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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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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岚做出推开身前女子的姿势,在朱唇擦过女子耳侧时,刻意压低声音道:“阿黛,放手,你打不过他。”

青黛因他那般动作,身形一颤,同时红了耳根,听话地松开了双手。

他的声音虽是极小,却逃不过在场习武之人的耳朵。

于是,在他佯装乖巧朝公子飞奔过来时,被公子持剑抵住了喉咙。

“你要为了此女,与我较量一番吗?”公子语气不明,俊容上似是裹着腊月寒霜。

阿岚已不动声色地攥上了他的衣袂,面上傻笑道:“怎会呢?公子于我而言,如再生父母。”

少年背对着那两位女子,使劲朝公子讨好撒娇,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大,险些将公子的衣衫扯开。

若在场的皆是纯善之人,怕不是要被这口蜜腹剑的少年哄得失身丢心,最后争得头破血流,好在在场之人,皆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并未真正被这少年哄骗了去。

司亦寒冷哼一声,收回未出鞘的长剑,转身便欲离去。

阿岚见状便欲抬步跟上,只听身后青瑶出声道:“两位公子,来者是客,不如让我姐妹二人好生招待一番?”

另一头的青黛亦是飞奔了过来,拉住阿岚急切道:“阿岚,我舍不得你走。”

司亦寒蓦然回首,一双含霜夹雪的眸子直直扫向游移不定的少年。

正在僵持不下时,又听青瑶道:“公子若是要在山上寻什么人,我姐妹二人对这一片颇为熟悉,定能帮上一二。”

女子看似是面对着两人,实则话语间是对着这位气势凌然的俊美公子。

她仅比公子矮半个头,身形瘦削却不似青黛那般娇小,眉宇间落落大方,端的是世家贵女的气度。

可这渺无人烟又危机重重的山上,如何才能生得那般气度的女子?再看她们一身绫罗绸缎便也知,她们并非是生于普通农户家的姑娘。

司亦寒沉吟片刻,终是决定留在这见山庐一探究竟。

青瑶为阿岚和司亦寒两人安排了两间厢房,一人在西厢房,一人在东厢房,隔了一条长长的游廊,不过对习武之人来说,不过是几息间的功夫罢了。

西厢房仅有三间房,阿岚的厢房便夹在两位姑娘的中间。

离午膳还有两个时辰,阿岚同姐妹二人一道去了溪边,又在途中摘了些野菜野果。

姐妹二人虽是不曾习得武艺,捉鱼的功夫却十分了得,不过一阵子,便捉来了一箩筐。

青黛贪玩,追着一条红的小鱼跑去了老远,阿岚正欲追上她,便被青瑶拦了下来。

“阿黛自小在山中乱跑,不会有什么危险。”青瑶那只手骨节分明而有力,不同于女子的小巧柔嫩。

她本是攥住阿岚的手腕,待到松开时,又迅速游移到了阿岚的掌心。

女子面上的笑容恬淡温雅,一双美眸紧紧缠住眼前的少年,手中的动作却是勾引意味十足。

阿岚静静目视前方,身侧的女子已伸出拇指,来回摩挲他的掌心,在他欲收手时,又与他十指交缠。

少年心下暗暗讥笑,展露在女子面前的却是略带羞涩的笑靥。

青瑶看着少年面上的薄红,渐渐低下头去,红唇似是无意间擦过面颊那处,嗓音有几分低哑,“阿岚是更心悦阿瑶,还是阿黛呢?”

言语间,她另一只手已抚上少年的面容,在某处有意无意地抚弄。

阿岚因她的动作,面上生出几分痒意,神色难耐地撇过脸,嗔道:“阿瑶这是何意?阿黛与你皆是我的知心好友,何来心悦一说?”

殊不知,少年心下一震,愈发确定了某个念头。

两人在不经意间已贴得极近,只要阿岚撇过头去,便可采撷到那一抹艳红,叫女子再也说不出那些撩人的话语。

阿岚自是未曾再动,只默默等着女子出招。

两人气息交缠,眸色千变万化,莫名有几分暧昧不清的炽热。

青瑶愣了片刻,才勾唇笑道:“阿岚还真是……莫不是欲享齐人之福?”

女子的笑声落在耳侧时,不似先前的温婉,倒有一些意味不明的魅惑和低沉。

正是有趣得紧,阿岚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姐姐,你和阿岚在做甚?”

