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这枚硬币吗？”马西莫问地方检察官。

“当然。”哈维·丹特毫不犹豫地把硬币抛给他。

马西莫左手接住，仔细端详，在桌子底下的右手悄悄戴上手套，施了个法术。与他同坐一侧的布鲁斯看到了他的小动作，神色如常，坐直了身体准备看戏。

马西莫把硬币还回去，笑着说道：“打个赌，连续抛三次，它只会光洁的一面朝上。”

这得是八分之一的概率。

哈维·丹特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抛硬币。

布鲁斯·韦恩连忙制止了他：“还没说清赌约呢。”

“一封推荐信，这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目的嘛。”除了哥谭韦恩家族族长，还有局长和地方检察官的推荐，马西莫·安多里尼的领养不可能不成功。

布鲁斯似乎不满：“我以为我请客已经补偿了你们。”

“戈登局长答应了，他是个老好人，我可没有。” 哈维·丹特假意说道。

这次聚会表面上是韦恩请客，实际上是蝙蝠侠组的局，介绍新伙伴，暗示这一群人是自己人。哈维刚刚才从闲聊里了解到马西莫在犯罪巷开披萨店，戈登局长告诉他马西莫还是探长们的线人，能搞到别人搞不到的情报。

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获得蝙蝠侠的信任？仅仅是消息灵通吗？

马西莫的赌局，是玩笑，但又不仅仅是玩笑，是一种善意的透露，开诚布公，降低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戒心。哈维·丹特接受了这份善意，乐于配合，如果他赢了，也会在后面找机会给马西莫写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愧是谈判专家。”布鲁斯拖长声音，似乎在抱怨检察官的职业病，接着他转向戈登局长，问道：“你要加入吗？”

戈登局长想了想概率，又联想到最近这个幸运硬币的案子，做了决定。“压马西莫吧，也是一封推荐信。”

“那我押哈维赢，一瓶自家酒庄的红酒吧。”另外两人听了都喜形于色，显然那是不错的东西。

马西莫：……你不如直接给我钱，自己想喝就直说。

结果当然是马西莫赢，他和戈登局长击掌庆祝。

哈维不信邪，又试了几次，结果次次都是光洁的一面在上，有划痕的一面朝下。

“你是如何做到的？”是替换了硬币吗？可那些划痕、磨损、重量，分明告诉他，这就是那枚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硬币。

这打破了正面和反面，而抛硬币的是哈维自己，哈维当然明白他没有使用任何控制硬币的技巧——甚至用上了巧劲儿试图让有划痕的那面朝上，可偏偏每次，抛硬币的结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为什么？”哈维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是魔法。”马西莫认真的表情起到了迷惑的作用，本身就相信魔法的会深信不疑，本身不信的会尝试用科学解释。

检察官几乎要翻白眼了，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信，刚才硬币并没有脱离自己的视线，也没见马西莫念咒语或做出什么超出寻常的事情。

“特殊材料？隐形涂层还是空气里有什么磁场？”

戈登局长和布鲁斯·韦恩对视一眼，他笑着劝哈维停止折磨那枚硬币：“先放过它吧，也许睡一觉它就恢复正常了。”

哈维：“……”

马西莫对这位地方检察官是心怀敬佩的。

一是因为他有布鲁斯·韦恩的背书，二是他本身在哥谭就广受民众爱戴。

在成为地方检察官之前，哈维·丹特曾经是哥谭最年轻、最杰出的律师，他本来可以挑最高净值的客户服务，轻轻松松年入百万，加入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成为上流人士，将来说不定还能从政，竞选议员。而现在，他只能对最高净值的客户提出诉讼，和最精英的律师打擂台，还要防备着各种中伤、诬陷，甚至是暗杀。

在法尔科内连带其党羽市长、警局局长等倒台之前，哥谭警局都堕落成帮派的打手了，律师这个团体只会更糟糕，大多数律师都在为各大家族及□□服务，有钱有闲关键是还有命。

偏偏哈维·丹特没有，他选择成为了钱少事多的检察官，拿着卖白菜的钱，抄着卖白JJ粉的心。而且他还优秀出众，足够走运，没被扔去填水泥或者喂鱼。

这位地方检察官，与蝙蝠侠、詹姆斯·戈登局长组成完美的闭环：蝙蝠侠打倒罪犯，戈登逮捕他们，哈维对他们提出诉讼将他们定罪。

这个环的中心是金主爸爸韦恩，提供资金维持这个循环的运转，同时还有外部的支持，比如能够制定推动法律的议员，据马西莫所知，韦恩集团就在为一些议员提供政治献金，其中包括哥谭目前的市长。

