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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三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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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诗人白居易有诗曰:

太阴不离毕,太岁仍在午。

旱日与炎风,枯燋我田亩。

金石欲销铄,况兹禾与黍。

嗷嗷万族中,唯农最辛苦。

悯然望岁者,出门何所睹。

但见棘与茨,罗生遍场圃。

恶苗承沴气,欣然得其所。

感此因问天,可能长不雨。

自古以来,旱灾一直对华夏的农业社会有着重大影响。它不仅会对地方的经济发展和农业生产造成巨大损害,而且还会危及民生,甚至有时还会影响到一个政权的兴衰。

在即将进入吴中前,李安衾就已下令众人不可大张旗鼓,赈灾车队若是与流民发生争执乃至斗殴事件都将会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牵连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堂局势。

而自打车队进入吴中地区以后,官道两边就不再是先前的山清水秀或烟火繁华,而是“赤地数千里,民间无米炊”的人间疾苦。

车队的目的地是杭州,途径的那些地方疾苦,车队人员是看不得,也问不得。晚间歇在驿站,却无粮食供给,所幸出发前在长安储蓄了大量的粮食和水。用晚炊时,护卫统领带上七八个护卫分发了定量的补给。

陆询舟用完膳后总感觉背上痒痒的,回到驿房用铜鉴一照,发现她的后背居然生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红点。经随行的医官娘子一查,竟然是得了湿疮。

在李安衾淡淡的眼神注视下,陆询舟自觉迅速拉下掀起的中衣,而后用温和的语气同医官询问道:

“敢问大夫,这湿疮病出何因?”

医官无奈地笑了笑:“想来是这吴中天气炎热,您背上流了太多汗,加之郎中的皮肤比较娇嫩,车队白日赶路也不曾歇息,故患了湿疮也是很正常的事。”

李安衾关切地问道:“此病何解?”

那医官一边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好些个草药名,一边熟练地回答:“当以清热利湿解毒、疏风活络止痒为主,佐以清热凉血、养血活血之法。”

随后她将写了药方的纸张递给身旁的徒弟拿去抓药,不久徒弟回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医官的眼神怔了一刻,抬眼又迎上了长公主殿下审视的眼神,她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回殿下和陆郎中,车队里备的蝉蜕不够了。”医官故作坦然道,“不过这是很寻常的药物,如果去附近的人家借一借总会有的。”

“为何不够?”李安衾盯着医官,语气严肃得仿佛像在审问她“为何叛国”。

“殿下,蝉蜕也是治疗中暑的一味草药。”陆询舟真是看不下去自家殿下冷脸唬人家医官的样子,软了心肠为人家开脱道,“用完了也没事的,我们可以去找寻常人家借的呀。”

李安衾不语,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医官松了一口气,哦,感谢陆郎中帮自己的心跳缓了一缓,没想到这种世家女居然会有一点普通人家的常识。

当然,结果便是深夜,医官在护卫统领的保护下,两人一同离开驿站去寻一处人家用粮食换蝉蜕。

回来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在临近驿站的小树林里,护卫统领拔出闪着寒光的佩剑,手起刀落,那医官便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护卫统领俯下身,面无表情地解开她的衣物,从中寻出了一张药方。

子时,天字一号房间内。

茶盏中的茶水临近盏边,斟得不多不少,李安衾云淡风轻地浅饮了一口。

“作为皇兄安插在车队里的细作,这医官着实是蠢了些。”

她摇摇头,冷笑道。

护卫统领将沾过水的药方铺于案上,正对着李安衾的方向。案侧的烛光摇曳着,照亮了药方上空白处显现出来的字句:

车队已至临安郡,公予吾之药方寒丹散既成,明日可投药之水中。

李安衾撇了一眼纸上已然晕开的墨色,上面赫然写的是:

蝉蜕、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

果不其然,蝉蜕全被用于配药了。

这个医官从随行之初就已经被她与护卫统领注意到,只是一开始敌明我暗,他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何况这一路上医官治病的用途大着呢,处决她的事再往后推推也不迟。

“楚执事。”

女人不动声色地盖上茶帽,眸中尽是笑意。

“臣在。”

原来那护卫统领不是别人,正是多年以来深藏不露的暗卫营两大负责人之一——西禁执事,同时他还有一个更惊为天人的身份:北梁楚家皇室的遗孤,梁殇帝之子楚宗郁。

然而他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楚忘尘。

忘尘,是高祖为他取的名。大概是希望他忘记北梁的前尘往事。

李促去年已经与李安衾、李玱交接了暗卫营的事务,自那以后西禁执事的直属上级便从圣人转为了长清长公主。

说来奇怪,李安衾自从与这位执事接触之后,她在他身上发现了些许与陆询舟不谋而合的熟悉感。那双极为神似的丹凤眼,还有冬日常犯的头昏病。她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楚执事有点像是小山的一个远房亲戚。

