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匪徒紧张，自然没顾得上车里的女人们，南湘透过车窗看见了一切，也认出了冯管事。
看见赵老四血溅当场，她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恶有恶报，活该。”
耳边传来宋已山的声音。
南湘点点头，自己也放下心来。
赵老四死了，再也没人针对宋已山，吃过早晨的粗面饼，马车又继续开动。这次上了南湘所在马车的是个叫王五的男人，他比赵老四年轻不少，看样子只有二十六七岁。
王五不怎么爱说话，一直沉默地坐着。马车才开动不久，南湘抬头，只见赵五裤子下面已经支起了个小帐篷。
南湘心思不断地往下沉，她扯了扯宋已山，二人一起往后退。她没提醒另一个女子，因为那就是当时献媚赵老四，主动说出‘新来的的规矩’的那个女子，南湘没有那么大方，她心里还记仇呢。
反正应七她们在，死是死不了的。
“你，”果然，没多久王五就受不了了，他随手就指到了另一个女子，“过来让爷们舒服舒服。”
这些男人是不敢对这些被抓来的女人怎么样的，只有完璧之身才能卖个好价钱，甚至不敢再随意打她们，留下伤口要养很久才能出手，那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不过别的事么……
王五抓着那个女子的手就往自己下面摸去，女子吓得尖叫，可谁又会管这等闲事？
隔着裤子胡乱摩挲几下，王五大概觉得无聊，就松开了那女子。
中午时，马车停下，看管的男人们要下去休息，吃饭食，南湘等人还是不能下马车。
如厕自然也是其中一样，几个男人搭伴，小的没有怪味儿就走的近点，大的臭的就走的原点。
王五刚好憋了一泡屎，跟着两个兄弟走到了稍远的地方，这边林子很密，已经看不见那边的马车了。
“咱不会也像赵老四那么倒霉吧？”有人打趣。
“赵老四是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三人蹲了一刻钟，解决完后一起起来，只见王五许是腿麻了刚起来就又跌倒了，看那位置只怕是跪在了那腌臜物上。
“哎呀，”王五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动作，忽然重重的撞上了身前大树，顿时就晕了。
不止晕了，还躺在两泡腌臜物里，腿下是自己的，脑袋下是谢大牛的。
另两人见状差点就吐了出来。
“快起来，你怎么这么脏！”
那王五也觉得太过肮脏，一时把午饭都呕了出来，然后他就更脏了。
“那边有河，你快去洗洗吧。”谢大牛道：“我去跟管事说，或许能等你一时半刻。”
王五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一瘸一拐往水边走去。
剩下的二人一个回去禀报，谢大牛就跟着王五去河边。
等谢大牛到河边时王五已经脱了衣裳站在河水中间，这河虽不深，河水却有些急。
“你快回来，走那么远做啥？”谢大牛没好气道。
“没事儿，”王五正把头扎在水里洗，“我从小在水边长大，这点水……”
话没说完，腿上又是一软，不知怎么就栽倒在了河里，一眨眼就被河水冲走了。
“这可怎么办，老子不会水！”谢大牛在岸上急的跳脚，却始终不敢下水。
他眼睁睁看着王五被冲走，也只能回去把这事禀报给冯管事。
当南湘知道王五被河水冲走时，心里竟然开始得意起来，有应七在，谁欺负我谁倒霉。
似乎连狭小的马车也不是那么难熬，要是能见到她就更好了。
====
应七颠了颠手里的石子，也暗中回到南湘所在马车附近。
“还不到你轮值。”应四十六道。
应七却一言不发，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
“去告诉堂主，或许有希望，请他也好好布置一番。”
“应七，现在还没有眉目，那个什么姑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劝你别在她身上花太多功夫。”应四十六道。
“那位冯管事很多疑，很快就会有机会接近，”应七道：“你尽管去回，我相信她。”
应四十六不再多言，此次应七才是头人，他纵然不信，还是听令行事。
“还有，”应七叫住应四十六，“她叫南湘。”
====
下午，似乎冯管事也开始觉得哪里不对，他亲自上了南湘这辆车。
冯管事在三个女人身上审视，皱了皱眉，似乎很嫌弃马车里的脏臭，随即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竟是一路都不打算多看一眼。
“管事，”这次南湘主动凑近了些，她知道赵老四和王五都是应七解决的，她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有机会靠近冯管事，“您脸色不好，可要我给您揉揉？”
