,转身几步走到沈透面前坐下。沈透不想看见他,低头看手机。从出酒店到现在,沈透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十分冷淡,宋初衡叫他:“沈透。”

沈透没抬头。

于是宋初衡就开始盯沈透,欣赏他的美貌,眼里流光闪烁,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等沈透抵不住他炙热的目光,抬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抓住沈透细瘦的手腕,用力收紧,好言好语低声说:“透透,你原谅我。”

按灭手机,沈透眉眼冷漠,说:“没什么原不原谅的,宋初衡,你搞清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了,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做,你也不要再缠着我。”

“谁说没有关系。”宋初衡听了,就不悦道,“你一心想跟我撇清关系,有没有问问我的意见,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说你不在乎,那你为什么朝我哭得那么可怜,你就是想要我心疼你,可现在我愿意了,你又为什么不要,还朝我说这些狠心的话。”

店面不大,宋初衡音量也不小,还有一个打算八卦的大妈往这边看,沈透皱眉说:“你非得嚷得全世界都听到你的声音是不是,当时我只是喝醉了。”

宋初衡莫名委屈,阴翳而执拗道:“放屁,你就是在玩弄我,你在报复我,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就是想等我上勾了再狠狠一脚踹开我,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沈透反被倒打一耙,也气了,甩开他的手,觉得他不可思议的幼稚,成熟稳重都是装出来的,“我做什么要心疼你。”

宋初衡唇线平直,胸中气闷,过了会儿声音又低了下来:“沈透,当年你跑了,我可以既往不咎。”顿了顿,又落败似地说,“我也不恨你了,我舍不得恨你。”

面对他的直白,沈透选择沉默。

“请249号取餐。”

宋初衡站起来:“我去帮你拿。”

面拿回来,沈透一边吃,一边又听他幽幽说:“你还骗我,说你不用微信,转头又用微信付款。”

沈透烦了:“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宋初衡继续说:“沈透,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别再推开我了。”

沈透皱眉:“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没看出来我不喜欢你,不想理你?”

宋初衡噎住,几乎被他的绝情给伤得体无完肤,过了会儿,才重新拾起盔甲,再接再厉说:“那你加我微信,我给你看宋航的照片。”

沈透下意识垂眼,说:“不加。”

宋初衡眼眸深邃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加,你不想理我,连儿子也不想要了?他长那么大,你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离婚夫妻都会为了孩子不撕破脸皮,即使我们情感破裂了,我加你联系方式一起交流宋航的情况也没有什么问题,你不要总是拒绝我,好好跟我说话。”

情感破裂……沈透受不了,搬起托盘移到了另一桌,冷嗤一声:“神经病。”

“……”

又开始逃避孩子的话题,连宋航的照片也不想看,神经病宋初衡又气,又无奈,用左手拿起筷子,狠狠将面条吞吃入腹。

吃完面,回到酒店,沈透没让宋初衡进房间,将一袋子药丢到箱子里,又踢出门外:“你该走了。”

宋初衡哪里会走,再次夺门而入,并一把将沈透抱起来,摔到了床榻上,他用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压着沈透,叫他推不动自己,把脸埋在他颈侧,光明正大的偷亲他的脖子,还有腺体,嗓音低哑:“走什么,我过来就是追你的,等你原谅我了,我就带你回家,让宋航叫你妈。”

“疯子。”就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沈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又遭逢他侵略的触碰,气得张嘴咬他缠着绷带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威胁,“你起开!”

伤口刺痛,宋初衡嘶了一声,却不为所动,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沈透的人工腺体,末了沉重的声音砸在沈透耳边,混杂着炙热的呼吸,像要穿透伤痕累累的心脏,又锋利,又温柔:“沈透,我挺爱你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痛了。”

分别十年,宋初衡对他说爱。

沈透微顿,复而松开嘴,暖黄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沈透觉得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他闭上眼睛,用一种温柔而又残忍的声音说:“晚了,宋初衡,我早就不爱你了。”

宋初衡身躯巨震,狂喜过后,是无尽的痛苦。

他咬上沈透的耳垂,偏执地说:“不,你爱我。”

就在刚才,沈透还那么担心他,陪他去了医院,还不让他吃海鲜面,沈透怎么可能不爱他了呢?

沈透不能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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