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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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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三,夜间一场绵绵春雨悄无声息地润湿了长安的葳蕤草木。

大明宫,尚医局内。

李玱心急如焚地在廊檐下来来回回踱步,他面上冷静,两手却紧紧交握在一处不住地颤抖着。屋内女子控制不住的叫声或哭声让他一颗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弥漫的夜色中,雨势渐弱。

伴随着里屋内一道高亢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婴孩嘹亮的哭啼划破沉寂的禁庭。

突然,似乎是之中有神灵指引,李玱猛地扭头看向廊外的天空。

春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此刻明河在天,素月分辉,星汉灿烂,苍穹之上一派良辰美景。

一颗耀眼的星子映入他的眸中,逶迤着犹如血色的光辉自空中跌落人间。

景升十年,三月廿三,太子妃林南渟诞下一名男婴,太子李玱为其取名为琰,单字一个琬,语出《楚辞》“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帝后大喜,是夜亲临尚医局,重赏了太子妃与接生的医官们,并对太子妃亲以慰问。

次日临朝,李促宣布大赦天下。

李安衾退朝后自是要同圣人一路去看望刚出生的小皇侄。

那个孩子躺在襁褓中熟睡,皮肤皱巴巴地浑像个未长毛的小猴子。

有点丑。

李安衾接过李吟霁小心翼翼抱完后递来的小皇侄,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也勉强学着母后方才的样子轻轻摇了摇。

“桑桑的婚期就在几日后,想来本宫和你父皇明年又可以抱上一个小皇孙了。”

皇后攀住女儿的肩膀,她们就像寻常人家的母女一般打趣着。

李安衾笑着嗔怪道:

“儿臣倒是想一辈子赖着母后做个孩子,哪敢奢求去做别的孩子的阿娘。”

实话实说,李安衾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

倘若是个乖巧漂亮又聪明伶俐的,她尚且能接受,可是这样的孩子万里挑一,她人生迄今为止的十八年里,除了安乐郡主和她自己以外,碰到的所有小孩子都是个闹腾性子。

中午回到景春殿,李安衾褪去朝服后便去午休小憩了一个时辰,然后才起身去书斋处理今日的公务。

她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果决明了,加之这些时日初入朝堂的磨炼令她大有长进,如今李促将户部事务交由她处理,除了考验之外也当有认可的成分。

晚间处理好公务,叠好奏疏,她去用过晚膳,门外有太监呈来竣工的长公主府的局部图,言是工部来征求意见。

皇孙出生,便意味着她辈分大了一级,此后的诏书里,她便不再是“长清大公主李安衾”而是“长清长公主李安衾”了。

她执笔在长公主府的局部图上圈画了一番完事后她让小太监拿去,然后便自顾自地对着案上摆放的玉石小狗发愣。

她好想她的询舟。

不仅想念陆询舟对她的温柔,而且也贪恋她们从前床笫间的温存。

平日别人只窥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外人听信谣言说她嚣张跋扈,可谁也不知她有高贵的身份,骨子里却是奴性。

纤纤玉指按了按小狗的头顶,小狗笑嘻嘻地含着球,指尖轻触小狗微露出的两颗略尖的犬牙。

思绪回到白日与母后的对话。

她的确不喜欢小孩子,但如果是和询舟的孩子,她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生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眉眼似询舟,性子随她,那李安衾必然对这个孩子爱之入骨。

但是两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她失笑着摇摇头。

李安衾,你真是忙昏了头才会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荒谬的事上。

扭头看向窗外那树已经凋落的梅花,她想起去年冬日陆询舟对它的百般呵护,离别许久,花谢人去,想来与她也有将近四个月未见了。

唤来采薇呈上纸笔,向来行止端方的公主殿下如今却是慵懒地撑着下颔,执笔在纸上寄情相思。

一遍又一遍地写下她心上人的名字,然后又画了只活灵活现的小狗,最后在一旁题下一首小诗,末了一句却是:

浮生万事皆可了,入骨相思最难断。

她现在就想见到她。

.

进士科相较明经科的帖经和时务策还多了一门诗赋,故陆询舟的考试的时间也比陆玉瞻多了一日。

春闱三日一晃而过,第三日考完时务策,走出熙熙攘攘的贡院,望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白云与灿烂暖阳,陆询舟还有些恍如隔世。

贡院外的长街上人烟浩闹,车马阗堵,不可驻足。晚春三月,艳阳高照,东风和煦,满城飞花柳絮纷飞着,伴着人潮的喧嚣,可谓烟火热闹。

挤过热闹的人群,陆询舟老远就望见了坐在街边的茶摊上闲适喝茶的卿许晏,阿娘今日私服出行,着一身素白春衫,她五官周正,容颜秀美,虽年过四十,但混迹在人潮中也难掩冷冽清雅的气质,惹得行人纷纷向她投来目光,却无人敢上前搭讪。

“阿娘!”