冯管事睁眼，看向南湘。
南湘立刻低头，“我本是国公府的三等小女史，七夕这天与几个小姐妹一起出来，才、才被抓了来，以前我也常常给主子捏肩捶腿，主子们都说我的手法很好。”
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子见南湘讨好冯管事，冷哼一声，笑着过来，她十分妩媚，身材也好，在冯管事面前搔首弄姿，“管事，奴家也会这些，不如奴家给你揉揉？”
只有宋已山皱眉看着，因为她知道南湘早已不是那个小女史了。
“你以前是哪的？”冯管事问。
“奴叫红倩，以前呀，是春风楼的姑娘。”
冯管事的目光里露出几分嫌弃，指了指南湘，“你，你给我揉揉吧。”
南湘并不表现得太谄媚，就像伺候主子那样规规矩矩的在一边给冯管事按揉，甚至还坐在了车座上给冯管事按头，他也没说什么。
南湘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套话，她只知道这些被抓来的姑娘大多是良家女子，她们怕还来不及，自然从不主动讨好；还有些本身就是风尘中人，她们大多如红倩那样过于风流。
她只需保持在国公府时的样子，这种大户人家婢女，他们大概是陌生的，会有些兴趣，到时行事自然方便些。
按揉完毕，南湘又取了身上没被搜走的针线包，把冯管事破了口子的裤脚给仔仔细细地缝好。
“今儿不能再死人了吧？”马车外，几个劫匪战战兢兢地讨论着。
“我也觉得蹊跷，赵老四那东西被树叶割了就不提了，王五水性多好，怎么就被冲走了？”
“咱们是不是……报应？”
“屁，什么报应？老子饿的快死时，怎么没见谁遭报应。”
“可是……”
忽然，林子里一阵鸟雀惊起，吓得几个胆小的劫匪缩了缩脖子，更是觉得如芒在背。
“你该休息了，再这么下去，你会先倒下。”
应三十五，也是一名女影卫，不过她比应七小很多，还没有离开璇玑堂。
应七看看远处的马车，里面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她一直在受苦。应七垂下眼，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了，可每每想到南湘被关在马车里，甚至没有一个座位，随时可能被那些匪徒猥亵，她又怎么睡得着？
那样如花苞一样的女子。
“璇玑堂给出的是训练极限，”应七冰冷道：“而不是实际任务中的极限。”
应三十五并不多劝，“到文洲后势必还有一场恶战，你自己衡量。”
晚间，又是在山野间留宿。
“你，下来。”冯管事下车时对南湘道。
南湘给宋已山使了个眼色，恭恭敬敬地随着冯管事下车。
那些匪徒本来吵吵嚷嚷，看见南湘下车，都看了过来，一时格外安静。
“伺候本管事吃饭。”
劫匪们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吃饭怎么还要人伺候起来。
南湘也不明白，不过让他满意的话套出话的希望总是更大一些。
她学着以前那些一等女史伺候县主的样子，将一些胡乱煮在一起的菜盛了一小碗，又把一个馒头掰开成四瓣，再找了块干净的布，将馒头摆成了个花型，花心就点缀了路边野花，又把那碗菜上洒了些葱花，将碗筷也规规矩矩摆好。
又找别的土匪要了酒，倒了小小的一杯。
虽还是那些东西，却是土匪们从来没见过的讲究。
“管事，您请。”南湘双手奉上碗筷。
冯管事是不喝酒的，但这次似乎很高兴，接过来喝了一杯，南湘随即给续上第二杯。
红倩和宋已山在马车里将一切看了个一清二楚。
“奴颜婢膝，活该她当一辈子奴才。”红倩狠狠地道。
现在马车里的女人们，甚至不求一顿好菜好饭，哪怕只是能下去活动活动，缓解身上的酸疼，也是她们求而不得的。
冯管事喝了三杯后就再也不喝了，南湘把他灌醉的计划并未成功，她知道冯管事是个好色之徒，可要她□□对方，她是不肯也是不会的。
“管事，我、我莫名其妙被抓来此处，又随着你们一路南下，”晚一些的时候，南湘小声问冯管事，“我们，这是要去哪？”
原本因为喝了几杯酒有些兴奋的冯管事立刻横眉立目、满是戒备，“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性命不保。”
南湘讷讷的不敢再说。
不知道是见了她畏缩的模样觉得好玩，还是觉得她实在人畜无害，冯管事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她们自然是卖到窑子里，或者留着伺候我们主子，至于你……”冯管事审视南湘，有点嫌弃，“卖到窑子里估摸着卖不上价，伺候主子恐也不成，倒是有个人，兴许主子会把你送到她身边。”
“她是谁？”南湘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