当然，还有自己，团结在布鲁斯·韦恩的周围，偶尔提供一些超自然的帮助。

布鲁斯·韦恩愿赌服输，叫上马西莫去酒窖：“和我一起去挑一瓶吧。”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马西莫边走边欣赏墙上的装饰画，进入地窖。

“我看到你做的手脚啦。”蓝色的眼睛欢快地朝马西莫眨了眨，里面的兴致闪着光，叫人觉得如果拒绝他会是天底下最邪恶的犯罪。

如果真是那样，马西莫就是犯罪大师。“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嗯哼。”韦恩发出质疑的声音。

马西莫走到他前面，随便挑了一个架子走过去，假装在看一排排珍贵的葡萄酒。

炼金术师一开始没打算瞒着布鲁斯·韦恩，没刻意掩饰自己的小动作，然而完成了交易后，他才意识到这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那枚硬币上面有命运的气息，“规则”青睐的味道，并隐隐预示着某种不详——史诗里谁的命运会是祥瑞，基本上“命运”这个词已经等同于巨大且无法改变的不幸，凌驾于任何人、甚至神的意志之上。

魔法师隐约在金属的光泽里看到黑色的鬼魅的影子，扭曲地尖啸者。马西莫顺从自己的直觉，去帮新认识的战友规避不幸，刚刚用自己的血液交换了“光洁面永远朝上”这个事件，交易完成后那股气息就变淡了。

只是变淡，而非消失。

马西莫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血液贬值了吗？

还是说，可能会有其它的不幸发生在检察官身上？

“我有种预感，我们的阿波罗要倒霉了。”阿波罗是哈维·丹特的中间名，他应该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人人喜爱向往的光明之神。

“真可怜，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庄园主人恶劣地说，好像检察官根本不是他的客人。

马西莫哄他：“也许你可以转告我们夜晚的朋友多关照他一下。”

“你不告诉我原因，还要寻求我的帮助？”布鲁斯·韦恩挑眉，用一种夸张的不满的语气抱怨。

马西莫反思：我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到地窖这儿来？没人告诉我和韦恩单独相处会这么危险！只是因为那双仿佛永远没有哀愁的蓝眼睛看向自己吗？或者是因为充满磁性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Max(马西莫的昵称)？M？你在听吗？”

“……”马西莫把手放进口袋作势要戴上手套。

马西莫无声的威胁似乎起到了作用，韦恩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开始专心挑酒，马西莫暗暗松了口气。

在地窖内某位大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地窖入口处一高一低的两个黑影悄悄离开了。

杰森在确定没旁人能听到自己的话后，问迪克：“你是怎么忍受韦恩的？”

他有些不满对方捉弄自己的监护人——虽然他更恼火马西莫那么轻易就被人捉弄了——所以没有给阔佬的姓氏加上尊称“先生”，这有点不大礼貌了。

迪克·格雷森无言以对，他努力给自己的养父找补：“他其实也有正经严肃的一面，有时候甚至过于严肃了，我想他今天只是可能好奇心太重了。”

杰森显然不信，一个普通披萨店长在全世界排名靠前的富豪面前能有什么神秘感？

迪克心想：你还不知道装你家门口的监控和蝙蝠电脑里的文件夹呢！

同时，杰森不由在意起马西莫口中的“夜晚的朋友”，他是知道马西莫认识义警的，这让他有些忧虑，他担心披萨店长因为这些人卷入麻烦——准·监护人那么柔弱，怎么自保呢？

小大人叹气：哎，之前克拉克·肯特也是，一个好心泛滥、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曾经还和阔佬一起被绑架呢！真是不知人心险恶！现在马西莫又与义警狼狈为奸，披萨店的未来只能靠自己了。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在杰森的心中涌起。

迪克从杰森的反应中看出杰森并不知道他未来监护人的秘密身份。

不知为什么，他对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杰森充满了好感，从监视器里看到的那些次数不算。

善良的罗宾决定给男孩儿一点暗示，他说：“你没觉得马西莫在某些地方有点特别吗？”

“特别蠢？”杰森一如既往地耿直。

“额……”

“那善良？”杰森好心换了个词。

迪克：玛德这天是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