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璞真一愣，脑海里迅速把那几本《师祖元婵传》过了一遍。

元婵一人前往章尾山的潭境，斩被妖化的恶龙烛阴，还西北之地四季轮转，正日夜颠倒。

屠鬼国，鬼国与魔界领域分割，早已自成一国。

三闯黑渊……

“师祖，三进黑渊者，惟你。”

弥墟子身后的几位峰主异口同声道。

弥墟子一看她神情有些异常，把几位峰主叫到门外，同她说黑渊和魔宗来历。

“魔宗虽没有固定的据点，每个护法有各自的领域。

每时每刻都可以变化，但绕不过黑渊。

他们一定会在黑渊的周围进行活动。

魔界有魔域，魔域内，有一违禁之地，名黑渊。

无数修士，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目睹过黑渊真容。

传闻黑渊无限幽深蜿蜒，甚至暗地里可以通达到九重天界上。

几千年前，夜灵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自称是黑渊出世的蛟龙，获得了黑渊的无上之力。

他很快开始准备，借用黑渊的力量，沿着它创立了一系列禁制和设施。

而后创立魔宗，召集魔界妖力强大者加入魔宗。

他在魔宗，从人类宗门那整理了几条规矩，群魔乱舞的魔界有了一个主心骨。

魔宗日益壮大的同时，所糅杂出来的杀人手段越发残忍。

夜灵早在数千年前，就用活人祭祀，为魔宗众人助兴。

当时，筱白师兄已经过世。你斩了鬼国鬼王，三周有余。

传来魔宗这等恶劣之事，你携冰剑前往魔界，出来时提了魔宗长老的一颗头，

第一次闯入黑渊后，魔宗的声势有所收敛。

接下来的五百年里，你又去了两次，魔宗嚣张的气焰渐渐弱下去。

你后来还去了一次魔界，做了诛魔行动。

你归来后，说这次行动没有涉及黑渊。

你去了长达一个月之久，回来后不久，就闭关了整整九百年。”

“所以，修士界，只有我能比较清楚地摸清楚魔宗的位置。”

程璞真对着虚弥子说。

“是。可惜过去一辈魔宗的精英被你斩得差不多了。

魔宗现在在列的妖魔，你现在大概也不清楚。”

冰剑从半空落入程璞真的手中。

“那各大宗门清楚吗。”

弥墟子摇头：“魔宗行事诡谲为主，宗内人多不以真容真身份相示。

往往在事情已成后，我们才发现。

这些年来，唯一频繁以真容示人的，夜无月。”

弥墟子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有余悸，声音轻了很多。

程璞真让虚弥子把在门外站着的峰主叫过来。

十几人的眼神里皆含着悲怆。

“清不清楚，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程璞真把两间茅草屋里的灯都关了。一圈人在九思山山顶吹云雾和冷风。

“当今沈氏君主的皇祖沈阅梨，是我上元宗的弟子。

失踪多日，元婵作为宗主，有最大的责任。

我定将他寻回。”

程璞真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其中一个女峰主，将手里的莲花灯递上，她坚决地说：“师祖，这是我的本命法宝。

我现为元婴之境，愿将它赠于你，除魔。”

其他所有的峰主一一上前，献出手里的东西。

程璞真拒绝得很坚决：“无用无用。

本命法宝用得不恰当，你们的命要怎么办。皇室的命是命，你们的不是了？

夜无月擅长追溯术，强迫魔宗所有的人都学。魔族通过法宝追查到你们，怎么办？

你们的东西，无用，快快拿走。。”

临行前，程璞真看了草屋旁白的砖屋，说了句;”若我死了，让无月这个孩子做宗主。

我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他。”

女峰主流出了眼泪：“不要说这个字。师祖你怎么会死呢。

我的家乡在北部雪地，曾受雪妖之患。

我从小听着你的故事长大，才来上元宗修道的。”

弥墟子说：“不妥不妥，宗主如此大一个位置，怎能让一个孩子来做。”

弥墟子最后听到元婵说了一句：“宗主印放在山顶草屋内。

我不在的日子，劳烦各位照顾好上元宗和无月。”

元婵走后，黑夜笼罩在九思山上，他用拂尘照亮手里的灵石，看了一眼草屋。

草屋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程璞真来到密林，右手牵了无月。

林子里很暗，无月紧抓着她的手，缩在她身边。

程璞真的手里浮现两张地图。

这两张地图画得是魔宗的一角，寥寥草草，又复杂不已，标记得很乱。

这是程璞真想了一宿的结果。

她去找系统寻求解决办法，系统回答说：“记忆药水，一百功德一瓶，买二送一。”

