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香味更加浓郁。
楼里很是宽敞明亮,中央空出一块来当做舞台。管弦丝竹声中,舞台中央十来个女子正摇曳生姿。
她们均着各色袭地纱裙,衣料轻薄,盈盈一握的柳腰随着纷飞的水袖忽隐忽现。
美,实在是美。虽脸上只淡施薄粉,颔首抬眉间却是诉不尽的万种风情。
若不说这里是青楼,就算告诉她是仙女下凡黎生晓都信。
在这些风姿绰约的美女面前,她哪里还敢自称什么成熟女性,早就悄悄偃旗息鼓了。
贺兰花明也不戳穿,而是暗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舞台四周放了一张张的案几,案几上摆满了各色点心茶水,可谓是座无虚席。
这里的宾客穿着都很是考究,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贵气,应当不是寻常百姓。虽时不时也会对台上的女子品头论足一番,但在这样的风月场所已是十分克制。
看来这安定城中果真藏龙卧虎。
也许是他们的组合太过怪异,也许是贺兰花明和白落照实在气度非凡,不多时,一个打扮艳丽的妇人主动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脸上浓妆艳抹,珠翠满头,虽略显俗气,却依旧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团扇轻摇间,她那妩媚的双眼已将几人上下打量了个遍,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眼前这人气场太强,像极了黎生晓前世的某个上司,她条件反射般躲到了大侠的身后。
白落照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侧身用身体挡住了她。
“几位公子看着眼生,奴家是这里的鸨母,若有什么需要,公子尽管开口就是。”
她边说边朝贺兰花明斜倚过来,眼看柔软的腰肢就要挨上他的手臂,贺兰花明却笑着一闪身,叫她扑了个空。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塞进鸨母的手中。“我们几人不想被人打搅,烦请鸨母替我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见了银子,她脸上笑意更浓。“几位公子,楼上雅间请。”
原来二楼设有独立的单间。三人刚在其中一间坐定,已有小厮上前来问要点什么茶。
这次,贺兰花明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来递了过去,又不知低头说了些什么,那小厮连连点头,快速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有美酒佳肴端上了桌。刚才那鸨母扭着腰肢,又袅袅婷婷地跟了进来。
“不知公子想要哪位姑娘作陪呢?”
贺兰花明快速看了黎生晓一眼,身子朝后倚去,懒懒道:“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哪位姑娘合我的眼缘,先多叫些来看看吧。”
鸨母假意嗔他一眼,转身叫人去了。
一会功夫就有七八个姑娘依次走了进来,或可爱,或妩媚,或娇弱,看得黎生晓眼花缭乱。
“乖乖,古代青楼这么难混得吗?长得稍微差一点都吃不了这碗饭。”
小助手立马警惕道:“玩家,你该不会想另辟副业吧?我劝你最好还是歇了这心思,大侠不会同意的!”
原本正因周围莺燕环绕的氛围而心生不适,听了这话,白落照难得对娃娃音的话产生了赞同。
黎生晓实在懒得回应它这奇特的脑回路,反正她对美女也没什么太大兴趣,索性拿起筷子,专心吃起饭来。
几个女子一一上前给三人见礼,盈盈下拜,各有姿态。
贺兰花明看似十分欣赏,末了却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灵动。”
言外之意便是不满意了。
鸨母让她们退下,又换了一批上来。这一次的姑娘比前几个姿色更甚。
黎生晓有点明白为什么这温香院会这么受欢迎了,寻常男人也许能过一个美人关,但没人能过这么多美人关。
眼见贺兰花明又是一副沉溺于美色的模样,黎生晓忍住没朝他翻白眼,却偷偷往白落照的方向看去。
“屋里这么多美貌的女子,大侠会不会也看花了眼?”
白落照正眼观鼻,鼻观心,不问世事。察觉到黎生晓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朝她淡淡一笑。
他的眼神一如往日般清澈,似乎面前的风景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黎生晓却因他的笑容而失了神,满屋的佳丽仿佛都跟着失了颜色。
她忙收回视线,暗道不妙。“莫非我也受了孙小姐的影响,开始犯花痴了?”
为掩饰尴尬,她忽生起了恶趣味,凑到贺兰花明跟前小声问道:“花花觉得哪个最好看?”
