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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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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全身镜前,穿着迟野买的黑色羊毛呢大衣和纯羊毛精纺西裤,内里搭着高领的白色针织衫,耳朵上那枚大学戴过的十字架耳坠戴了又摘摘了又戴。

游鸣捏着那对镶着红钻石的耳钉,对着镜子犹豫。

“哎……你说我这么穿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啊?”

迟野:“为什么?”

“老黄瓜刷绿漆……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一把年纪了还大学生似地耍帅装嫩——”

游鸣放下耳钉转过身,就看见迟野换好同款的情侣装站在自己身后,他从头到脚穿着一身黑,只有脖子上戴的那条银色项链有一抹亮,衬得他本就肩宽腿长的挺拔身材愈显高大,冷白的皮肤在衣帽间暖调的灯光下像上好的脂玉,配上唇极明显的淡色唇珠,让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哪怕因为嫌弃对方的衣品,亲手给他搭过无数套衣服,游鸣每次都还是会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迟野抬手,拽出胸前的项链。

“我跟你一起装。”

“哈哈哈……”

看见对方项链上明晃晃的同款十字架跟蛇,游鸣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笑着点头。

“好。”

收拾好自己,游鸣叫醒一诺,负责照顾一诺的保姆阿姨回老家过年了,因此吃过早饭后跟迟野一道开车把她送去了托儿所。

虽然现在不少幼儿园都放假了,但游鸣还是给一诺找了家私立的托儿所。毕竟她大病初愈,太久没有跟同龄的小朋友接触过,游鸣不放心把她下个学期直接放到幼儿园里去。

和托儿所老师详细沟通了一下,得知一诺自从来了托儿所就跟其他小朋友打成一片,她心地善良温暖又大方,经常会把自己的玩具和糖果分给大家一块玩,其他小朋友都喜欢她,游鸣这才放下心来,跟迟野一块去超市买年货。

“阿——嚏!”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游鸣甫一走出托儿所,刚上大街就被腊月的刺骨寒风打了个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一条黑白格纹的围巾被系在他脖子上,游鸣还没来得及道谢,又一个针织帽被牢牢套在他头上,等他调整好了两者的系法和位置,转头就看见迟野脖子上的灰黑色围巾卡在脖子下被系成一大坨。

游鸣:“……”

“……你每天都在对你这张帅脸做些什么!”

对迟野暴殄天物的行为忍无可忍,游鸣直接上手给他解开,重新整理系好把其中一条搭在肩上。年关将近,不少人都放假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行色匆匆,但偶尔还是会有人侧目。

重新回到车内,迟野问:

“一诺她是你侄女。”

游鸣系好安全带,拉下手刹。

“是,当时为了收养她走流程,做过亲子鉴定了,也还好她的确是游翼的女儿,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收养她。”

迟野皱眉。

“……可你弟弟不是唐氏儿么?”

“嗯。”朝左打了下方向盘,游鸣淡淡,“残障人士就一定没有性.欲么?”

“我继母跟我爸离婚后,有段时间因为跟男人在家里你侬我侬,嫌我弟碍眼,就花钱把他扔到疗养院,没想到他居然趁着护工不注意偷偷溜到隔壁,把隔壁房间女孩的肚子搞大了。”

“当隔壁女孩的父母怒气冲冲地找到我继母时,她当然不会承认,在她眼里自己的宝贝儿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肯定是对方陷害勾引,再说了她儿子本来就没有民事行为能力,那时候又还是未成年,也不怕对方非要闹起来。而且那个女孩也有智力障碍,她家里人觉得自家女儿反正本来就是残疾也没人要,这下白得个能跟自家姓孙子也挺好,要是撞大运是个健全的孩子,那他们就赚大发了,所以他们最后收了我继母二十万块钱就私下和解了。”

“再后来,我继母带着我弟跟她新傍上新的金主从江城搬走了,李家人也发现生下来的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孩瞬间不乐意了,断了母乳后不久就开始彻底不管孩子,也不让那个女孩见一诺,好几次一诺都差点被直接饿死……直到她两岁那年,我发现她胳膊上都是被用针扎出来的痕迹,我才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收集证据、打官司、交材料、走法律流程又找人帮忙,才把她收养了过来。”

“所以这是一诺她为什么姓李?”

“嗯。”游鸣颔首,“不过一诺原本不叫一诺,这是我后来给她改的名,她本来叫李南孙,我给改了。”

迟野:“一诺千金?”

