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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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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麦纬走远,霍无忌才与许浑说起话。

“昨日你进宫,没出什么事吧。”这会儿霍无忌的语气,许浑感觉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爽朗了。

许浑对他笑着说道“有惊无险。”

说完许浑就要上自家的车驾,那边霍无忌伸出手去抓,抓到没他的手,但扯到了衣袖“伯文,一会儿有空吗?我请你去金宴楼。”

见霍无忌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与许浑认识的霍无忌可是大相径庭,狐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霍无忌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白衡帮着插了一句嘴“请您大驾帮个忙。”

“什么事?”许浑倒是不大在意,

霍无忌这才有些正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去金宴楼边吃边说。”

宴无好宴,这两人肯定在密谋什么坏事,许浑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

许浑打发了钟永望回府,自己同霍无忌一辆车驾去金宴楼。

路上许浑问道“你们东宫一案查到哪里了?昨儿一天,我错过不少吧。”

霍无忌不言语,只得白衡顶上“没许大人在,推进缓慢,只查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这白衡说话的官腔,就很有韵味,即恭维了你,又不告诉他查到了点什么,颇有刑部长官窦公之风。

许浑又道“那你们去敲山震虎,效果怎么样?”

“效果一般,这谢大人只怕是易牙的弟子,甩得一手好锅。洪寺卿……不对,眼下只能称呼洪仪宾,我与大人连面都没见到。”白衡提起这些不满带不起精神,

“嗯……”许浑转过头来对着霍无忌,拱手道“真是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还偷喝了……你的佳酿,伯文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面对许浑的道歉,霍无忌有些不知所措,须臾才扶了一把许浑。

车驾内霍无忌上坐,许浑与白衡分做左右,许浑忽然起身坐到了白衡边上,小声问道“你家大人怎么了?不大对劲啊。”

“他有事请您帮忙呢,正在想说辞呢。”白衡看着霍无忌的脸色,替他辩解道,

“什么事把他憋成这样,难怪审案时他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跟不认识我一样,他开不了口,你说。”许浑追着白衡问道,

“这是尚书大人布置给咱们侍郎的功课,卑职怎么好僭越呢。”白衡这话是挑明了,你就等霍侍郎开口吧,他是死活都不会多说一句的。

许浑还想问什么,说话间到了金宴楼。

金宴楼位在宣义坊的西南角,封太子那年刚刚落成,又请了当时盛极一时的书法大家郁澹亲自写了匾额、对联。现如今金宴楼的名气都要盖过以歌舞出众的悦仙楼、读书人向往的魁星楼、还有内宫东内苑的九重楼。

金宴楼是以三层、四柱、飞檐、盔顶、纯木结构,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结为整体;顶覆琉璃黄瓦,构型庄重大方。

三位大人进得楼内,正中有一位唱曲的先生,不知在演的什么曲目,眼下的这个时辰一楼的散座都已经是满满当当。

楼内跑堂看到是许浑,殷勤地跑过来招呼“是许相公啊,有日子没来了,今儿您一共几位啊?眼下散座紧张,雅间也不够了。”

许浑回头瞧霍无忌,他才慢吞吞从后头走过来。

跑堂那眼力,只要许浑一个动作就瞧到霍无忌了,那态度更殷勤了“二爷,原来是二爷来了,上楼,楼上有包间。”

领着众人来到二楼靠东西角的一个包间里。这个包间与东西角包间相连,中间用移门挡着,平时人多也能分作两间使。

三人坐定,许浑也不客气,开始点菜“一份五香糕方,下头要铺上粽叶的那种;再来一份造肉酱拌蒸干菜,肉酱少搁些盐;一份黄雀鮓,记得挑那不胖不瘦的,那才好吃;一份炙鱼,今天的鱼新鲜的吧?再来一个算条巴子,配一个三下锅得了。”

跑堂一一应着,记得了菜名,又问道“可要配些什么酒?”

许浑现在听到酒就打怵直摇手,好奇又问了一句“有什么好喝的浆水吗?”

“眼下时节,桃浆最不错了,咱们金宴楼刚到的桃儿鲜嫩着呢。”跑堂答道,

“那就再来些桃浆,先这样吧。”许浑看了看身边的两位,一位缄默,一位想张口但又不敢,只得由许浑做主。

跑堂将包间的门掩好后,下楼招呼厨房预备。

包间内,许浑觉得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很影响自己的食欲。

他对着霍无忌道“霍大人,咱先把账缕缕。东宫时,我帮了你两回,你也应承了我。我在刑部偷喝你的酒,算我不对,抵掉一回。吃完这顿饭咱们就互不相欠了。”

霍无忌点点头,这账算得没毛病。

许浑对霍无忌的回应就十分满意,又道“那旁的你也别说了,咱们吃完这顿饭,你回你的刑部,我回我的许宅,何如?”

霍无忌闻言终于开口了“不行。我……有事央求你。”

央求?许浑觉得霍无忌用词太过,露出一副都等到现在你还不说的表情。

无奈霍无忌只能交代了“昨日下午三郎的人打听到,最近悦仙楼着急出一批货,近来有一位卖家去那边看东西。”

许浑一听就猜出了大概“你们是想羊入虎口,我能干什么?”

