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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西市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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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宜嫁娶、安床、出行、作灶、裁衣、破土、祭祀。

卜曰“虎首值岁头,在处好田苗。桑柘叶下贵,蚕娘免忧愁。禾稻多成实,耕夫不用愁。”

热了半个月的京城,终于迎来了一个阴天。霍府算是公侯一列有爵之家,与天水郡伯两家的祖上还曾共过事,自然也在喜宴受邀名单之上。

霍母宜春郡夫人最不爱这些虚热闹,推说了身上不好不便出门,正所谓妇唱夫随,自然霍父也得待在府里。总不好一家没人去,这重担就落到霍无忌的肩上。

这个时节,金宴楼研制出几样最合夏日的点心。霍无忌特地请许浑、岳览、白衡几位赴喜宴前,到金宴楼小聚品尝一番佳肴。

宣义坊离封禁的天门下街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这儿的生意不会受影响。

夏日金宴楼只做早市和晚市,午膳供应一些简单的粥米和冷淘,开灶烧火的菜肴一应不做。

四人又到了上回的包间,落座后小二上了阳羡茶,这茶入口有些咸咸的梅子味,回味很是清凉。

霍无忌看许浑的眼神中满是惊喜,解释道“煮茶的水加了薄荷叶和腌渍梅子,这法子还是我母亲娘家姑姑想的,被三郎抄来,不想竟好些人喜欢。”

第一道是黄、绿两色的绿豆糕,用模子压出桃花、梅花等的式样。看着糕点还有细微的凉气,定然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许浑点评两个字“一般”,首先这东西家也算常见,只能在味道上做文章,可用了薄荷油非但没了原先的甘甜,还有些微苦,反到落了下乘。

第二道是干吃浮元子,将煮熟的浮元子捞出放凉,外皮滚上一圈黑白芝麻,上桌前撒上桂花蜜即可;

岳览吃着眉开眼笑,他十分喜欢这些香甜软糯的吃食,大家索性只尝了一个,余下都让与他了。

第三道是酥油泡螺,这是一种做成螺状的乳酪小点心,因乳酪极为难得,又非人人会做,加之味道鲜美,入口消融,自景善二十一年后极受京城贵人们的追捧。

泡螺用青瓷盘盛着,扁的像牡蛎,看着很有食欲。拿它配阳羡茶很是适宜,许浑不免吃多了一个。

接下来是紫苏膏,是将紫苏、肉桂、陈皮、良姜、甘草等磨成粉,加水煮沸。再加入熟蜜,慢火熬成膏。这黑乎乎的一碗既是小吃甜点,又是调理的药汁,可以治疗消化不良。

许浑浅尝了一口,滋味却是不错。岳览吃着也道了句“是好东西。”年轻一些的白衡就不大喜欢了。

最后压轴的是冰酪,自上了桌,白衡迅速抢了一碗。岳览看着撇着嘴巴,霍无忌好意招呼他道“这东西难得,你也尝尝。”

岳览兴致有些失落道“冰碗太凉了,虽能解暑但也伤身,与脾胃不和,恐有下泻之险。”

许浑闻言,白了岳览一眼。不就是会拉肚子,有必要说得这般文绉绉的吗?

这一分神,桌上多出来的冰酪就到了白衡的手里。

楼下的街市上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句“翟车出来了,翟车出来了……”

听这一嗓子,白衡也坐不住了。先看向霍无忌和许浑都没有去的意思,只好把岳览拖着陪自己去看翟车。

南川县主下降按制是不能用翟车的,本朝仅后妃、公主可用。

圣人膝下只有六位公主,锦泰、文泰两位在景善年间就已让下降,乐平公主早夭,灵寿、新安也在昇和七年前后成婚。皇族嫁女已经快十年未见,又是最长的孙女,圣人这次破例恩赐,也让百姓们跟着热闹热闹。

许浑又捡了块吃剩的绿豆糕尝了一小口,霍无忌见四下只有他们俩,开口说道“西市械斗的事,你听说了吧?”

许浑觉得薄荷油在嘴里发苦,边喝茶边点点头。

“赵互郎是三郎手下分出去的人,这几日械斗都与他有关,三郎还没回京,这事儿暗里不大好处置。”霍无忌说这话试探许浑的意思,

许浑心中自有计较,原来这次相邀是有事拜托,早知道就多吃点了。

可往深一层里想赵互郎做的是牙行生意的,在京城口碑极好。挥犀和颜娘若真是太平道的人,会不会有可能从赵互郎手里过的人不只有他们呢?

许浑骤然放下茶杯“嗙”的一声,引得霍无忌侧目。

楼下欢呼喜悦的声音渐渐变得不大对,白衡推门而入,急切道“少卿、许府尹,西市……西市那个方向走水了!”