程璞真点击了强制退出系统。

她找了语音AI，AI的声音依旧很好听。

“功德商城里，你的功德值为零。

我上次违规给你预支功德值，主神没有惩罚。我怀疑他缩小了你一部分值的权重。

这样谁也不能一下发现变化，我在你这的权限缩小了，无法再给你预支功德。”

程璞真没有办法，抱着过去的魔尊，准备指着两幅地图问。

刚刚退出不久的系统出现了。

“尊敬的师祖宿主，我们十分钟前才见过。

系统很不满你的态度。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在第二个世界里触发了第二个选择。

你欲利用你旁边的人寻找魔宗位置，你的选择是：

A．自己凭借过人的硬实力来判断选择（5功德）

B．选择用一个三岁孩子的记忆做为方向（-5功德）”

程璞真含泪回答：“B。”

“系统实时显示：你的功德值目前为-110。请继续加油。”

“无月，你觉得师父哪一张图画得更好看一点。”

夜无月想了很久，很乖巧地回答问题：“师父画得都很丑。”

程璞真捏了捏他的脸：“好好说。”

夜无月委屈地指了个方向：“那张更不好看一点。”

“行，乖，找桃翩姐姐去玩吧。师父出去一趟。”

“我不要你去。”

夜无月现在是一个矮矮的小萝卜，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

他挣扎不过一个将近一米七的人，程璞真用灵力一点。

夜无月的手被灵力轻轻推开。

程璞真把他送回九思山，夜无月哭了一路。

“你要去哪里”

回到山顶时，他哭得没有力气了，就不哭了。

他伸出手，递给程璞真一个小物件，用树叶做的小蝴蝶。

程璞真接过来，想摸摸他的头，又被无月躲了。

“谢谢无月，这只小蝴蝶很好看。”

“这，这不是小蝴蝶。是小燕子。

这是无月刚刚在树上摘了叶子，做了很久才做好的。”

夜无月又哭着跑了。

程璞真的目光送他回到小砖屋，夜无月到门口，突然又跑回来。

“师父，我不要那把剑了。你要快点回来。

无月…无月的剑练得不好，你再教教我。”

程璞真点了点头，夜无月重新往砖屋的方向跑。

回到密林，空中的两张地图还闪着光。

程璞真用灵力催动其中一张，地图在她面前放大。

眨眼间，她已深处一片幽暗的荒漠中。

世界剩下几种单调的颜色，黑白灰黄。

风吹动沙石里的缝隙，摩擦出呜呜的悲泣声，如鬼魂索命。

“宿主，小心，不要听进去了，这里的风沙和石头都会吃人的。”

“你这次倒好心来提醒我了。”

系统：[害羞]

程璞真施了一个小结界，耳边万物清明，她从衣袋里拿出丝带一样的一条。

丝带不跟着风向走，反而往反方向飘。

临行前，弥墟子给了程璞真一样东西。

“这是阅梨束发用的发带。魔宗之人将他带走时，他匆忙间留下的。”

程璞真接过发带一看，是上元宗统一发给弟子的，大多数弟子都不用。

发带可以随着年龄增长调节数值，小无月刚成为她的徒弟时，也收到一条一样的。

沈阅梨修行多年，论年纪，可以称的上是现在皇帝的老祖宗了，生活得和她一样简朴。

弥墟子继续说：“夜无月的追溯术是你教的，他又教给魔宗人。

这是一百年里，你教给他为数不多的真东西。”

程璞真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弥墟子叹气：“元婵，你用追溯术，必能一下找到沈阅梨。”

程璞真瞬间明白了。

她真在风沙里，估摸着走了已经有几个时辰，天色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

光线是不彻底的暗，卡在晨与昏之间。

“宿主，什么时候出太阳，系统有点困。”

“这里的天气是永远不会变了。”程璞真对系统说。

“这是一个人为调控的领域，能控制到这种程度。”

程璞真采集了风力的一点黄沙，看了几眼。

“我们现在啊，在夜无月一个护法的魔域里。”

程璞真叹气：“可惜我不知道他有几个护法，目前知道的有夜青菲和夜盛。

这个领域会是谁的。”

一路走来，路上没有一朵花一棵草，花香却渐渐浓起来。

“是桃花，沙漠之地，怎么会长桃花呢。”

面前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发带突然变了个颜色，成了一只极小的鸟，飞向远处。

程璞真隐了身形，跟着发带一起飞进窗户里。

宅院的池塘边无人，风太大了，吹落了室内零碎的物件。

团扇，胭脂盒，地上还有一本散落了的小书册。

程璞真先检查了团扇，确认这是一把从集市上买的普通扇子。

胭脂盒里红色脂粉香味，她在女峰主身边闻到过。

书册落地时，封面和书名朝着地上，她将小册转了个身。

《芳华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