白衡心想什么羊入虎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在长官正常发挥的份上就不打断他们了。

霍无忌也没心情纠正用词,又道“三郎帮我稳住了那位卖家,咱们有一次进楼的机会。”

“那不错啊,你们刑部挑几位高手进去吧。”许浑心想这里头我可掺和不了,咬着筷子想菜怎么这样慢。

“那位买家是漕运湖海帮的,江湖人称严六娘。”霍无忌有意提起了这次交易的重要人物。

“啊,是个女的啊!”许浑却漫不经心的答道,

这是包间内空气像是冻结了,霍无忌和白衡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他,许浑怎么浑身不自在,小脑袋一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不会……”

白衡先出卖了霍无忌,微微点了点头。

许浑骤然起身,连圆凳都倒了“我不吃了,我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连接东西角包间的移门慢慢打开了。

坐在里头的就是金宴楼的老板,霍家三郎,霍无帆。

霍三郎的桌子上搁着几碟子下酒小菜,喝的却是新鲜的桃浆,他的身侧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达官,面无表情,眼神涣散。

另一边还有一位中年发福的画师,为什么说是画师呢,因为他正在书案上作画,作画的同时还时不时抬头端详许浑。

许浑是见过霍三郎没错,但是那是他喝醉酒的时候,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白衡先起身,向霍三郎作揖道“三爷,今日您也在啊。”

白衡这声三爷也算得上是敬称了,霍三郎在京城乃至整个楚国的产业大的惊人,就拿京城来说十分之三的人,都要靠霍三郎赏这口饭吃。

这位定是有些手段的,不然偌大的产业靠什么维系。

许浑瞧那霍三郎惨绿少年,脸若桃杏,姿态闲雅,左手衔取釉花杯,右手捏摆金玉箸;瞳仁灵动不似多年做生意的市侩模样。

许浑自持身份只行了个半礼,客气道“霍三爷有礼。”

霍三郎摆了摆手,道“许舍人是我霍府坐上之宾,又与二哥交往亲密,称吾三郎即可。”

交往亲密?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就算是隔着门他应该也能听到我跟霍无忌算账的啊?

可是三郎自觉说的没错。上次许浑去霍府,直接就到二哥的卧房了,可不是坐上之宾;他二哥还是抱着他进去的,可不是交往亲密。

霍无忌汗颜,一句话也不想辩解。

许浑留意到那画师还在不停打量这他,出于好奇他上前走了几步。

须臾间,霍三郎身后的达官高异一个闪身到了许浑面前,摆出持剑迎敌的姿势。

唬得许浑一跳,退了小半步。读书人不跟练武的斗,何况还是个武林高手。许浑只得灰溜溜退到一处能看清这是作的什么画。

这画作的场景自己依稀有些印象,只是右上角的诗不知是谁已经提好了。

欹枕罗衾,金钩拂挑青纱帐。酒醉浓香,玉臂拥卧双鱼坛。

许浑觉得写实倒是挺写实的,就是不太押运。随即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看那画,若是画的是别人,那他真能跟赞上画师好几句,但是这画师话的是自己,坐卧床前还一副酒醉萎靡之态。

许浑刚要冲上去,剑已到咽喉,他一愣不敢上前。许浑破口大骂“霍无帆,你敢杀朝廷命官吗?”

霍三郎没有理他,心想我不杀你,我恶心你。

他看着自己二哥难以启齿的样子,只得帮他道“在下只是个生意人,出门做生意罢了,眼下这里都是我的人,若是许舍人一不小心怎么了,那只能怪金宴楼招待不周了。”

听这话,霍无忌不免想出言相帮,被白衡用手死死按住。白衡心想要许浑就范,长官口才不行,还得让霍三郎出马,可不能这样前功尽弃。

许浑听他这话,倒是有些门道,看了那边的霍无忌一眼,见他也不帮腔搭话。只得自己与霍三郎商量道“既然三郎是来做生意的,让本官听听这是桩什么买卖?”

霍三郎见他上钩,不紧不慢道“简单的很,只需要许舍人扮成严六娘的样子进悦仙楼即可。”

许浑一听这话,暴起道“说的容易,你怎么不去啊。”

这时收剑站在一边的高异说道“三爷骨架大,不易装扮。”

许浑环伺四周,问道“那其他人呢?”

“白主薄还没张开,倒是可以,但他临场应对不及大人。”高异道,

白衡倒是不服气想站起来,这回被霍无忌死死按下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许浑只道“生意生意,不能没有价码吧,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霍三郎抬眼看了看那边的画师,道“等这幅画落成,三郎就把他转送给许舍人。”

“呸,谁要你的画。我要这座金宴楼……”许浑高声道,

霍三郎想杀人的眼神一下就射了过去,许浑底气不足,当下改口道“一年收成……毛的就行。”

霍三郎看着许浑缓缓站起身来,“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一年的收成?”

金宴楼是纯靠吃食出名的,一年间虽然人声鼎沸,可架不住人家用料好,再加上跑堂伙计的工钱,三不五时还要修缮布置,地面上的打点,零零总总扣除到霍三郎手里不过一个月三五百两,一年六千两不到的盈余。

“那半年?”既是生意那就有商有量,许浑又改口道,

霍三郎这回都懒得搭理他了,只摇了摇头。

许浑咬着牙,想了片刻道“三个月,不能再少了。”

霍三郎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个月,在加上那副画。许舍人可不想自己的画被传得街知巷闻,到那时这‘雅相’的名头就保不住了。”

许浑心中暗骂这个大奸商,忍了又忍,嘴巴里才挤出一个字“好。”

霍三郎很开心,正巧此时包间的门开了,跑堂端上了吩咐下去的几道菜,笑着跟大伙说道“菜都齐全了,贵客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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