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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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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霍二人走在街市上随意逛逛,聊作消食。沿路有一家卖烧饼的,队伍排得很长,一开烤烧饼的土灶口,那香味就飘了出来。许浑闻着猜道“这里头定加了羊肉臊子,真香。”

霍无忌瞧他是真馋了“可要尝尝。”

“下次吧,刚添了一碗面,可再吃不下了。”许浑看着那家烧饼店好似有些抱歉。

又走了一会儿,人渐渐少了。只有零星几个人或是赶路,或是妇道人家在自己门前绣花、纳鞋底。

许浑享受着这片恬静的时光,看着眼前走在身侧的霍无忌问道“若是你会站谁?”

“什么?”许浑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霍无忌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浑寻了一处桥边小亭坐下,霍无忌把马栓在外头,也进来坐下。又问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圣人年迈,朝局多变。持正守恒,非长久之计。你我都是局中之人,逃不掉的。”许浑看着桥下游过的鸭群,说着这话还面带着惬意的微笑。

他又道“你弟弟、岳览都是太子一党。兖州之事足见党争,如今太子已显晨光,能不能凌空照耀,还是未知之数。”

霍无忌心中一惊道“太子之前不是没病吗?”

“没有病,要做什么全套的戏,你跟三郎起争执只怕也源于此吧。”许浑道,

“是的,三郎说引起太子呕血的药是高异配的。”霍无忌倒是真信认许浑了,这种抄家灭族的事情也告诉他了。

“我领旨出宫前,见过太子一面。”许浑神情平静的出奇,凑到他耳边道“是短命之相,无福称帝。”

霍无忌一脸惊恐看着身边的许浑,有些不置信问道“你会看相?”

他之前只听说升任内舍人的许浑好吃,但不是谁的帖子都应。一个月也就一两个能求得上他的,虽说圣心似渊,总有人想勉励一试。

许浑只道“少年时的营生了,混迹官场,时灵时不灵的。人心脏了,不敢再玷污这门学问了。你别瞎说出去,反正你说出去我也是不承认的。”

许浑虽说帮忙也只是帮一些力所能及、无伤大雅的小忙,若真涉及大事,圣人头一个就饶不了他。可他还说人心脏了,倒令霍无忌有了旁的想法。

许浑又问他道“若是太子相邀你当如何?”

“师父说过,贤臣守明君,万载侍君王。尝闻百姓苦,不作伏龙蟒。为兄虽不才,愿以此为志向,永不涉党争,玩弄这些人心权谋。”

是啊,窦公虽说在这件事上偏向东宫,但真论起来。他是在为万民、为圣人。

许浑瞧着他翩翩一乐,正有只鸭子又到他们面前,呼扇着翅膀,溅起的水花打在许浑脸上。要不是霍无忌拦着,许浑就要跳河跟鸭子决一死战了。

未正时分,二人赶到长史府,门前停着一乘素盖的软轿,问了纪文书才知道是蔡慬到了。

眼下正寝有客祭拜,许浑自不便过去,现由霍无忌引到了偏厅,拜见了窦公和元郡公。

窦公还是一如往昔的和蔼,倒是元郡公像足了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许浑坐定,窦公才道“这一路舍人辛苦了,忙着审案还要照顾小徒。”

“不忙,不忙。相互照应而已。”许浑憨憨一笑,旁边元郡公还在瞪着他,

“明儿庾司马就要到兖州,咱们就不用在这里照应了。许舍人可别怪老夫与郁少卿多事,把你这差事也揽过来了。”窦公道,

“都是为圣人办差,何况三司行事遵从圣谕,下官心中只有感激之情,哪里还敢怪罪。”许浑道,

元郡公坐在右上首听着他们说话,佯装呕吐道“我不舒服,外头走走去。”

窦公瞧着一脸倦怠的霍无忌道“敬之,你陪郡公一道去,帮他开解开解,别因着某些旧人跟咱们置气。”

霍无忌应下,立马追了出去。

“今日茶食大溪菊去燥的,舍人也尝尝。”窦公道,

许浑抿了一下口茶道“窦公,不怪下官。”

