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修蛇也是有着龙族的血统,虽然他不是龙,但还是有着翻江倒海的本事,在这小小的水潭里翻腾,都有些屈才了。
湖边的三人紧盯着水面,沉香突然喊了一声:“出来了,哎哟,怎么有两个?”
只见小湖南北两个不同的地方,几乎是同时,都有东西从水面冲出。
杨戬自然也看到了,虽然具体样子没看清,但看到其中一个有翅膀,而另一个披散着一头长发,好像是个人。
难道真有高手隐居在这里,还是住在这湖里,杨戬心道,这要是真的,自家外甥可能有的嘚瑟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却已经有了动作,杨戬手里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条绳索,冲着那带翅膀的甩了过去。
因为带翅膀的那个,是蛊雕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不是普通的绳索,是件法宝,叫捆妖索,说起来,也是女娲娘娘给他的。
女娲娘娘一共给了他两件法宝,山河社稷图和捆妖索,这在上古都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他其实和女娲娘娘不熟,当年收了这两件法宝心里也是不安的,所谓无功不受禄。
可女娲娘娘说,这两件法宝与他有缘,日后会有大用处。
不知道女娲娘娘说的大用处,是不是和现在自己做的事情有关?他从遇到修蛇开始,就有想过这个问题。
“把老子放开,否则老子一口吃了你们……”捆妖索捆住的果然是那蛊雕。
双翅都被捆住了,它挣扎了一会发现没用,还感觉更紧了,就开始破口大骂。
“它怎么满嘴脏话,我舅舅最讨厌这样的了。”沉香跟无垢小声嘀咕。
无垢也觉得这蛊雕太过分了,就抱着沉香离蛊雕远了一点,还伸手捂住了沉香的一只耳朵。
沉香不解,看着无垢,捂着他一只耳朵干嘛。
无垢示意他自己把另一只耳朵捂住,可沉香会意错了,伸出两只小手把无垢的耳朵给捂住了。
嘴里还道:“出家人是听不得这些的。”
让无垢直接无语了,这小孩怎么没有一点小孩该有的自觉呢?
杨戬就好像没听见蛊雕的谩骂,问道:“你从山海社稷图中出来后,有没有吃过人?”
“老子……”蛊雕怒气冲冲的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杨戬打断了。
“就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你要是吃过,我就一刀剁了你。”杨戬声音冰冷,沉香都很少听到过舅舅这样说话。
蛊雕盯着杨戬看了好一会,思索这个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就问:“你是谁?”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你该死也就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了。”
蛊雕一听这人说话还挺横,就非常不爽,开口道:“老子从来不吃人,当年那个也是他自己找死,老子吃了他被迫拉了三天肚子,现在看到人类就犯恶心,就算他们求老子,老子都懒得吃他们。”
听到这话,沉香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蛊雕口气挺拽的,可说的话在他听来就有点怂。
他还以为蛊雕会说:人就是老子吃的,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关键是,这蛊雕吃人竟然还拉肚子。
杨戬也无语,原来事情是这么回事。
他是相信蛊雕这话的,不然杭州这几年肯定会有不少人被吃,可是现在除了被诬陷的那些话,连它吃人的传言都没有。
无垢当年也只是听哥哥说蛊雕吃人,但是并不知道原因和后来的情况。
这时修蛇从湖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人的头发,可奇怪的是,这人的下半身是鱼尾。
沉香的注意力一下就从蛊雕身上被转移开了,无垢把他放下,他就跑过去问道:“小修,你手里的是什么,是人还是鱼?”
