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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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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认为她性格乖张、泼辣彪悍的草包……”

性格乖张?泼辣彪悍?王月宜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她怎么都觉得自己就是性格开朗了点,况且自己也读过些书,武功也拿得出手,怎么就算作草包呢?

正要继续往下听,身边突然多了一盏灯,灯下是一张女人的脸,涂着浓浓的口脂,烛灯一打,好像怪物的血盆大口。王月宜不禁吓了一跳,猛一哆嗦手中的烛灯差点掉在了地上。

“小娘子来找二郎吃夜宵啊~”声音有些熟悉,王月宜凑近一看,原来是顾大娘子。

她僵硬地咧开嘴角,点头答“是”。

怎奈门内好像听见了动静,传出崔昀的声音。

“谁在外面?”

顾大娘子抿了抿唇正要开口,王月宜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嘘——”王月宜将手指放在嘴上,一边提醒顾娘子一边听着门那边的东西。

顾大娘子的口鼻被挡住,呜咽着拍打王月宜的手背。

王月宜反应过来,觉得失礼,忙拿开手,一见手心好像沾满了血,而那顾娘子的脸上更是斑斓,好像刚刚吃了人似的,王月宜不禁打了个战。

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她猜测或许里头的人要来开门了,连忙向顾大娘子赔了不是,提着灯火速逃往自己的屋子。

春夜微凉,本是万籁俱寂的小屋,外头却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响动,月宜坐起推开窗户,一道凉风打在她的脸上,伴随着细腻的雨雾,顿时让她欣喜万分,可能她前世是棵嫩芽,今生才会格外喜欢雨。

窗外连着旅店的院子,过了夜半,却还有一抹灯光从院子的另一边闪进了月宜的眼中,或许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吧,才会在夜半时分还发奋读书。灯光并没有扰人清梦,而是给月宜提供了赏雨的方便。

她伸出双手去接,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情雀跃,还记得三年前下春雨的时候,阿爷阿娘打了胜仗,他们一家跟士兵一起在荒漠中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如今已是旧时光景再也瞧不见了,不由生出几分伤感。

她靠在窗前,深吸一口气,去寻找西边的一处房间,那是崔昀所居,她又想起崔昀一个时辰前说的话:“性格乖张、泼辣彪悍。”

西京的一些人也曾这么评价过她。

话说去岁春日宴,怀玉长公主宴请京中青年才俊,席间不仅有文采斐然的探花郎,亦有身怀绝技的武魁,不知为何,才来到京城一年的王月宜也受邀在内,她高高兴兴地去了,被安排与众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娘子同席。

她本以为能学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却发现这些娘子皆在聊些插花、煮茶、焚香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插不上话,只边品着温酒边发呆。

忽而有一位娘子提及尚书令次子崔二郎,她恰好无聊,也跟着听了一听,这位娘子说他长相俊美无双,好一通夸赞他的容貌气质,话锋一转,另一个小娘子好一顿嫌弃,说其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每天还带着不同的娘子游曲江池。

王月宜当时一边塞着糕点一边听着这样离谱的传闻,心中不免绘制出一个穿着夸张的绸缎衣服左拥右抱的纨绔形象,从那时起,她便觉得崔昀这样的男子绝非她的良配。

后来她离了席,在公主府的后花园闲逛,偶遇金吾卫中郎将曹大郎,他曾在都护府任职过一段时间,受过她阿爷许多恩惠,还曾教过她曹氏拳法。熟人见面,不免多聊了几句,其间中郎将提议一起参观公主府的练武场,二人到了此处,又觉得非要比试一场不可,结果就是王月宜来了一招猛虎甩尾,一脚便踹断了中郎将的肋骨。

这个结果被人无心传了出去,于是“莽撞”“彪悍”这些词便纷纷顶在了王月宜的脑瓜上。她也想不通,明明中郎将当时还夸她进步极快,不愧是将门虎女,况且比试之中受伤是难免的事,怎的旁观的人不乐意了……

后面她阿爷琅琊县公亲自带她登门赔了不是,中郎将见了恩公来,只叫王月宜帮忙教导自己九岁的女儿。

有些人仅凭着传闻就道她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的捣蛋鬼,却不知道其中缘由,也并不想用心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只拿她这个新贵当作笑料。

现在她明白了,有时候别人评价并不就是真实的,若是想了解一个人,要用眼睛去看,要用耳朵去听,要当面跟这个人相处才行。

细雨绵绵,温柔地铺在地上,构成了一曲安静的长调。

忽然,西边的房间传来窗户开合的声音,一个披着袄的人影立在窗前,二人陡然对视,只瞧了一眼,王月宜便将窗户关上,退出了这场赏雨小宴。

别扭感涌上心头,果然,她还是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

第二天一早,昨夜雨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春光,照得人暖烘烘的。

王月宜今日起了早,换了一身小袖袍翻领胡服,不愿带幞头,只用一根玉簪束发,倒显得清新脱俗。

她还想着昨夜的别扭,在睡前拿定了主意——自己挣钱去范阳。

一出房间门,便遇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崔昀,延之在其身后推着,延之一向热情,向她打了招呼,可崔昀嘛,还是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王月宜也是心气儿大,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出了旅店门来到朝邑的大街上。

昨日她问过,他们县这场庙会由朝邑首富刘员外主持,要连着操办五日,今天是第二日,王月宜想着应该有不少摊子和酒家要小工,遂主动上去询问,结果出乎意料,竟没一家想要她。

她十分不解,憋不住问了一家缘由,一位小厮背着掌柜偷偷告诉她说:“娘子的穿着和相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掌柜的怎么敢收!”

