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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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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时三刻,栎阳县开堂五审粮船藏尸案,田大饼在堂上对杀死扈小满、皮闰之事供认不讳,声称弟弟不过是受自己蒙蔽;吕顺供认收受贿赂之事,再经黄主簿安排衙役。

许浑当堂宣判田大饼秋后问斩,田二饼西徙六百里;吕顺革职,罚没半数家产,杖二十;黄卻革职,杖三十,抄没家产。

皮大娘和皮扈氏来县衙收尸,放声痛哭,嚎啕呜咽……皮扈氏几经晕厥,可对许浑的结案陈词,连孟平芝都有些义愤填膺,皮大娘母女却很欣慰的接受了。

晌午回老宅用饭,杜叔他们护着许老太太也到了。老太太住在内院的东面,翠绣和行思帮着收拾行装,许浑进屋给老太太请安。

老人家坐在罗汉床上,倚着软枕说话“你如今越发出息了,能做到这份上,也是个不错的,切记勤谨侍上,莫要做贱百姓才是正理。”

许浑跪在蒲团上仔细听着,时不时配合着点头。

老太太又道“那年是我做主,要卖了你的,与你阿娘没什么相干,她在我们许家没享过一天的福。若是有造化,也该给你阿娘请个诰封下来,让她在阴司里风光风光。”

许浑慢慢红了眼眶,幼时那几年是最为难熬。祖父有疾被同僚排挤,丢了差事;父亲本能混上个县里的衙役,也被人暗中摸了名字;母亲生弟弟,第三年身子越发不好了……

许浑暗暗摸了把泪,醒了醒鼻子说道“这是自然,等重阳节前孙儿就上表。”

老太太接过翠绣递来的红枣桂圆茶,想起一件事道“你来这儿的第二天,勇冠侯张家的长女过来拜访,透出结亲的意思。你老子的孝,还有小半年。提亲总不好女方来的,你什么个意思自己思量,我不与你做主。”

勇冠侯张家的长女好像是嫁给了尚书左丞聂暄,这聂暄是圣人庶妹长乐长公主之子,身份不可为不尊贵。小女的终身幸福,张上帅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要把这个掌上明珠托付给许浑。

许浑应承了几声,老太太也没其他的话要吩咐,催促许浑早点动身回京,差事要紧。

孟平芝原是想,由许浑主持明日的江神祭祀大典。许浑可不喜欢干这些露脸的事,推却了说今日午后就收拾回京。

这会儿许浑正在内间擦拭身子,打算换件常服,回京坐车也舒服些。却闻内院里一阵嘈杂,进进出出不少人,许浑刚把内衬的白绫单衣系好,忙出看。

杜叔走了几步来到他跟前道“老太太一时晕,刚从皮家抬回来。现让乐水去请郎中了。”

许浑听这话,脸当下就拉得老长,看到东厢外一脸担忧的行思,吩咐杜叔叫她到正堂来。

正堂内,行思见许浑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多言。只朝他分外恭敬的行了一礼,站在旁边神情有些拘谨。

许浑撇了眼她道“又是你多的嘴,皮家在办丧事,你带着老太太去掺和什么,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行思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抿着嘴低着头,老老实实挨训。

片刻后,许浑压低了声音道“说老太太怎么好好就晕倒了。”

行思刚要说什么,翠绣匆匆跑来道“少爷,老太太醒了说要见您。”

杜叔拿了一件许浑常穿的海蓝色直领大襟披上外头系好,快步去了后院。

翠绣与许浑一道去,宽慰他道“回来时,放了几片人参含着,没一会儿就醒了。”

许浑将翠绣留在外头,自己走了进去,跪在塌前。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老太太脸色蜡黄,提不起精神,连带着眼神也有些呆滞。

她见是许浑,脸上有了些笑意道“你弟弟,找到你弟弟了。”

弟弟出生时,许浑不过五六岁。在印象中弟弟的肩头有个胎记,牙婆抱走他时,爹把那银制的长命锁也给他带走了。

许浑神色如常问道“是皮家那小子吗?”

