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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双面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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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刺史府内,蔡慬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打了一通猴拳,疏散疏散筋骨。不过一盏茶就有些喘了,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休息。

这时有仆役过来禀报“老爷,都督府传信过来,三司使他们午后即到兖州码头,请您老安排人接去。”

“知道了。”蔡慬将擦汗的帕子直接丢到了仆役的脸上,那仆役不敢多说接着帕子就下去了。

这时左明旺从后头窜了出来,瞧到这一幕,说道“刺史大人,谁惹你不高兴了,一大早怎么就发脾气了?”

蔡慬见是他,站起身子又开始打猴拳,一边打拳一边说道“左防御来的好早,不是让你称病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吗?”

“长史大人有话让我嘱咐你几句,说完我就回府请郎中了。”左明旺也不绕弯子直接挑明了,

蔡慬停下了猴拳,看着他道“戴长史有何吩咐。”

左明旺从旁边的花丛中摘得了一朵花,拿在手里看着说道“今日起到四月二十一,王爷要在观里闭关吩咐了谁也不见。戴长史和田都督今日要在驾前伺候,就不去迎三司使了。”

四月二十一,蔡慬仔细盘算着梁王的心思,这个时候躲去闭关十五日,看来最“无为”的还是这位梁王爷。

“贺西司与杨节度使昨日就出城了,我这边去码头接人,这阵势也不好看啊。”蔡慬道,

左明旺瞧着蔡慬的神色说道“那卑职去给刺史大人撑撑场面。”

蔡慬温怒道“戴长史就你这么一个外甥,我可不敢用你。快走吧,别让周遭人看见。”

左明旺一笑丢下手里的花,花落正好擦过他腰间的一块好玉。左明旺掸了掸衣服,敛身而去。

蔡慬又在竹椅上枯坐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下人过来请他去中厅用饭。

用完早饭已是寅正,接大人上衙署的轿子按惯例在府门口候着,他刚出来就有一妇人越过护卫,径直跪在他面前高声喊道“大人,民妇冤枉,民妇有冤要申,大人……”

几位差役将蔡慬团团围住,一旁的孙书吏见状对着妇人讲“你有冤情,只管去府衙击鼓,到大人私邸来做什么?”

那妇人一身素色布衣,盘着的发间插了一只木头雕的素钗,见有人与她搭话哭着道“大人,不是民妇有意在这里惊扰大人,而是民妇根本走不到府衙。”

蔡慬一愣,走不到府衙是怎么回事,不禁问道“你要告谁?”

“民妇要告,防御使左明旺强占民女为妾,如此就算了,还把我妹妹……”妇人哭得越发不可收拾,引来了一众百姓在蔡府门前围观。

蔡慬瞧着不对,立刻吩咐差人把围观的百姓叫散了,再让孙书吏用他的轿子把妇人先送去府衙安顿,自己策马前往。

刚到刺史府的议事厅,兖州的几位官吏一早便到了。曾任瞧着蔡慬一脑门的官司,当即询问“刺史大人,因事发愁啊?”

蔡慬撇了一眼曾任不曾答他的话,看向左下首的柳司法道“今儿,本官私宅前有一女子喊冤,你去查查是什么事,人已经带到过来了,你暗地里办,别惊扰到午后来的特使。”

柳司法司掌刑狱,自知轻重,这会儿大人当着众人的面讲出这件事,怕是另有文章,他只起身应承。

蔡慬拿起书案上的公文看了看说道“近来可还有其他的事儿。”

刘司功起身禀道“左防御昨天告假说身子不适,请同济堂的大夫瞧过怕是不大容易好,要修养一段时日。”

蔡慬看着公文,颔首道“还有吗?”

这时陶录事起身言道“大人,柳司法审案,下官要不要同去?”

蔡慬抬头督了他一眼道“午后三司使就到了,这事儿就交给柳司法吧,你同本官接待特使要紧;还有侯巡按的事,你和曾同知陪着特使们审吧。”

曾任起身刚要答应,蔡慬看着他道“匡长史的身子近来可有起色,论起来匡长史和窦公师承一脉,霍副郎算他的师侄,理应前去拜见。”

匡长史早年只得一个女儿,远嫁去了建州多年也不大见面的,曾任身为弟子尽孝于恩师面前,所以他二人同住在长史府。

“老师还是老样子,偶尔有精神品品早年做的文章罢了。”曾任道,

坐在尾端的耿司户含蓄一笑,不露声色后又恢复如常。这一表情正好被陶录事尽收眼底。

蔡慬见无人说话,放下了公文道“三司使只是前站,后头还有三法司,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事儿京里可是要彻查的。谁欺上瞒下本官最后再问一遍,现在交代本官还能跟王爷求求情,若是后头被查出来,你们就等着神仙来救吧。”