陆询舟快步走上前,卿许晏闻声放下茶盏,抬头朝小女莞尔一笑,起身顺带拎起小桌上包着粽叶的糯米糕。

“喏,小山你的最爱。”

她笑了笑,眼里是不尽的温柔。

陆询舟接过糯米糕,卿许晏结过茶钱,同她并肩而行走回家。

“不知不觉间又长高了些。”卿许晏一边走着,一边用手认真地同她比了比,“合该挑个时间再给你裁几件衣裳了。”

“阿娘。”陆询舟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母已经给我裁了好些的衣裳了。”

卿许晏一愣,哭笑不得道:“何时?”

“三月十一,去礼部尚书府上那天,回来的路上殿下把我和二哥带去了锦绣坊,询舟这才知道她早就替我们定制好了衣服。”

“那怎的不告诉阿娘我?”

陆询舟沉默了几秒,坦言道:“阿母说,怕您叨叨她奢侈,就让我和二哥别提此事。”

实际上——

李容妤神色倦怠地倚坐在贵妃榻上,她打了个哈欠,低头把玩着抹了蔻丹的指甲,然后抬头朝兄妹二人粲然。

“反正你们阿娘那个伪君子每天一心都扑在公务上,肯定不会发现啦。”

下身依旧有些疼,李容妤抿了抿唇,心里埋怨起那人来。

无人知道昨夜那个佞臣让她的罗裙之下吞进了一颗缅铃,并恬不知耻地含住牵引的长线,强迫高贵的长公主殿下忍耐着袭来的极致快感陪自己练字。

看着她的裙子被濡湿,却还是无动于衷,直到她恼羞成怒地将卿丞相精心写好的字撕碎后,她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年少时她青涩张扬,夜里被卿许晏弄得大哭大闹,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却对那人粗暴无耻的对待上了瘾。

不过还好,她的烬月自小就温婉得体,表里如一,既没有遗传那人的败类,也未有她的自贱。

.

晚间回到已经改称作“丞相府”的家中,一家人用过晚膳,卿许晏细心地过问完粉卿与陆玉裁今日的情况后,便陪陆询舟和陆玉瞻去书房复盘考试的内容。

今年春闱的出题挺难的,尤其是时务策考得颇为活络。

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大意是:打仗必然会死人,杀人绝不是好事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最近边境多事,朝廷正在讨论征伐之事。如果能通过外交努力,实现罢战息兵,那是最好的。对此,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道题,考的是军事加外交的问题,而且是大晋面临的现实问题。[一]

卿许晏与两人复盘到深夜,罢了阖目微思。

“询舟这次有机会冲一冲会元,至于玉瞻,前三甲应是能进的。”

次日正是十日一次的休沐,一早丞相府的大门就被叩响。

陆询舟考完试,晨初急匆匆吃完早膳,跟阿娘请过安,便准备出门去寻自己市井里的那些友人们喝酒快活。

故而当大门被敲响时,她就顺手开了门,但见一美艳动人的妇人一脸冷淡地立在门外,直言不讳地问道:“卿广陵呢?还不速速出来迎接老身!”

陆询舟正怀疑这位妇人是否患有癔症时,卿许晏不知何时已从正厅走出,见了此人便立即温和地笑道:

“晚辈卿某见过蒲医圣。”

陆询舟于是带着“盖世医圣为何突然来我家”“不是说她古稀之年,已是白发老妪吗”“为何她如此驻颜有术”等疑惑出了家门,刚走到街上,所有的疑惑便又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春时节,恰逢休沐,曲江边上停满了轻车骏马,远望江上芳草长堤,天水一碧,染就一江春水,箫鼓画船,轻舟短棹,隐隐笙歌处处随。

江头的宫殿千门尽锁,岸边的细柳和新蒲草绿意盎然。四方流寓,曲中名妓,一切好事之徒,无不咸集。高阜平冈上有纨绔子弟们走马放鹰、斗鸡蹴鞠;茂林清樾,文人墨客劈阮弹筝,笑谈风流韵事。浪子相扑,童稚纸鸢,老僧因果,瞽者说书。立者林林,蹲者蛰蛰。[二]

饮下一杯雪醅酒,醖厚清劲,暖风熏得陆询舟又醉了几分。

春衫轻薄,阳光明媚,她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学苏东坡“草为茵而块为枕兮”,此刻耳边不知是哪户大家的乐师正唱着欧阳修的《采桑子》: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友人于六郎笑着调侃她:“陆辞非,宫里家中的规矩多,你如今倒是俯仰随意,置自己‘少年君子’的名号不顾呐!”

“这‘少年君子’的名号是他人冠的,他人觉得,我又不觉得,且随他去,我行我素。”

“你倒是豁达,不晓这世间愁为何物。”

另一位友人韩二娘笑道,接着又饮了一杯,抬首边看见远处停下的宝马香车上下来了一位身姿艳逸、容貌倾国的女子。

这位韩二娘本是女儿身,却是个爱美人入骨的性子,于是便拉拉陆询舟的袖子,激动道:“陆大游侠!快看!美人!”