是青黛。

阿岚正想看青瑶是何等表情,却并未发觉女子不曾拉开两人的距离,亦不曾松开自己的手,于是在撇头的那一瞬,在女子脸颊处落下了极轻的一吻。

他万万想不到,青瑶竟是这般的胆大无畏,当着青黛的面还能与自己纠缠。

而被少年吻了的青瑶,心下却不如表面那般淡然,她心知不该,却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若非不远处还有一个碍事的人,她定要……

青黛看两人那般亲密,几乎已是互许终身的神态,不由得怒上心头,冲上去拉住阿岚的一只手臂,“阿岚,我脚疼,你扶我走好不好。”

她正欲将少年拉走,却又听姐姐一声惊呼。

阿岚一只手臂在青黛怀里,一只手不知何时已被松开,而这会,面前高挑清瘦的青瑶却因站不住身子,正欲往身后的溪水中倒去。

他心知女子不过是在做戏,却也乐得配合,伸手揽住了女子的腰身。

不得不说,高大的女子哪怕是身形清瘦,其重量亦非寻常女子所能匹敌的。

青瑶被他伸手接住时,不忘暗中朝那位怒不可遏的小姑娘扫去一个旗开得胜的眼神,在看到小姑娘气得跺脚离去时,才悠然起身,扑进了少年怀里。

“阿岚,你真好……”

少年身形有些不稳,因察觉到怀中女子在对自己上下其手。

于是,在心中那股恶意冒出头时,他亦伸手探向了女子身上某处,令女子瞬时呆若木鸡。

“阿瑶,为何你……”他在女子耳侧轻吐几个字,便笑意盈盈地转身而去。

徒留女子在原地一阵气急败坏。

午膳时,阿岚去寻公子一同用膳,便被青瑶拉去了闺房,还递给他几身男子衣物。

青瑶自小心细如发,早便注意到了那位公子的穿着,“这两身衣物是多年前我父亲留下的,有些年头了,还望你家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阿岚感激一笑,连忙摆手道:“不会,还要多谢阿瑶了。”

手中有两件外袍和几件白色亵衣,外袍是一件藏青色长衫和一件靛蓝色长衫,布料手感较为舒适,尽显主人的沉稳和品位。

阿岚在门口敲了一阵,却并未有人开门,里头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于是便推门而入。

不曾想一踏入房门,便被人推到里间,一掌捂住了双唇。

他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并未挣扎,怔怔地抬眸看着面前的公子。

阿岚听到耳边传来公子的声音,却并未见他启唇,只听公子警告道:“这见山庐有古怪,那两位姑娘并非是什么好人,离她们远些。”

想来这便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传音入密之术。

他连忙颔首,将手中衣物放在榻上,这才扬声道:“公子,换好衣物便随我去大堂用午膳吧。”

阿岚走到门外,等到公子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衫。

他的衣袍向来是偏浅色,这回穿上这身深色长衫,衬得他愈发面如美玉,倒是别有一番潇洒俊逸之感。

来到大堂,两位姑娘已落座,中间还留了个空位,显然是给阿岚留的位置。

阿岚正欲到那处坐下,便被身侧的公子扣住手腕,坐到了另一处。

两位姑娘见状,面上皆有几分败兴之意,青黛更是双目喷火一般,死死盯住那位神清骨秀的俊朗公子。

不过很快,青瑶便面色如常地起身,坐到阿岚另一侧,还为他盛了一碗汤,“阿岚,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桌上四菜一汤,除去一道鱼汤,另外几道都是清淡的素菜。

闻言,阿岚便执起汤匙,正欲喝下,便被公子攥住了手腕。

青瑶见状便释然一笑,自己盛了一碗喝下,又分别在每个菜碟中夹了一箸子,吃完便放下筷子,笑道:“公子不必过于防备,我和妹妹对阿岚都是真心相待。”

如此,公子才一言不发地放开了阿岚的手。

鱼汤散发着鲜香,汤汁浓白,入口时并未有一丝鱼腥味,反倒是异常鲜美可口。

见青瑶支着下颌看着自己,阿岚不由得会心一笑,称赞道:“阿瑶的厨艺真是精湛!”

青瑶朝他露齿一笑,一双美目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情意。

这时,因独坐一角而倍受冷落的青黛,起身走到阿岚身侧,夹了一箸子菜到他碗里,“阿岚尝尝这道菜,乃是我亲自下厨。”

碗中的几片香蕈带着几分焦黑,很难瞧得出原来的模样,顶着青黛望眼欲穿的目光,阿岚只得浅浅尝了一口,随即便咽了下去,言不由衷道:“尚可,阿黛亦是心灵手巧。”

青黛闻言便舒眉展颜,颇为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下,他总算能明白昨日公子是以何种心情咽下那口鱼肉,想来定是这般无可奈何。

念及此,他便转头去看公子,却见公子面色淡淡,手中并未执箸,似是未有食欲,想来公子定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怕自己轻信了这两姐妹,才随自己过来。

于是,他端起公子面前的碗,夹了一大碗面相极佳的素菜,放到他面前。

“公子,阿瑶手艺不错,你尝尝。”

他话音未落,便见青黛瘪嘴道:“阿岚真偏心。”

一旁的青瑶亦是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似是在等他为自己夹菜。

阿岚别无他法,为了尽快用完这顿午膳,只得一一应了她们,手中的箸子在桌上来回游移,将她们碗中之物堆成一座小山后,才得以喘息。

这会,阿岚又看向公子,见他慢条斯理地咀嚼口中之物,神色姿态优雅万千,与自己的狼狈忙碌截然不同。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阿岚便已心力交瘁,不由得在心下寻思着,那些三妻四妾的官员,如何以一己之力稳住那么多女子,真真是一门高深的技艺。

好不容易用完午膳,阿岚一脸疲惫地回了自己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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