众官吏起身作揖道“下官等深受皇恩,不敢行此等恶事。”

“好了,就到这儿吧……午膳今日诸位陪本官在府衙用吧。”蔡慬看着众人,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悲凉。

众人各散,陶录事有心朝耿司户那边靠过去,说道“老耿去你那儿讨口水喝。”

耿司户已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年轻时也是豪情壮志,却连考了数次也未高中,只得走上选官这条路。耿司户自知陶录事有事要问,便道“我那里哪有什么好茶,去你那边喝吧,上次的云雾也算是上品了。”

耿司户与陶录事到了值房,陶录事坐了一壶水,捡了一套吉州天目盏,用滚水烫了杯盏,放了一只在耿司户面前,等壶里的水凉了一会儿,再取了些云雾茶放到壶中,等茶醒了醒,先倒了一杯给耿司户。

耿司户品了品道“雾芽吸尽香龙脂,真是好茶。”

陶录事也自饮了一杯,又给耿司户续上。倒是耿司户先问道“你小子要问什么?快说,我手头上还有事哩。”

陶录事也没遮掩,直接道“方才厅上见您一笑,不知为何?”

耿司户喝完道“沈惠公有四位高徒,刑部的尚书、国子监祭酒、死了一位,还有一位就是咱们兖州的匡长史。”

陶录事心说这些我都知道啊,这老头还卖起关子来了,又给他续了一杯。

耿司户这才说出了关窍“那年梁王出京就藩,先帝在窦公和匡长史两位里头犹豫不决,不知派哪一位才好教导王爷。听说最后是沈惠公提议让匡长史出任。”

陶录事觉得这不叫事啊,何以见得要笑呢,一脸迷茫。

耿司户只得又道“你还瞧不明白,沈惠公的两个徒弟,先帝的意思是一个辅弼东宫,一个教导梁王。多年过去,你且看谁更风光啊。”

听耿司户这一解释,陶录事才恍然大悟。一个是六部尚书,圣人倚重可谓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另一个苟延残喘多年,早已没了当年的声望。

陶录事不禁感叹世事无常,那厢耿司户敲着桌子道“添茶啊。”

转眼到了午后,兖州一行大小官员在码头静候,岸上左右五十里内派官兵驻守,清散闲人,蔡慬可不想在特使面前,再闹出早上那场码戏了。

巡抚御史行船靠岸,营卫先行开道。许浑头戴笼冠,身着紫色对襟大袖衫,腰系金带玉佩组绶一应俱全。缓步下船,一副富贵公子的做派。

随后的霍无忌身着深绿色公服,腰佩银带,气势要比许浑收敛些,再后头“白衡”穿着深青色袍服,配鍮石带,低着头下了船。

蔡慬先迎了上去,作揖道“许舍人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了。”

许浑这行头是因为出京办事圣人特赐的假紫,若论实职蔡慬是兖州刺史正四品职衔,要比许浑刚封的职事官太中大夫高上半阶。许浑自是客气拱手道“刺史大人多礼了,累得刺史亲自来接,我等自是汗颜。”

蔡慬领着他们出了码头,问道“哪一位是霍副郎?”

霍无忌出列行礼见过蔡慬,蔡慬瞧着他身后的“白衡”迟疑了片刻才道“那岳端公呢?”

这时许浑说道“岳端公连日赶路,吃食上不对付,昨儿在登州闹肚子,上了船还发着烧。等一会儿咱们去刺史府先拜了谕旨,打发人送端公去驿馆就是了。”

蔡慬好心问道“可要请大夫,本官……”

许浑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忙,岳端公他自己就是大夫,说是旧疾看着挺吓人,没什么大碍。他自己配了丸药,服下几日就好了。”

蔡慬点了点头,转头吩咐耿司户留下照看“岳览”,一会儿好些差人抬去驿馆。

上了车驾,许浑同蔡慬坐同乘一辆,许浑看着沿途的铺面,百姓的生活倒还凑乎。

见一旁的蔡慬打了个哈欠,许浑不免关心道“刺史大人近来没睡好啊?”

蔡慬淡淡一笑道“人老了觉就少,都是五更天起,午饭后再小憩一会儿。”

许浑赔罪道“倒是本官来的不巧,打扰大人午觉了。”

“哪里的话,大人是奉谕旨火速赶来的,本官舔居刺史,本该严管下属,却不想侯巡按会溺毙驿馆,真是……侯巡按还比老夫小几岁呢。”蔡慬说着潸然泪下,拂袖掩面大作悲状。

许浑劝了几句,蔡慬才缓了过来,告罪道“本官失礼了。”

这样一哭,许浑也不好再开口问什么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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