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具尸体？”

察觉解雨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张海凝抬手理一下微乱的头发，与黑瞎子对视一眼，无声点了点头。

能得霍奶奶器重的人自然不简单，解雨臣半信半疑收回目光，垂眸敛去一切情绪，摆摆手吩咐一个伙计下楼去找警察。

很快，警方的人在大楼四下搜寻起来，他们找了很久，如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面带难色叫了个解家伙计过去，希望再问问那尸体具体的位置。

解雨臣下意识瞥向一脸高深莫测的黑瞎子，以及跃跃欲试的张海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越来越觉得这俩人不靠谱了。

黑瞎子一推鼻梁上的墨镜，笑着拍拍手，对张海凝做了个手势：“请张小姐开始你的表演。”

你是把我当狗了吧！

两天多的相处，张海凝了解了黑瞎子的脾气，黑瞎子也知道了她的一些特长，比如鼻子灵，尤其是类似古墓的场合，以及……饭馆。

张海凝没好气瞪一眼黑瞎子，鼻翼轻嗅，顺着空气中零星的气味，走到一处铺满杂草的地方，跺了跺脚，脚底下明显传来石板沉闷声响，下面有些玄机。

众人紧跟着围过来，目不转睛注视张海凝的举动，连解雨臣也有些好奇她怎么知道这里头是空的。

“都让开点。”张海凝看似随意挥了挥手。

解雨臣余光瞥见黑瞎子率先退了几步，并且双手环胸靠墙站立，俊逸好看的面庞划过一丝困惑，凝眉用手势示意众人后退留出宽敞的空间。

浓重的汗臭淡了点，张海凝略松眉心，自衣兜里取出两只露指的黑皮手套戴上，才蹲身将右手探进悬挂露珠的杂草中，果然摸到一条缝隙，于是拔掉了碍手的几株杂草。

解雨臣看着那只腻白如玉的手伸出食指中指摸寻一阵，主人翁忽然轻轻笑了声，修长纤细的皓腕猛地一发力，就见石板翘起来一角，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做完这一切，张海凝起身招招手，唤来两个伙计将石板抬走，“尸体在古井下面。”

众人纷纷咽了口唾沫，一幢废弃许久的楼房里骤然出现一口井，却被说是古井，这真的太诡异了。

“你们两个，下去把尸体弄上来。”解雨臣叫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伙计。

张海凝看了眼那两个年轻人，眸里划过一抹狐疑怪异，“花爷，这种事还是别让两个孩子下去了呗？”

真要是遇到了什么状况，命就没了，这可不是开玩笑，按照尸体位置来看，这极有可能是场祭祀仪式，不管祭祀内容是什么，都未必干净。

“还是我去吧。”黑瞎子随意扯了个呵欠，站直身子，绑上绳子跳进了古井里。

“这家伙。”张海凝愣一下回神，从解家伙计手里接过绳子另一头，挽了几圈，对井里的人喊道，“差不多了就招呼一声。”

没回应，过了片刻，阴翳漆黑的古井里传来黑瞎子低缓偏醇和的声音：“丫头，拉一把。”

张海凝闻声眼神如利，攥紧绳子开拽，解雨臣惊异看了看她，叫伙计过去帮忙。

黑瞎子将尸体背出来放到搭好的简易病床上，那是具古代女性的尸体，身上的陪葬品似乎已被搜刮干净，只脖子上还挂着一面形状奇怪的铜镜。

一看到那面铜镜，张海凝眉心一跳，瞥了眼懒散站着的黑瞎子，靠近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黑瞎子漫不经心笑了笑，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小丫头成天别操那么多心，当心提早白发。”

得，白担心一场。张海凝无语撇了撇嘴角，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尸体都找全了，没自己什么事，回去歇着挺好的，于是伸个懒腰转头朝解雨臣二人挥了挥手，走了。

张海凝虽然想到这事儿不简单，却是没放在心上，回了铺子后发现俩伙计正忙着，等到忙完已是晚间该用饭的时候了。

打了烊，翩翩与弟弟水年没想好晚饭吃什么，父母也不在家中，就问：“小凝姐，一起吃晚饭吧！”