这种问题,她不敢问大侠,拿来打趣花孔雀还是可以的。
贺兰花明看着她,认真道:“若论姿色,当各有千秋。”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若论内在,都不及晓晓。”
这人明明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说起土味情话来倒走心得很。
黎生晓努力压下忽然加速的心跳,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下。明知道这花孔雀危险,还非要去招惹他,简直自讨苦吃。
小助手:“系统又送积分了!玩家干得漂亮,继续努力哦。”
白落照:娃娃音果然还是不行。
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鸨母仍不忘本职工作。“不知公子这次可还满意?”
贺兰花明还是摇头。“温香院的姑娘就没有特别一些的吗?”
鸨母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起来。但她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又换了一批女子上来。
这一次,贺兰花明嫌他们太过呆板,少了生气。
鸨母却生气了。
“几位公子实在挑剔的很,我温香院的姑娘见了个遍,竟没有一个能入公子的眼。看来,公子的生意,奴家今日是做不成了。”
说着,她手中的团扇一挥,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来,“公子好走不送。”
黎生晓也是看不懂了,他们不是来找凝香的吗?怎么反而在这选了半天的美,结果还一无所获?
贺兰花明朗声大笑,从怀里又摸出一锭银子来,随手放在了桌上。
“鸨母真是说笑了,这院中最美的那位姑娘都还不曾露面,又怎么能算是见了个遍呢?”
鸨母斜睨着他,嘴角却弯了起来,她把那锭银子放入袖中,暗暗摩挲了几下。
“公子原来是为凝香而来啊。早说嘛,何必拐弯抹角地为难奴家。”
“不先见识一下别的姑娘,又怎知凝香姑娘的妙处呢。现在,鸨母可以把凝香姑娘请出来了吧?”
岂知鸨母冷笑一声,故作遗憾道:“恐怕要令公子失望了。凝香今日屋内已经有客了。”
“有客?”贺兰花明挑了挑眉,似是不信。
“公子既然是为凝香而来,想必知道凝香是我们这里的花魁,轻易是不见客的。今日这位王员外,也是接连来了五六次,实在是有诚意的很,凝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见上一见。”
鸨母语气暧昧道:“公子也不想这时候去扰了他们的兴致吧?”
贺兰花明拿手轻轻扣着桌面,半晌,才忽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语气里颇为遗憾。
“不若奴家找柒芳姑娘来陪公子?论才情,她也是不输凝香的。”到底是收了不少银两,鸨母还想再留一留贵客。
贺兰花明却摆手,一副兴致阑珊的模样。
“算了,若改日再有机会来,还请鸨母能让我见上一见凝香姑娘。”
“那是自然。”鸨母殷勤地将几人送了出去,“若凝香姑娘愿意见公子的话。”
贺兰花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似乎对她那后那句话并不以为意。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温香院。
身后的旖旎风光渐渐远了,就连最后一丝胭脂香气也被夜风吹散了。
黎生晓懵懵懂懂地跟在他们身后,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咱们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干?”她忍不住问道。
刚才他们可是砸了不少银子的!虽说不是她的钱,但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她也心疼啊。
“晓晓想干什么?”
“当然是见凝香了!”
贺兰花明站定脚步。此时他们已距温香院有一段距离,一旁的高楼投下巨大的阴影,恰好将他们遮挡在了黑暗中。
“晓晓没听到吗?方才那鸨母可是拒绝了的。”
“那怎么办?咱们怎么和孙掌门交待啊。”想到孙夫人愁眉不展的模样,黎生晓不禁发起愁来。
贺兰花明并不答她,反而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白落照。 “白兄,你觉得呢?”
“三楼,西北角。”白落照淡淡道。
贺兰花明笑着点头,十分赞同。“英雄所见略同。”
“什么意思?”黎生晓又不明白了,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不由得看向白落照。
白落照耐心解释道:“方才贺兰兄提到花魁时,鸨母曾有两次看向楼上的同一个方向,想来应该就是那位凝香姑娘的房间了。”
黎生晓依旧一头雾水。“知道了她的房间又怎么样?”
“自然是直接去房内找她了。”贺兰花明答得理所当然。
黎生晓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刚才那个鸨母可是说她屋里有人的!”
瞬间,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副旖旎的画面,她忙摇了摇头,用力甩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脸却微微有些发红。
“花孔雀别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她暗暗心惊。
恋爱对象是个变态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