美人下车后居然朝他们的方向走近。

陆询舟用手枕着头,继续闭目养神:“我对美人不敢兴趣。”

于六郎挑挑眉:“看你这清心寡欲的模样,怕不是有心上人了?以前都没见你对美人如此冷漠。”

“嗯。”陆询舟微微颔首。

但是她的心上人后日就要成亲了。

即使她知道李安衾与江鸣川那厮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可她还是醋得很。圣人的态度她至今还摸不清,不过估计够呛。

“真的?那他于你为何?”

陆询舟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她于我为何?”

韩二娘眼瞧着美人仪态翩翩地走到他们的旁边,正兴奋地想与她搭讪几句,谁料美人却淡淡地同韩、于二人使了个示意安静的眼色

不知为何,这位美娘子气质华贵,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他们感到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耳边的曲子又换一首,箫筝共奏,伶人又唱起南唐后主的《望江南》。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美人跪坐在陆询舟身旁。

“还似旧时游上苑——”

陆询舟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一丝熟悉的牡丹花的清香。

“车如流水马如龙——”

美人抚上陆询舟的额角,陆询舟已然意会。

她睁开眼,看见她的公主殿下跪坐在她身旁,眼波温柔,勾人的桃花眸微微上扬。

和风拂暖,春衫正薄。阳光灿烂,鸟鸣啁啾,彼时她们正年少。

她于我为何?

“花月正春风——”

她是我年少唯一的轻狂。

[一]这一段和上两段摘自网络。

[二]主要借鉴了张岱《陶庵梦忆》中《扬州清明》的描写。

这里说一下,我刚开始写这篇的时候,因为忽略了古人都是用农历的,所以直接用新历对照四季时间。故陆询舟入宫应该是在孟夏四月,太子妃怀孕是在六月,并且此后我文中的时间都按照农历来算。

李琰,也就是晋睿宗总算出生啦!已经开始期待后期的姑侄之斗了!

对了,我还开了新文《天上掉下一个长公主》,韦子文的现代篇,文案(以后会稍有改动)如下:

明朗清隽年下忠犬&异世来客长公主

——————

京大研二生陆询舟家里遭变,夜里出去借酒消愁,意外捡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回来。

早上从沙发上醒来,陆询舟一边揉着酸痛的脑袋,一边疑惑地推开卧室的门。当她看见躺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女人和两个小孩时,她彻底沉默了。

女人美得不可方物,两个小孩儿粉雕玉琢……和小时候的陆询舟长得还挺像。

陆询舟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决定一头撞墙让这场诡异的梦境结束掉。

[文案一]

客厅内,陆询舟坐在沙发上,盯着为自己温柔涂药的女子,听着周遭活蹦乱跳的小娃娃们喊她“阿母”,她成功陷入了沉思。

#首先我不是钕同,美女姐姐你自称是我的妻子真得很冒犯。其次,我也没有让你生孩子的能力!最后,你自称是那位晋朝长清公主李安衾,让我坚定了要把你送到局子里的想法!

#是不是我爸或我妈有私生子了?这货是想让我当接盘侠吗?

#什么,美女姐姐怎么比我爸妈还了解我!

#骗局,绝对是一场骗局,我要报警!

[文案二]

报警不成功,反被认为是抛弃精神病嫂嫂和侄子侄女的丧尽天良的小姑子。傍晚时分,出于人道主义,陆询舟只好把三人带回家吃饭。

饭后打电话询问上个月刚离婚的父母,可惜老妈老爸皆在国外,接电话的还是秘书,前者坐标雾都参加高层战略对话,后者于西海岸的经济洽谈会上刀光剑影。

陆询舟撑起下巴一边生闷气,一边陪小孩看起了电视上播的喜羊羊智斗灰太狼。

谁知晚上沐浴后的公主殿下坐在她的身上,解开扣子,单薄的睡衣敞开而后自肩上滑落,李安衾拿起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缠在手腕处,洇红着美眸,问她能不能弄疼自己。

“没准你就会想起来了。”

美色撩人,二十三年来坚持做着正人君子的陆询舟决定堕落一回,与人春风一度。

#首先,我不是钕——,算了,我就是。

早晨醒来,陆询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划开手机,看了眼父亲大人刚转账的六位数巨额。

#这些钱,够豪养天上掉下的老婆孩子了吧?

[文案三]

李安衾觉得陆询舟这一世依旧没有改掉那点幼稚的小性子。

她三十八岁,而三十六岁的爱人却变回了二十三岁时的模样。

她从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变成了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的异世来客。

这个新世界对于她来说光怪陆离、诡谲陌生。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大街上车水马龙,喧嚣里行色匆匆的路人,置身这片水泥森林里她感觉自己如同走失的孩子,心中茫然无措。

是那人再一次牵起她的手,带她步入盛大灿烂的春天。

#她本是冰山,却爱上了暖春。

#我愿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折去,用一场彻底的融化消亡,去奔赴大雪纷飞中不曾有过的春日灿烂。

(陆询舟事后绝对会对公主殿下负责!而且后期陆询舟记忆会恢复,超甜小短篇)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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