这还是王月宜第一次因外貌被拒之门外。她走得急,只带了这两件胡服,没有别的衣服,被拒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现在是巳时,庙会渐渐热闹了起来,小摊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人声嘈杂,这里的庙会,虽不似京中繁华热闹,却有小城风情。

王月宜不禁想,找不到打工的地方,逛逛也是好的。

身上钱不多了,她遇见好奇的东西,就上去瞧瞧,也不碰,怕人家叫她买。

王月宜是越走越热闹,越走越拥堵,她以为前面出了什么事,凑热闹的瘾犯了,挤着也得往前去瞧。

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擂台出现在她的眼前,上头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郎君,应该是为主人家办事的,正在调节现场的气氛。

在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身高七尺的壮汉,在这微微有些凉的天气里,竟袒胸露乳,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胸前一片涨红,汗水如瀑般从额头、脖子、胸口处淌下,浸湿了腰带。

王月宜环顾,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片壮汉之中,就好像狼群中的一只小羊羔似的。

上头的那位郎君朝擂台喊:“若无人上台,这位可就是今日的魁首了,那我手上的这锭金子就归他了!”

什么?金子!

打赢了台上壮汉,便能得金子!好啊!这么诱人的买卖,不做白不做。王月宜盯着那锭金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环顾四周,台下观众你瞅着我,我瞅着你,大眼瞪小眼,竟无人上去。

她也有些犹豫,她观察了这个壮汉的肌肉走向和身形,手臂粗得像她的小腿,上边全是结实的肌肉,论手臂上的力气,她不用想就知道比不过这个大男人,但若论腿部,那便不好说了。

她一边想一边给自己打气,连中郎将都打过了,打这个壮汉应该也不成问题。

“无人挑战这位郎君吗?”台上的人依旧在催促。

“刘兄,你上。”

“你怎么不上?”

台下的观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谦让。

“我上!”此声一出,台下的人皆环顾寻找声音的来源,直到七八尺的壮汉当中钻出一个身形苗条的长相清秀的少女。

“这么瘦,上去不被一拳打飞才怪。”

“这小娘子怕不是来凑数的!”

观众发出质疑的声音,擂台底下叽叽喳喳一片,目光皆集中在王月宜身上。

台上的主持有些犹豫,直愣愣盯着她,也不知道要不要邀请。

“喂,小娘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别凑热闹。”身边的一位汉子好心地劝说。

“是啊,你看他那么壮实,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又一位汉子帮腔。

王月宜不以为然,她虽然心里没有底,但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信心的。

“家父乃武将出身,奴从小耳濡目染,因而有些功夫,斗胆一试!”

王月宜放言,周围的人还是觉得不成,都觉得这位小娘子上去,怕不是胳膊都得被卸掉一只。

“我同意!”这时,台上的那位壮汉出了声。

“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嗨呀,有没有人上,怎么都当缩头乌龟让小娘子上啊!”

底下质疑之声此起彼伏,壮汉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这时台上的主持发话了:“比武擂台从没有拒绝挑战者的规矩,随便他是什么人,只要敢挑战就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主持微笑着点头邀请王月宜上去,他不过是个调动现场气氛的,白来的戏剧效果不要白不要,此时台下的人也不闲着,开始有人嚷嚷着下注。

王月宜还没上台呢,大部分人就已经将赢的注下到了壮汉身上。

王月宜撇撇嘴,心道你们等着瞧好吧。

只见她一个跃身翻上擂台,衣袍随着动作翻飞,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流畅的动作倒真将一些人唬住了。

“敢问小娘子贵姓?”壮汉粗犷的声线从胸腔发出,黑红的脸上流露出挑衅。

王月宜拱手道:“奴姓王。”

“王,两年前大败了突厥的琅琊县公也姓王,这是本家啊!想必王娘子能力不低啊!”壮汉阴阳怪气,台下竟有人开始发出嘲笑声。

“王娘子,为了公平,我让你一只手和一条腿!”此话一出,台下有人变了态度,开始夸壮汉有风度。

王月宜翻了个白眼,“你不先休息休息?我看你满头大汗的,应该很累吧。”

“小娘子若怕在下的汗水弄脏了你的漂亮衣裳,那便下去吧~”壮汉发出一声嗤笑,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

给你休息的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月宜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一幕被台下的一位坐着四轮车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

崔昀此刻靠在四轮车的扶手上,手上握着一串玛瑙珠串,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2023.9.30 修改人设

2023.10.1 增添部分文字,使读起来顺畅,不影响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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