这下喜宴也没得吃了,许浑火速赶到西市。

左右金吾卫今日奉诏值守天门街为南川县主送嫁,水龙车等物皆停在右金吾卫仗院,留守的营卫人手不够只调用二十余人,加上京兆府的衙役,火势半个多时辰才扑灭,十余家商铺毁于一旦,西市将近六分之一被烧个精光。

许浑急递奏疏入中书省,又在怀德、光德两坊辟出些地来安置灾民,长安县知县廖荟稍晚了半个时辰方到,见许浑撩着袖子,手上、脸上还沾着灰土焦泥。心中大惊又有些羞愧道“下官来晚了,拜见……”

廖荟踩到一根断木脚下一虚,许浑伸手去扶他道“这个档口别讲这些虚礼了,叫你的人,把受轻伤的安置在西市东面的帐篷里,重伤需要用架子抬的,让他们手脚轻些,简单处理,然后送到怀远坊的大云经寺安置。”

廖荟得令,回头去吩咐众人安排差事。

许浑又叫住常喜和成桂道“你们各处再看看,将尸首妥当安置成殓,标记好出处,方便亲友认尸。”

常喜和成桂拱手称“是。”自去依命行事。

这时西市市令钟垕拿着本册子到了许浑面前奏道“府尹大人,这次大火,共计损坏十七家商铺,陶瓷铺三家、布行三家、油盐店五家、牙行两家、茶行四家……”

许浑瞧了他一眼,问道“这火是怎么起的?”

钟垕抬头刚一对视,又快速低下了头,“这……”

许浑轻哼了一声道“巡监官卫冲呢?怎么不在?”

“卫冲他,他去天水郡伯府……”钟垕还没说完,许浑就有些恼了道“照例只要开市署官、巡监都要在衙,虽说圣人有令罢朝三日,可没说休市啊,出了这样的事,都快一个时辰了他还没过来?”

许浑又看了一圈四周,问了声“可看到白少尹了?”

不远处一位搬尸的衙役闻声,将焦尸放在架子上,走到许浑近前答话“回大人,白少尹领着人查火势起因,好像往怀德坊去了。”

许浑看着这一片废墟,心中似有感慨道“还是有人干实事的。”

钟垕不敢应声,只跟在许浑身后,看他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许浑有些不自在道“你跟着本官做什么?若是真闲的发慌,快去把起因查清楚了,若是有什么纵火犯,你们身上的罪也轻些。反正卫冲,本官是保不了了,你……”

许浑拿眼打量他,浅青色的公服下摆还带着些焦灰,又接着道“自求多福吧。”

钟垕刚走,许浑身后有人喊道“大人,大人,这里有间密室。”

许浑心说还什么密室,不过是屋主用的菜窖而已,这还大惊小怪的。

许浑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块同门一样大的青石板扣在地上,表面因大火的催烧已经变色脆化。那衙役用锄头狠狠敲了几下,只砸出了个浅浅的痕迹。

许浑觉得蹊跷,向快要走远的钟垕喊了一声“钟署官。”

钟垕闻声忙不迭跑了过来,笑着哈着腰问道“府尹,还有何吩咐?”

许浑看他这样有些不自在,撇过脸道“这位置大概是哪家的店铺?”

钟垕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方位才道“这儿应该是领帖牙行的后院。”

许浑心中顿感不妙,吩咐衙役想想办法把这个石板快些打开。又见钟垕耍宝似的跑了几步,踩着地对许浑道“这里是前屋。”

许浑一皱眉,挥袖道“行了,你先去忙方才交代的事儿吧。”

钟垕的年纪自也懂得些眉高眼低,略显尴尬地离开了。

许浑瞧着众人,先是拿锄头什么的沿着缝隙撬,那青石板纹丝未动;有人提议拿火再烤一烤,许浑倒是想给他一大耳帖子;还是成桂有主意,招人搭了一个简单的架子,用大块的木料往下舂,撞了有二十余下,只听“哐啷——”,这青石板终于碎开了。

拿掉架子,许浑探头往里望,依稀听到有人低沉的□□。

许浑刚要下去,成桂抬手阻拦道“大人,下头乌糟不堪,待卑职先下去看看,别这地窖塌了再惊到大人。”

许浑想想也是,何必自己冲锋陷阵。

成桂领着几个衙役下了地窖,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下头只有七八尺的高度,地界也不大,靠最里隐隐有人声。

几个衙役轻手轻脚地过去,找到那人架了出来。

许浑见他们出来的挺快,迎上去查看,架出来的果真是赵互郎。只见他一脸的惨白,晒到太阳人才渐渐有了些生气,向众人微微扯了扯嘴角。

衙役们快速将赵互郎侧躺在担架上,抬出去医治。成桂向许浑禀告道“大人,赵互郎肩甲、后背三处中了袖箭,箭上淬了毒,卑职让他们先抬去救治了。”

许浑觉得还是欠妥,赵互郎可能是西市起火案的关键,定是要让他开口的。马上吩咐县尉赵宽跟去,寸步不离亲自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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