“你们去吧，回头我报销。”张海凝笑了笑，因为上午那件事，解雨臣说要请她吃饭，权当认识一下攒个交情。

张海凝自己倒是无所谓，既然有地方吃饭无需她费神，自然乐意于此，能和美男一起用餐，想想就觉得心情愉悦。

解雨臣还请了黑瞎子那家伙，打算顺道给他俩结了工钱，听霍家的意思，是想与她长期合作下去，更多看中了她的本事。

张海凝活动一下缩骨后如正常人手指的右手，尽管知道解霍两家背景不小，她依旧没想过在他们面前彻底暴露发丘中郎将后人身份。

张海凝相信，解雨臣那小孩不会在霍家人面前说漏嘴白天之事。

到了解家，张海凝纯粹抱一种观光心态看装潢复古的四合院，啧啧，解家不愧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连摆放的装饰品都是年代久远的古董。

京城前好几个世纪都是一朝帝都，古韵十足，浓厚的历史气息远非近百年里飞速发展的香港能够比拟，想起记忆里也有不少复古住宅的城市，张海凝眼里流露出点怀念，忽然就有些想家了。

她已在京城定居一年，勉强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偶尔觉得喧闹吵得自己头疼，远不及家里那般亲切。

收回思绪，张海凝失笑摇摇头，自己本就是不喜欢家里的规矩才偷跑出来的，这叫什么，想家还是思乡？

“来了？”解雨臣笑着走过来，待她喝过茶杯里的温水，继续说：“跟我来吧，二爷爷想见见你。”

“嗯？”张海凝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缘由，“花爷，黑瞎子呢？”

那家伙给她发了信息，说是早到了解家，结果她到了这里没看见人，怕不是成心在耍她。

解雨臣好脾气笑笑，丝毫没觉着张海凝的话语太不给自己面子，于是道：“二爷爷与他商量事，特意让我过来叫你也去一趟。”

京城里有四五个大家族，只有解家霍家两支名气大，其余家族大多名声不显，解雨臣口中这位二爷爷的家族即是其一。

张海凝自霍家小姐霍秀秀那儿听说过一些他们几家的往事，只知道民国时在长沙城里有几个显赫家族，建国之后这老长沙的九门各自谋求发展，或南下或北上，解雨臣的二爷爷在九门中为第二家当家人，人称一声二爷。

本名自然是无从知晓了，解雨臣告诉张海凝，二爷有个更多人知晓的艺名，二月红。

解雨臣笑道：“我很小就跟着二爷爷学戏，因为长相秀气唱花旦和青衣，就给我起了解语花的艺名，时间一长便有了花爷这个称呼。”

他倒是很合适这名字，张海凝亦笑，嘴上调侃：“那我该叫你花爷，还是别的？”

解雨臣好笑不已，如同乌黑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眸子划过笑意，半晌有些无奈地说：“就叫我小花吧，小时候我几个朋友也这样称呼。”

“我很荣幸，能够做解当家的朋友。”张海凝眸间一缕流光闪过，恍惚想起二十年前也有个人与自己交情不浅，“那么，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全名张海凝，朋友们通常称呼我张凝。”

“所以，小凝？”解雨臣眨了眨眼，她的名字怎么念都很好听，就像她这人一样美丽，可以说，她在自己见过的女孩里属于绝对上乘一类。

尽管解雨臣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名字，要省去中间那个字。

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小花。”张海凝也唤道。

两人沉默一瞬，忽然间同时笑出了声，倒是真成了朋友。

他们到了地方，二月红与黑瞎子已经说完事，两人坐在院里，桌上摆着饭菜，正等他俩。

看了看神色全敛在墨镜之后的青年，张海凝和二月红视线相对。

老人早已上了年纪，头发花白泛着银光，尽管在她看来这年纪在张家还算是年轻人，对于这一行里的传奇人物，张海凝总是敬重更多。

“二爷。”张海凝任由老人审视自己，即便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右手上。

二月红咳嗽几声，接过解雨臣递的水饮下润了润喉，笑容浅浅地注视着她，内敛平和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温润，片刻问道：“姑娘与佛爷一样姓张么？”

张海凝想了想，那位佛爷应该便是前任族长被赶出家族的儿子的后辈，点点头。

“果然啊。”二月红叹息一声，“可惜佛爷已去世快一年，无缘得见，也许，他会很乐意见到你。”

“二爷怎么知道我姓张？”仅凭白天露的那一手发丘本领？

“是，也不是。”如知道张海凝心中所想，二月红摇了摇头，“佛爷曾说，双指探洞为张家绝技，我只在他与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爬来更新了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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