“嗯哼。”游鸣骄傲。

回想起他曾经给猫取名叫“四喜”是因为四喜丸子,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取名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特色,迟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游鸣脸色一沉,趁着等红绿灯时道:

“好啊……你又嘲笑我。”

“没有,简明扼要又吉利,挺好——”

见迟野说到最后又忍不住轻笑出声,脸颊锋利的线条都变得柔和,含笑的桃花眼中少见地只有深情,游鸣一时看得愣神,心里那一点点被嘲笑的气呼啦啦地消了。

“还笑还笑,差不多得了啊。”见都下了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了,副驾驶上的迟野的嘴角还没下来,游鸣故作忿忿,“……再笑信不信晚上让你哭!”

谁让谁哭那还真说不定,毕竟俩人床上根本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走实干,一个玩花样,要不是因为仗着做完两场大手术不敢折腾他,游鸣确信迟野那天晚上一定会像大学一样把自己c哭。

游鸣不认为自己是1,甚至0.5都勉强,照传统的刻板印象来看,迟野一定比他更符合1的标准,强势、冷峻、铁血、霸道……但无论是大学还是现在,确实是他主导的次数更多(强度另当别论)。

游鸣当然也知道迟野在让着他,或许这也是以对方匮乏到极点的情感,能想到的为数不多补偿自己处于情感低位的方式。他心底里其实也更喜欢并且享受迟野粗暴强势的主导,但每次看见对方游刃有余又毒舌嘴硬的模样,真的很难不生出想让他意乱情迷甚至彻底失控的想法。

漆黑浓密的眉睫微抬,迟野微笑:

“请。”

*

把车停在超市的地下车库,二人推了个推车开始买年货。

广播里放着《恭喜恭喜》,百货超市人声鼎沸人满为患,先囤了过年最基本的食材、零食果盘、春联和应酬必备的红包,又给一诺买了几件新衣服,最后又拎了几瓶送人的帕图斯葡萄酒。

见迟野盯着自己手里的葡萄酒出神,游鸣问:“怎么?觉得贵了?”

迟野摇摇头。

“送礼确实需要排场。”

“我只是想起大学生时第一次陪你挑酒。”

听见迟野的话,游鸣的思绪也不由跟着飘回过往——曾经他连送礼挑酒这种事情都弄不撑透,酒局上跟人说话更是磕磕绊绊紧张得要命,没想到现在他对此早已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甚至超越他的父亲,走到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就像曾经觉得一辈子也过不去坎,等过段时间再回头去看便会发现,原来觉得天要塌下来的事情,其实也就像小学时拿着不及格的试卷站在家门口徘徊一样,不过尔尔。

“我也还记得,感觉好像就在昨天。”推着购物车,游鸣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却觉得好像还在昨天。”

走到冷冻区,迟野拿了两袋速冻饺子,但见游鸣拿了一堆饺子皮,不禁惊讶。

“饺子不买速冻的么?”

“不啊。”游鸣也有些诧异,“过年当然是要全家人一块包饺子呀。”

见迟野眼神一黯,游鸣连忙把“妈妈没有带你一块包过么”的问句咽下肚,上前把他拿着的那两袋速冻饺子一块扔进购物车,朝他粲然一笑。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当然是都要!过年嘛,当然要多吃饺子啊。”

游鸣牵住迟野微凉的手。

“走吧,一起回家包饺子去。这次终于轮到我能教你点什么了。”

当然后续为了不浪费,早餐连吃了一个多星期饺子的游鸣有一段时间看到饺子就怕到想吐,还被迟野戏谑害喜,但他却不会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

回家路上除了在车上,游鸣全程没松开迟野的手,虽然说现在这个社会比起过去已经开放了许多,但仍然会有好事者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他们。

自打从精卫出来后,游鸣便活得极坦然,甚至可以说自我,但不知道迟野的想法,他还是主动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要我松手么?”

迟野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从超市回到家,在衣帽间换回家居服,二人先一齐搭着梯子贴了对联,之后游鸣便挽起袖子,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剁饺子馅。

“哎。”隔着厨房推拉门,游鸣叫迟野,“你平常饺子喜欢吃什么馅啊?”

迟野:“都行。”

游鸣:“你对韭菜和鸡蛋都不过敏吧?”