思绪回到现实。

“明日做掉那些脏东西。”

一语双关。

“喏。”

少焉,李安衾扫了一眼楚执事身侧方方正正的锦盒。

一个眼神,无需过多解释,楚宗郁察言观色地将锦盒放到案上。

“这是殿下您要的东西。”

灵巧的指尖解开系在锦盒上的丝带,楚宗郁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方方正正的盒子——那医官的头颅正置于盒内柔软的丝绸垫子之上。

鲜血的腥味扑面而来,那医官临死前面目狰狞僵硬,昔日活生生的头颅被强行拔去头发,徒留满头皮的鲜血淋漓。除此她还被生挖去明眸、拔去皓齿,远远望去,令人毛骨悚然。

李安衾打量起对面那人波澜不惊的神情,心下兴奋地想象如果是小陆郎中,不知那惯常斯文的君子是否会面露惊恐,就像在床上为自己露出沉沦之色一般。

她渴望看到端方君子失控的场面。

“不够。”

公主殿下清冷平静的声音听得楚宗郁心中为之一颤。

就像当年的高祖皇帝,那个让青天台的意象从亡国到兴国的女人,她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与秦皇汉武那些千古一帝们一样,疯狂地迷恋上求仙问道,其热衷程度和当年的北梁神武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量服用五石散,宠信弄虚作假的巫师,劳民伤财筑仙台,甚至开始食用人肉。

就是十三年前的今天,那个垂垂老矣的帝王在他汇报工作时吃完了整整一盘的熟人肉,当时她也是说:

“不够。”

思绪回过神来,他面色平静地看着长公主殿下取来朱砂与狼毫笔。

轻点朱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眉眼与高祖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专注地在那个头颅的额头上写下娟秀的楷书: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来煎人寿。

“把锦盒封好,寄与皇兄。”

李安衾放下笔,饶有兴致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楚宗郁垂下眼帘。

“喏。”

楚梁皇室和李晋皇室本质上其实差不多。

都是一群疯子为伍罢了。

.

景升十一年,吴中大灾,旱情严重,粮食歉收,吴中百姓流离失所。对此,远赴吴中赈灾的李安衾当机立断,采取了一系列补救措施。时人赞誉“荒政奇略,多出公主”,因而后人评价长清公主李安衾在此次事件中“由此观之,长清有善治之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可以用在任何一项政治行动中,故而到达杭州后李安衾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稳定民心。

她早传急信,要求杭州刺史盯住州牧钟器恩,先莫杀暴动起义的农民们。车队到达杭州,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上寻常人家的普通衣物,亲自前往监狱探望此次农民起义的首领。

倾听总是沟通最好的方法。见到长公主如此谦恭地慰问他们的困境,将死之人哪怕先前对于寻欢作乐的王孙贵族们有再多的怨恨,此刻也化成了倾吐心声的欲望。

他们声泪俱下地同长公主控诉地主与官员狼狈为奸,为祸一方。李安衾心中暗暗记下他们提及的几个名字。而后命随行暗卫看管好他们,待回到杭州府与陆询舟等人汇合,几人一同熬夜从那几个名字开始抽丝剥茧,循序渐进,几日内在杭州府的历岁文书中扒出了一条官员地主勾结的犯罪网。

李安衾办事雷厉风行,当天人证物证俱齐后,便立马派遣护卫擒拿涉案人员。州牧钟器恩一看这架势,哪敢说什么,生怕贪污了点钱的自己也被牵连。

次日宣布午门游街,参与起义的农民一律砍头处理。然而李安衾向来洞悉人心,于杭州的午门台上,她恭恭敬敬地敬了各位起义农民一碗酒,十分悲伤惋惜道:

“诸位郎君娘子起义是迫不得已,先是天下之义举,然后是国有国法,可怜本宫无法将仁义彻底凌驾于法律之上。”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街上围观砍头的百姓们还真的被煽起了惋惜之情。但随后李安衾话锋一转。

“但是遥想当年,商鞅在秦国推行法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而太子犯了法,于是割下太傅的鼻子来赎罪;魏太祖[一]禁止战马踩踏百姓的田亩,违者一律斩杀,然而太祖的战马误踩了良田,于是其割发代斩。”

“如今,本宫愿意效仿古人,杀掉使你们反抗压迫的恶人和被迫起义首领来代罪,剩下的人——便回去吧。”