“这种事情先例不能开,若是日后各个效仿,势必政令不通,朝堂不稳,受苦的还是百姓。”窦公一针见血,不愧是股肱之臣,首先想到的还是百姓。

许浑表示还是很差距的,自己仍需努力啊。

“有件事,想请教窦公。”许浑起身施礼道,

窦公忙请他坐下,莫要拘束,只当随意闲谈而已。

“昔年,先帝时有信王应召入京;还有圣人对钟贵妃的宠爱,梁王也颇受照顾;端王为幼子可常侍君父,免出京就藩。圣人授封太子后,掌军西征初定西南,才能稳坐太子之位。下官曾听闻有人劝过窦公您,圣人杀伐之气过重,当心兔死狗烹,可您为何还能如此。”

“交心论心而已。圣人继位之初曾交拟定谥号的事,交于老夫和乔祭酒,老夫原以为真验证了那句话,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先奏请了‘灵’字。”

好祭鬼怪曰灵,渎鬼神不致远。先帝晚年倒是如此境况。

许浑知道圣人否决了,没有问道“然后呢?”

“又提了‘夷’、‘怀’二字,圣人最后选了‘怀’字也算是对先帝的褒赞了。”窦公道,

执义扬善曰怀,称人之善。先帝有善,多与民休养生息,只是逃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岳览与你说了,他的事儿?”窦公倒是分辨得很明白,

许浑点了点头,也不多言。

“太子心性纯良,非狡黠之人。我楚国初立尚不过一百多年,更应想着百姓如何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才是正理。”窦公道,

要说太子的气韵,这一点许浑自然是同意的,寿数上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那您当年与圣人为东宫一党,是自愿还是圣人有意收服的呢?”许浑心说别再想拿四个字糊弄我。

“是先帝之命。先帝与惠公当年有一次深谈之后,将老夫任命为东宫左庶子、崇文馆学士。匡师兄往兖州辅佐梁王。不用你自己选,你自己选才是结党营私。”窦公瞧着他,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那您觉得圣人会选下官辅弼谁呢?”许浑问得相当直白了,

“都说昇和七年、十年高中的进士路子都野得很,入朝没有老师指教,一个个都是找死的榜样。你这样问,老夫却不敢说。”窦公续了些热茶,盖上温着。

许浑强忍着笑意,朝外头看去。这时厅外有下人道“正寝那边州府衙门的几位老爷都走了,说您这儿还有一位客要祭拜,特让小的来迎。”

许浑忙应声道“在下,在下,是在下。”

许浑进内祭拜,又与曾任寒暄了一会儿就出了正寝,正打算回驿馆,有下人到许浑更前,看服饰并不是长史府的人,只听他道“大人,蔡刺史在前面花厅等你,想与您说几句话。”

许浑没有犹豫,让他前头带路。

到了花厅,这里只有蔡慬在,其他同来的府衙官员想必一早就走了。

许浑施礼道“见过刺史大人。”

蔡慬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紫竹做的算是上品。见他如此客气,也赶忙起身还礼。

一番寒暄后,双双落座。

“昨儿大人险象环生,可喜可贺。”蔡慬此言似有所指,

“可是蔡刺史不日就要调任了,倒是可惜了。”与他打太极,许浑是张口就来,

“为圣人分忧,咱们是父母官到哪里不是治理。只要官民一心,那才是为官之道。”蔡慬道,

“蔡刺史不是一早就看穿在下了吧。”许浑有意问道,

“京城局势,蔡某哪里能时刻洞悉,倒是舍人机敏令蔡某刮目相看。”蔡慬欣然一笑,却有几分真意。

“刺史妙赞,本官愧不敢当。”许浑谦虚道,

“临行在即,舍人也不便相送。蔡某有一物想赠与舍人,望舍人笑纳。”蔡慬将那柄紫竹扇递给了许浑。

许浑接过扇子,工艺精巧,扇坠是个寓意极好的玉件儿“马上封侯”。打开扇子上面写着一句话“俯览钟山天下闹,守器不成误承祧。”只是这句话的寓意不好,许浑不禁皱眉。

“许舍人,那玉坠儿是昔年得宪王长子郕国公所赐,您回京后若是得闲,可以去拜会拜会郕国公。”蔡慬笑着道,

不等许浑迟疑,拱手道“蔡某还有些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郕国公,在许浑的印象里是个内敛、十分拘谨的皇孙,他是宪王的长子,细算起来是圣人的庶长孙。

其生母郑宫人不过是侍婢之流,所以在京城诸位皇子、皇孙中不得重视。皇孙一辈中较得圣人青睐的是太子嫡子扶风郡王和定王嫡子郇国公两位。

他如今也将近弱冠了吧,这样的一个人,在这种生存环境下,是虚伪还是真实,许浑透过这块玉坠当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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