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了定安镇，众人都坐进牛肉店里后，季安都没想明白。
他真没感觉老太太是坏人，看着挺和善的。
这时，去挑牛肉的顾飞雄从包厢门口进来，满意的对大家道：“都是刚宰杀的牛，肉还在跳动，很新鲜。”
顾子奇因为好奇，也跟着他爸转了一圈。
回来后见季安还是满脸郁色，出声宽慰道：“别想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料到那老太太竟然送我们祭拜死人的水果。”
顾子奇其实怨念比季安还深，毕竟他背了老太太好长一段距离。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季安说。
苹果上的字方方正正，但细看之下不难看出，是由人手工雕刻的。在联想上方的字，‘驾鹤西去’‘一路走好’······
大概也只有死人才会用。
当时两家人停车，顾飞雄下车后立即冷脸把苹果全扔了。
他们那边是郝眉发现的，顾子奇是个马大哈，他的那颗苹果已经被两三口吃完。
而顾飞雄又在开车，只有郝眉，因为是儿子做好事得来的水果，小口小口吃得格外认真。
于是便看到了几个小字：‘香消玉殒’······
她当时还有些迷糊，不明白为什么水果上还刻着字？但等她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拿着苹果的手就不由得一颤。
连忙举起另一颗留给老公的苹果，果然上边也刻了字。
郝眉仔细看去······‘一路走好’！
心里顿生一股凉意，再转头看看正在开车的老公，想到自己一家子都在车上······
吓得尖叫！
顾飞雄听到自己老婆惊恐大叫，自然也是很惊慌，立马把车停了。
见郝眉捧着两颗苹果在抖，他把苹果拿了过来。结果一入手就发现了不对劲。
果皮刻字，字正方圆······
这分明是用来祭拜死人的水果！
顾飞雄心里大怒，当即便冷脸下车把苹果扔了。自家的扔完后，他又走向后方季家的车子。
把剩余的苹果收集了来，一口气全扔进马路旁边的林子里。
这时顾子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这些苹果挺好吃的，怎么就被他爸扔了？
“爸你扔苹果干嘛？”
顾飞雄一听到他儿子的声音就来气：“收别人东西也不懂检查一下，人家给你们送的是祭拜用的水果！”
祭拜用的？！顾子奇一愣。
季安脸色也难看得出奇，H省这边每年都要扫墓拜神，祭拜用的贡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一开始是没注意，现在回想上边刻的字，用来做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任谁看了都明白。
“靠！这老太太.恩将仇报！”顾子奇气得大骂出声：“什么仇什么怨？我和季安好歹帮了她。”
他愤愤不平，一时之间又难以相信，脸都揪成了一团。
倒是季安很快平静下来，“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两家人都皱着眉，他们也不愿把人想得太坏，但这件事又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好在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季老爷子便道：“算了······就当吃了个亏······”
“东西虽然不好，但毕竟是做好事得来的，神佛不怪，咱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大家听了点点头，郝眉也长舒一口气，心里放心不少。
后来几个大人又宽慰了两个小孩几句，话里主要意思还是鼓励他们做好事，别因为一件事情影响心情。
季安状态挺好的，虽然他到现在也不认为老人故意害他。
但顾子奇不行······
“艹！老子都把一个吃完了！”他在旁边骂骂咧咧。
“那你想怎么样？”顾飞雄打了他一下，“不许说脏话！”
最后他是被他妈扭着耳朵带走的。也不知在路上说了什么，下车后心情倒好了许多。
饭桌上。
季老爷子给季安夹了一筷牛肉，笑眯眯的说起后来和清阳道长谈天的事。
因为在给季安解签文时，清阳道长说的话似是而非，让季老爷子有些忧心。
便想趁着喝茶的时候，再打探一下。
“那他说了？”季安好奇的问。
老爷子摇头，“我问他五句，他只肯回答一句，还是些无光紧要的事。”
“至于小江······更是一句都不肯说。”
季安心里早有预料，所以此时听到他爷的话也没有多遗憾。就是觉得，这个清阳子很有些神秘色彩。
“没事爷，我对这些也不是很信。”他说。
桌上的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牛肉的香气飘散在不大的包厢里，让人垂涎欲滴。
定安牛肉鲜嫩，切成片，放入沸水中只要涮几下便可夹出来吃。
此时锅中早就被捞空了。
在用筷子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夹到后，顾飞雄赶紧又放了一盘牛舌和牛肉进去。