老太太狠狠在许浑身上捶了几下,带着哭腔道“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来告我,瞒着我,都瞒着我……”

“告诉您有什么呢,人都凉了,见面不如不见。”许浑冷着脸,说的话越发不中听,况且这事他也拿不准。

老太太立时怒了,将手边的茶盅掷到地上砸了个稀碎。

屋外的翠绣听到动静,敲响六抹隔扇门道“郎中来了。”也算是帮许浑解了围。

将郎中让进来请过脉,只说是心虚不安,大起大落,气虚心惊所致,不是什么大症候。开了一副白薇汤的方子,用量上改了改。

翠绣把行思叫到里头去服侍老太太,乐水跟郎中去抓药。翠绣和杜叔在许浑身边劝了几句,也不知许浑听没听进去。

这回老太太学乖了也不见许浑,只把翠绣叫了进去吩咐了几句,出去递话给许浑。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收养皮闰那的三岁的遗孤。

许浑只觉得可笑,当下就不乐意了。任由他们去商量,自己早些抽身回京任职才是正经。

高融被打了板子身上有伤,行动多有不便,暂留栎阳。许浑只带了乐水和杜叔回京。拖拖拉拉到申正才动身,孟平芝未初刻就在西门这儿等着了。

临行前,孟平芝送了一副画给他。许浑坐在马车内缓缓打开画轴,那是四月里许浑借道栎阳登船时的场景,上头还有孟平芝赋的半句诗

“未及而立服贵紫,暮色行船灯影离。”

许浑心中不是滋味,心中续了一句“此去不知愁与喜,东风相送化清啼。”

许浑回京的那天晚上,京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直到寅时才慢慢消停。

这一路许浑睡得不好,本想着在自己府上好好睡上一觉,可一夜的雨声滴滴哒哒的没完,这会儿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内堂用早膳。

万婶预备了红豆粟米粥和一两样时鲜的小菜并一碟子市卖的咸酥烧饼。许浑胃口不佳只用了小半碗、配上两块烧饼,就匆匆去府衙了。

京兆府内几位大人都提前收到风声,有几位直接在府衙的照壁后头等着。许浑这一身深绯刚从门前经过,几个眼尖的官员笑盈盈的上前问候,为首的两位是功曹参军刘迨和司仓参军莫崇。

莫崇自是因为栎阳县粮船案,来探探许浑的口风。至于刘迨此人,许浑一时也没有看透。

到了签押厅,少尹穆旃等人都在此等候,古不愚是同李昌一道回京的。回京后他就上书自省辞官,也不知怎么的这道奏疏看哭了年迈的程相。圣人格外施恩,贬他去外省做知县再历练历练。

所以京兆府的司法参军一职出缺,许浑总揽府尹事,这刚刚坐稳了上首的位置。

外头差役拱手急报道“老爷们,大理寺少卿已到,安排在前头花厅了。”

许浑瞧着不对劲,眼神看向穆旃,他起身作揖道“原是要回禀的,只是……”

杨愆见他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来气。站起身子对许浑道“三日前,广平侯嫡子元相黎死了,上谕由大理寺和京兆府一同审理此案。”

许浑心说处理些家长里短的事也就罢了,成日家没完没了的死人,压力大啊。

有上谕压着,又牵涉侯爵家的嫡子,看来这件事……没底。

许浑起身与他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各自照常做事。见人散得差不多了,穆旃才凑到许浑身边道“这事跟东宫有关,大人您小心应对。”

东宫?元相黎?广平侯与平阳郡公元家是一门两爵,一个在京城遐迩闻名,一个在原籍炙手可热。广平侯官居宋州总镇,掌兵事,好端端的嫡子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正纳闷呢,许浑到花厅,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原先坐着的霍无忌起身,与许浑、穆旃两位少尹见礼,许浑瞧是他先是一愣,这才回过味来,霍无忌升任大理寺少卿,不是老早的事情了嘛。

三人坐定,差役摆好了茶点。霍无忌见许浑面容憔悴,一副被□□了两天的样子。忽开口道“栎阳县的案子这般棘手吗?”

许浑正喝着茶,听他发问呛了一声,差点桌子围坐的三人都遭殃,咳了好一会儿,吃了块羊肝毕罗才略微好些。

“完事儿了,不过是一些用错心思的人而已,只是回来的这一路睡得不踏实,落枕了两天,这不刚回府,碰上下雨,又没睡好。”许浑与霍无忌大倒苦水,穆旃面色有些尴尬,呆呆坐在一旁陪笑。

“上次给你的熏香用完了吧,一会儿我让竹亭送一些到你府上。”霍无忌道,

许浑十分好意,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又饮了几碗茶聊着琐事,等白釉刻花花口盘中的羊肝毕罗只剩最后一块的时候,霍无忌终于说上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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