那日之后,李安衾的义举在杭州流传开来,十日之后便迅速在吴中地区广为流传。

一举得民心,莫过于此。

而由于吴中旱灾之初各地刺史纷纷上报朝廷,请求蠲免其余租税,故而得到朝廷应允,最后只用交三之有一的份额。

抓住这一点,李安衾一鼓作气,和随行官员们发动商贾捐钱,对于捐钱达到一定数量者给予嘉奖,并允诺回京之后统一上书为其赐下五品爵位[二]。同时为了避免灾荒年间的社会动荡,李安衾先是发放了那十万石的粮食,接着启动各地的含嘉仓,又奏请启用各地军队的军备储粮。

启用军备储粮的奏折传到了长安,李玱看完后险些将折子从手中跌下。他的好皇妹这是在将把柄露给他看吗?启用军备储量,万一再有地方发生暴动,而军队镇压不下,她李安衾该当何罪?

但他最后还是苦笑着,批了“允”字。

好皇妹就是料定了他的心思。

毕竟他们李家人再怎么疯脑子也是清醒的,历史上那些皇族争权夺利,哪有高瞻远瞩的样子,他李玱做什么事至少也要为自己登基以后的江山社稷着想。“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百姓吧。

入秋后,天气转凉。吴中的灾情稍有减缓,身为度支郎中陆询舟于是趁机献上一条建议。

“臣以为,秋季丰收,正是吴中振起的机会。殿下可以鼓励吴中地区进行粮食买卖,批准秦淮与京杭上游过来的米船一律免税。”

“同时我们可以把吴中地区的粮食统一提高一到两倍的价格,各地粮商肯定逐利纷纷而至,这必然会造成金陵府的粮食价格下跌。于是这些外来的粮商们必然有一部分离开金陵,到吴中各地进行粮食买卖。这样既能引来大量粮商,又能使其较为均匀地分布在吴中地区进行买卖。”

望着眼前人恭敬正经的模样,李安衾分明起了玩弄的心思。故意用细腻的指尖滑过她的侧脸,从白皙分明的下颚,轻轻的,若有若无似一片羽毛,最后长公主殿下两指捏住陆询舟的下巴。

陆询舟面色怔了一瞬,随即笑着温声细道:“殿下,我们还在官衙,如果您想,我们可以处理完公务再回去。”

李安衾却是突然松开两指,削葱指转而捅了捅那包在官袍内瘦削的肩膀,座上的女人莞尔一笑。

“本宫只是在欣赏陆郎中的脸罢了。”

闭上眼,感受着那人蹭上来的触感。李安衾仰起脖颈任由那人如同一只小兽般舔舐着。

体位交换,陆询舟扶着女人饱满的臀肉向上托了托。

陆询舟爱怜地咬住她的耳垂,在李安衾耳畔恶劣又温柔地低语。

“臣没锁门。”

公主殿下听罢,身体下意识想要挣开那人的怀抱,不料却被陆郎中轻轻松松地桎梏在怀中。

所以如果有哪个不幸的官员不小心推门而入,便会撞成这样一幕禁忌至极的场景——

当朝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坐在一五品小官的腿上与之耳鬓厮磨,事后还要面色羞赧道:

“你方才提的……建议很好,本宫允了”

[一]“魏太祖”是曹魏开国皇帝曹丕给曹操追封的谥号。

[二]士农工商,古代商人的地位最低,唐朝时商人的儿子甚至不能参加科举,大晋是参考唐朝制度。所以殿下赐下爵位,

没有车哈,只是在官衙里贴贴而已。

殿下赈灾这一段我吸收了许多古代名人的治灾举措,其中占比较大的是范仲淹和范成大,他们救灾的故事至今还被当地人民津津乐道,也是中国古代治理旱灾最早形成较为系统方法的两人。可以用仲淹自己写过的话来夸赞他们两个是“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从下一章起会开始进比较重要的剧情。

最近新登场的人物楚宗郁与范罗赫既然拥有了名字,就说明他们在后续会起到推进剧情的作用,另外我最近对小剧场很感兴趣,可能后续时不时会在作者有话说里面写个小剧场。

《小剧场之楚宗郁有话说》

我,楚宗郁,北梁遗孤,身高两米,人前我和蔼可亲,皇室面前我冰山面瘫脸,一名合格的皇室走狗,但是我的内心活动极为丰富。

刚出生险些被生父殇帝掐死,楚:瓦达西,你礼貌吗?(音乐起,伤心欲茄)

当年给高祖工作时,楚:高祖好颠。

后来给太宗工作时,楚:颠公,收尸。

现在给殿下工作时,楚:美丽的精神状态。

未来给睿宗工作时,楚:麻木了,这家子是生不出正常人了。

第65章 第六十三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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