迟野:“嗯。”

游鸣:“行,那我就都剁点。”

“好了。”

不一会,游鸣就端了两大碗饺子馅出来,一碗白菜猪肉,一碗韭菜鸡蛋,游鸣拿起一片饺子皮放在手心,再用筷子夹出适量的馅料放在饺子皮正中央,一点点把边角收紧,掐出漂亮的褶皱。

“喏——你看,就像这样……很简单吧,这样一个饺子就包好了。如果你觉得不大好包的话,也可以给饺子皮的边缘沾一点水,这样更方便黏紧。”

“……来,你先试试。”

接过游鸣递来的饺子皮,岛台对面的迟野按照对方刚刚教地方式一点点小心尝试着。最后包是勉强包起来了,只是丑也是真的丑。

“不错啊。”游鸣竖起大拇指,“这也没有你想象那么难吧?果然咱迟大学霸学什么都快啊。”

看着掌心的那个丑玩意,迟野皱眉,显然不满意。

“丑。”

“啧……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游鸣正色,“饺子是用来吃的,又不是拿来选美的,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在锅里煮不散就行。”

“不过你要真想精益求精也不难,我继续教你,包你再包几个准学会。”

游鸣又手把手地教迟野包了几个饺子,迟野学东西果然很快,包到第五个的时候就已经和模具压出来得差不多。

游鸣又一连教了他元宝、手袋、贝壳、麦穗等形状的包法,迟野同样一点就通,二人齐心协力,只花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所有的饺子都给包完了,游鸣趁机还做了好几道大鱼大肉的硬菜,当然还留了一小沓饺子皮给一诺回家包着玩。

一诺在放学回来包饺子的时候,因为听着今天在托儿所里老师说的习俗,往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了一枚洗干净的硬币。

其实硬币在哪个饺子里,只要稍微用心记一下就能看出来,但既然小姑娘开心,二人自然也乐意陪她一块玩。

饭桌上,第二个饺子就咬到硬物,捧着那枚硬币,李一诺欣喜:“大爷,迟叔叔……我吃到硬币啦!”

游鸣笑吟吟:“那我们一诺新的一年一定会有好运。”

李一诺却摇摇头,小脸上一本正经。

“不,我想让大爷还有迟叔叔跟我一起好运!”

“哈哈……”游鸣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一诺的头,“有你这个小福星在,我们能不跟着沾光么?”

给一诺的杯子里倒上鲜橙多,游鸣率先举杯。

“祝我们一诺来年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一诺笑嘻嘻:“祝大爷和迟野叔叔财源滚滚,百年好合!”

迟野:“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伴着屋外时不时乍响的烟花和电视里联欢晚会的歌舞声,三支玻璃杯碰在一块。

“新的一年——干杯!”

*

吃过晚饭,二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听一诺讲这段时间在托儿所和兴趣班学习生活的趣事,一面嗑瓜子看春晚。一诺原本嚷嚷着一定要守夜,结果小姑娘十一点不到就困得蜷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游鸣给她的红包睡着了,游鸣把她抱回二楼的小卧室。

给一诺盖好被子后,游鸣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迟野背对着自己站在主卧的阳台上,以为他又在背着自己偷偷抽烟。游鸣蹑手蹑脚地想要上前抓包,没想到刚靠近对方身后,后者猛然转身,搂腰紧紧抱住了他。

“……唔!”

游鸣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者便单手捏着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红酒的滋味从对方的舌尖渡到自己舌尖,明明不算辛辣的滋味此时也变得犹如麻醉,令他浑身发软,振溃般败下阵来,任由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唇齿间再度攻城略地。

等迟野放开自己的时候,游鸣感到自己的舌根都有些发麻,大舌头似地说不清话。

游鸣脸红:“……你提前跟我说一声会死吗!”

“我想抽烟了。”

“那你亲我两次干什么!”

“又想了。”

迟野哑声,像打量珍宝般垂眸注视着游鸣被自己吻得发肿的嘴唇,阳台外便是万家灯火,夜色流光。

知道迟野指的是他们复合约会完后早晨醒来说的那句话……但一句事后的玩笑话,谁会当真?分明就是找个亲自己的由头。

“……你真不要脸!”

迟野笑笑:“才发现么?退货期过了,已经晚了。”

“……”

见游鸣翻了个白眼,迟野问:“怎么?后悔了。”

“不是。”

游鸣眯了眯眼睛。

“——我是在想,现在这年头油价那么贵,咱家可是省钱了。”

迟野笑了起来,烟花正好燃起,橘红的焰火如大丽菊般在黑夜盛放,恍见盛唐火树银花。家里的白猫受惊跳到护栏上,迟野左手插兜,右手抓猫,他微微侧身逆光而立,穿着黑色大衣的剪影跟背后的夜景连成一幅画,游鸣举起手机,把它抓拍了下来。

把“汤圆”放回封了窗的小阳台,迟野重新走回来,看见游鸣的镜头一直对着自己,不禁戏谑。

“你在拍亡夫回忆录么?”

“呸呸呸——”

游鸣连忙上前在迟野衣服上拍了几下。

“……过年呢,别瞎说。”

见游鸣眉头紧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迟野问:

“你不唯物主义战士么?”

