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柒去到A省交流时，是田立亲自带队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把个长发用定型水打得规矩板正，田立一身正装，拿着麦克风站台上倜傥地笑笑：“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田立…

春天代表播种代表希望，夏天代表热情代表怒放，很荣幸在这春夏交接的美好时节，叁柒受邀来到A省。

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代表公司站上过这个讲台，其中不乏又漂亮又会说话的知性美女，搞得我今天上台很大压力…

我一直鼓励我们公司的营销总监，陈云，本想让他代表公司上台做这次的介绍，他坚决不同意，说只有我，才是能代表公司出战的颜值担当…

我反复照了镜子，确实不敢再让他上台了，这样的眼神儿，还能看得清PPT吗？”

陈云带头笑笑，率先给了老板掌声。

台下很多人和田立都是老相识了，他借着自嘲拉开了序幕…

其它公司受邀上台，张厅都是露个脸即止，但这次交流会，他虽一言不发，却坐足了半场。

讲究察言观色的官场，他的态度不言而喻。

……

会后，张厅办公室，对面坐着除了信息中心王主任和陈工，还有业务处的阳处和林科。

张厅喝口茶，抬抬眼皮扫过众人的脸，轻描淡写问道：

“今年我们这个项目很受关注，全国各地的公司都在往这儿扑，你们调研以后有没有什么心得？”

阳处和王主任对视一眼，前者自谦道：

“王主任你来，你这是专家，我们业务处只能是看谁能满足需求，落到技术层面，都得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业务处的意见也很重要，挨个讲讲。”张厅不急不缓地把话接了过来。

被领导“点名”的阳处哪敢推脱：“那我就先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吧！

这次的项目想要参与，并积极争取的公司不下十家，但真正对我们业务了解，并且能提出贴合我们需求方案的也就是通迪和叁柒了。

这两家公司，似乎通迪在应用领域更加专注一点，我们以前的应用也都是他们公司研发的，确实没出过纰漏！”

阳处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查看张厅的反应，后者的脸色一如平常，连个微表情都欠奉。

静待片刻，王主任接着他的话说道：

“信息中心现在还在紧锣密鼓地调研，目前来讲观点和阳处比较一致”。

张厅喝口茶，悠悠道：

“我怎么听说，通迪这一年有些人世变化，总经理和负责技术的老总都离开了，这种情况…”

阳处面不改色“急转弯”，一边点头一边应承道：

“是是是，楚总去了叁柒，我觉得叁柒为这个项目，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非此即彼，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够的了，如果这点眼里劲儿都没有，他就不用在体制内混了。

没落下王主任，张厅把脸转向他，扬了扬下颌。“王主任，你怎么看呢？”

沉眉思忖片刻，王主任一脸凝重道：

“领导，咱们这个项目是全国的示范工程，绝对不能出岔子。

刚才您提到通迪这些情况是客观存在的，我也担心他们后续会不会有些问题，叁柒对我们的软硬件环境都很了解，是可以重点考虑的。

您放心，我一定带领技术骨干充分调研。”

待所有应邀企业陆续到甲方巡演完，便是对投标结果影响最大的标书拟定阶段，个路人马都在紧锣密鼓地活动，希望在标书中增加对自己有利又能限制竞争对手的条款。

到底是谁在真正领跑？答案永远是在标书公示那一刻。

……

两周后的某个傍晚，见缝插针挤出点时间会友的林烨刚坐下，就接到程岚的电话：

“没拿到承诺，大领导的姿态几乎是摆在明处了…”

林烨抽紧眉头，烦躁地拽一把自己的刘海，一旁的顾心遥小声提醒道：“别拽了，我看你都愁快秃了。”

应该是听到顾心遥的声音了，程岚在电话那头宽慰道：

“虽然不顺利，但他不是不想帮我们，还在挑人，言下之意是想找一个既能和叁柒周旋又能扛住得罪上面领导的压力的下属…

都是聪明人，他不会让自己冲在最前面做炮灰的…”

林烨颤颤眼皮，落字入钉般应她：“让他放心，一周之内，我帮他把人找好。”

匆匆收线，她转头拨给了项目主管陆林：“五天之内，A省的老朋友你通通再摸一遍底，确定上座的人，给我一个名单。”

挂完这通电话，不等她神色松弛，坐对面文娜举杯和她碰了碰，瞪着一对丹凤眼，一脸不满质问：“听说…你把我们杨总伤害了？”

暗自叹口气，林烨本想随便聊点啥岔开话题，转念，她喝口酒，高深莫测地笑笑，抬眼看着文娜反问：“怎么？你心疼了？”

文娜呆片刻，戏剧化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看看她又看看顾心遥，真假难辨道：“别说，你这么一问，我还真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