沉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东西,别说他,他舅舅杨戬都没见过。
“这个叫陵鱼,也叫鲛人,也有人叫他们美人鱼,我当年就听说他们灭绝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只。”修蛇也有点意外,说着就把人鱼放放到了地上。
这陵鱼就是刚才和蛊雕一起从湖里出现的,只不过蛊雕是自己受不了飞上来的,这陵鱼是被搅晕了以后,随波浪被抛上来的。
这会陵鱼还晕着呢,修蛇刚才上来的时候,顺便把他给拽了上来,他不确定晕倒的陵鱼会不会被淹死。
沉香点头,蹲下仔细看了陵鱼的脸,还把他脸上的一缕头发给拨开,“他好漂亮,美人鱼很好听,跟他也很搭。”
沉香见过各种长相好看的人的,比如他舅舅,虽然他明着不承认,还有白玉堂,这是江湖人都承认的。
修蛇、展昭还有无垢和无尘,都各有各的好看。
可这陵鱼和他们谁的好看都不一样,这陵鱼的美中带着一种他们都没有的柔和和细腻。
“应该也是从山海图中流落出来的。”杨戬道,“我以前只听说过,从没见过。”
“没想到会被保留下来一只,陵鱼因为声音好听,长相好看,曾被大量捕捉,被当做货物来买卖,搞得最后都绝迹了。”修蛇皱眉,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杨戬看着陵鱼,觉得他们这一族也是可怜,就因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最后落得个种族灭绝的下场。
无论是在神界,还是在人间,都是强者为尊,弱小者有时候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长相最美的陵鱼一族,据说在上古时期也有过辉煌的时期,可是后来没落了,最后竟然沦落到作为货物被买卖交易。
“怀璧其罪,声音和长相是他们的优点,可如果自身没有能力,这优点就会给他们带来祸乱。”杨戬试了一下陵鱼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不然估计真的要绝迹了。
当初女娲娘娘让这只陵鱼进去图中,估计也有为他们保存点血脉的意思。
蛊雕还被绑着,就挪过来道:“这家伙胆子小的很,昨天老子想找他聊两句,他吓得在水里到处躲我。”
“你要不找他聊两句,他也不会被吓得心力憔悴,今天这么快晕过去。”杨戬站起来道。
这条美人鱼,应该是受到惊吓晕过去的,昨天被蛊雕追,今天被修蛇再这么无意中吓一下,才晕的。
蛊雕还回嘴,“老子哪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就是想找他聊两句。”
“看呀。”沉香突然指着陵鱼的尾巴道。
刚才还是尾巴的地方,这会尾巴却不见了,竟然出现了两只脚,身上好像是穿了一条裙子,只是上身还是原样没变。
“陵鱼是这样的,离开水后,尾巴就会变成和人一样的双脚。”杨戬道,“所以他们在水里在陆地上都能生存。”
不过他们还是喜欢生活在深海里,他们喜欢在海底穿梭,不喜欢与其他族群打交道。
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据说是一条调皮的小人鱼偷跑道海面上来玩,还在海上救了一个遭遇船难快要死的人。
陵鱼族心善,救了那人,可那人后来却恩将仇报。
他回去后,到处跟人说陵鱼很多么多么的美,说他们的多么的声音好听且带有治愈的效果。
最后带着很多人来大肆捕捉陵鱼,陵鱼族和来捕捉他们的人发生了冲突,据说当时海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后来,存活下来的陵鱼都被带离了深海,很多最后都惨死在陆地上,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他们深爱的蓝海。
无垢走过去,他觉得这陵鱼和自己很像,胆子都很小,于是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把他——带进——去吧。”无垢扶起陵鱼。
他这段时间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与人接触了,虽然还是会紧张,但可以克服。
而和他师弟还有沉香相处的时候,是他感觉最轻松的时候。
杨戬点头,无垢就带着陵鱼原地消失了,他们一起进了山河图。
修蛇今天的时间也快到了,也和杨戬打了声招呼后就进去了。修蛇现在是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浪费自己攒下来的时间。
很快湖边就剩下他们三个了,两人一蛊雕。
“先把老子给放了,都绑老子半天了,说起来你是巫族的吧,怎么才来找老子?”蛊雕有些不满。
杨戬冷笑了一声,“再让我听到你说一个‘老子’,你就一直被绑着吧。”
杨戬说完抱起沉香就走了,都没给蛊雕一个眼神,蛊雕走了两步赶紧认怂,“老……不是,我不说了,你给我解开。”
他一个靠翅膀飞的,靠这两条细腿可真不好走路,尤其现在还被绑着。
杨戬没理他,沉香趴在杨戬肩头对蛊雕道:“你带我飞吧,我让舅舅给你解开。”
“你个小屁孩想得美,知道当初那个人为什么被老子吃了吗,就是因为他想抓老子去给他当坐骑。”蛊雕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堂堂一只神兽,一个人类竟然想骑在他背上,能堂堂正正打败他也就算了,可那人尽使用卑鄙的手段来抓他,吃了他都算便宜他了。
沉香皱眉,也有些不高兴了,“不要算了,那你就一直被绑着吧。”
蛊雕瞪他,你个小屁孩仗着有大人撑腰,竟然威胁老子。
沉香见蛊雕蛊雕瞪他,就哼了一声,扭开脸不理他了。
杨戬的脚步一直没停,沉香偷眼看着蹒跚跟着他们的蛊雕,小声跟他舅舅嘀咕,“舅舅,真的不给他解开吗?”
“再等会。”杨戬也低声道。
又走了一会,蛊雕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终于受不了了,喊道:“老……我带你们飞出这林子,给我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