一边招呼着大家吃肉，一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
听到季安那句自己不信神的话，顾飞雄忍不住开始教育他：“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神神鬼鬼的事情虽然没有依据，但不可否认，有些时候灵验的令人害怕。”
“就算你真的不相信。”他看着季安嘱咐：“也要记住，别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季安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乖乖点头。
顾飞雄话里关心之意不难听出，季安不会因为这些事和长辈们犟嘴。
再者······他死而复生这件事毕竟解释不清。提起神鬼，季安心里也有点犯怵。
这时，郝眉问起二人后来和清阳子聊了什么。季老爷子便捡着些重要的说了几句。
“安安以后球运不错。”
“道长说如果顺利，安安以后会有个嗜他如命的伴侣。”说到这儿，老爷子突然想起当时清阳道长说的话。
······
“道长，我家季安以后的姻缘怎么样？”
“嗯······如果顺利，他今后会有个嗜他如命的伴侣。”
老爷子一愣，因为‘嗜他如命’这个词真的非常少见。他犹豫的又问：“是个怎样的女孩？”
“······”
清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对方长得好、身材好、脑子学历各种条件都非常优秀，还非常有钱。”
听到这儿老爷子更怀疑了，这么好的女孩，还能看上他孙子？
不是老爷子觉得自家孙子差，而是清阳子口中的女孩优秀得跟个公主似的。能看得上普通人家出生的季安吗？
“这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清阳子说着补充了一句：“当然，要进展顺利。”
“如果不顺利会怎样？”老爷子忍不住问。
“若是不顺利······”
他又沉默了很久，神色不明，老爷子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很凝重。
“国邦啊，好好看着你那孙子吧。他是有大福气之人。记住，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别太强求。”
季老爷子直到最后都没明白清阳子是什么意思。
话是好话，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回忆结束，老爷子摇摇头，决定不再深究。
算命这种事，太过相信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向一旁的孙子，见他吃得满头大汗会心一笑，又给他夹了一块肉。
“爷你也吃。”季安从锅里捞出肉来放入老爷子的碗中。
“好~谢谢小安~”
因为肉放太多，锅里此时有不少肉片。避免再煮下去肉片会变老，季安便把锅里的肉捞出来，给大家碗里全分了。
期间两个女人想喝汤，他还去叫服务员弄了两碗清汤过来。
——自己孙子可真好！
老爷子看着季安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就是配公主也使得。
球踢得好，有上进心，会赚钱，还孝顺······
这么好一孩子，居然有人忍心骗他！老爷子愤愤不平，低声骂了句：“老不羞！”
······
此时，已经回到家里的老太：“啊啾！”
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比较独特的小店，门口两侧放置着白色的花圈和挽联。店里靠墙一个大柜，上边红烛、白蜡、纸钱应有尽有。
一看，就是做死人生意的。
打完喷嚏后，老太太感觉有些不舒服，把手里编的竹筐放下，站起来去桌上倒了杯水。
这时他的儿子正好从外头回来，对她说道：“妈我回来了，咱们吃饭吧。”
“客户要的东西你都送过去了？”老太太问。
“送去了。”她儿子回答：“那家的老人是突然过世的，丧事办的紧。”
老太太点头，把橱柜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他们祖祖辈辈都做这行生意，并不忌讳这些。就算天花板上挂着棺材板，也能照常在下边吃饭。
定安镇不大，只一家做白事生意的，所以上至镇上，下至村里，哪家要办白事都得在他们这儿买东西。
因此生意还不错。
今天老太太儿子便是去送货去了，路上顺便又接了几单，明天还要接着送。
正说着，突然从门口闯入几个人。
他们进来后一见老太儿子就愤怒开骂：“苹果才多少钱一个？这种钱你也骗？”
“怎么了？大家有话好好说。”准备吃饭的青年见状连忙站起来。
这时有人把一筐苹果“砰”的放到了桌上，“我们和你定的是祭拜用的苹果，结果你送来的是什么？”说着从筐里拿出一个苹果扔过去。
老太的儿子接过苹果看了看，上边的确空空如也。他又把筐里的其他苹果拿出来，也没见到刻字。
便疑惑道：“不可能啊？我一个一个亲手刻的，怎么会没有呢？”
这时老太太也凑近过来，朝筐里望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