游鸣正色:“我对别人都可以唯物,但对你物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想,并且只想跟你一块度过。”

游鸣说得极认真,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迟野勾唇,牵住他伸出的小拇指。

“好。”

一小滴冰水落在手背,游鸣摊开掌心去接,几片六角雪花很快被他的体温融化,化成点点雪水。

游鸣仰头:“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

迟野说着看向身侧,与游鸣相视一笑。

窗外飘着雪,夜空燃着烟花,左手牵着心爱的人,幸福在此刻具象化。

担心游鸣给吹病了,游鸣只在阳台站了一会便被迟野带回室内,自打做了脾切和开颅,游鸣被迟野的看护程度不亚于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坐在开着地暖的一楼客厅,游鸣去厨房泡了两杯热牛奶,在把其中一杯递给迟野时,游鸣犹豫了一下,问:

“……当时我做手术的时候,听说是你给我签的手术知情同意书?”

迟野道谢后接过牛奶,温度刚好。

“是。”

“……我们的关系你同事都知道了?”

“嗯。”

“他们有说什么呃……不好的话么?”

游鸣欲言又止,迟野知道他的意思。

“讨厌我的人不差‘死同性恋’这一个理由。”

游鸣:“……”

“……那你单位那边呢?”

“不清楚,但影响应该不太大,毕竟我们靠手艺而不是嚼舌根吃饭。”

迟野没说谎,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他不清楚,但至少单位那边确实没有任何反应,罗丹青是跳得欢,迟野也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一软饭男比gay更高贵,但他实在懒得跟这种跳梁小丑计较。

“嚼舌根的……你是说你们神内的那个罗丹青?他是不是还想贴大字报搞你。”游鸣神情严肃。

“嗯。”没想到连游鸣都听说了这件事,对方义愤填膺,迟野却淡然,“主要不想跟软饭男兼大内总管计较。”

游鸣一愣:“……大内总管?”

“嗯。”迟野点点头,“林染给他起的外号。”

“……”

见游鸣一愣后直接捂着肚子差点没笑晕在沙发上,迟野扬眉。

“现在放心了吧。”

“哈哈哈……放心放心,哎哟——你这张嘴谁能不放心?我都曾是它的受害者。”想起刚刚的对话,游鸣仍忍俊不禁,“而且我当然也知道,技术岗牛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无视一些规则跟管理的,要不然怎么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呢?”

迟野耸耸肩。

“恐同即深柜,厌恶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关注,真正的厌恶反而不会花费任何精力,而会完全无视。所以不是我嘴毒,他实际是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是啊。”游鸣笑笑,“我们永远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问心无愧。”

游鸣没说,当年大三寒假他回家过年,再开学胳膊、左腿和头上都打着石膏和绷带,只能拄着拐杖来上学。他当时骗迟野说自己是遇着高中外校的仇家出手干了一架没打赢,但实际却是他们的聊天记录不知道怎么被游政屿拿到了,他便跟对方大吵了一架。

游政屿打骂他,甚至扬言要断了他的生活费并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游鸣其实都不怕,毕竟当时工作室已经有了起色,每个月赚的钱养过自己甚至带上迟野也不是问题,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对方会对迟野动手。

“你不是要找继承人替死鬼么……你要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

面对游鸣站在别墅三楼露台上的威胁,游政屿捻着沉香佛珠眼神阴鸷,心里丝毫没有畏惧。

他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为人,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不过是吊儿郎当无拘无束惯了,就像树苗不小心长歪,只要修剪掉多余的枝桠就会回归正轨,怎么可能会有胆量做出这种玩命自毁的行为。

——但他猜错了,游鸣真从三楼的露台上跳了下去,如果不是楼下的草坪和树枝做了许多缓冲,他就不只是手脚骨折这么简单。

如今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游鸣只觉幼稚得可笑,但那确实是少年人唯一能想到保护心上人的办法。

“或许有一天社会真的能做到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种族、性别、性向、容貌、残疾、学历、出身……都不再是被压迫和歧视的理由,人人有德,天下为公。”

又喝了一口白瓷杯里的热牛奶,游鸣抬头。

“……我知道这样的理想社会很难实现,但我仍然相信会有这么一天。”

比起洛克的自由主义和天赋人权,迟野更倾向霍布斯的利维坦和丛林法则,以此保证国家这个统治阶级的暴力机关强有力地运行,否则一切理想主义不过是存于幻想的乌托邦。囚徒困境已经印证了这一点,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几乎不可能达到绝对的平衡,巴别塔存在于人们的心中。

如果是过去,迟野一定会反驳甚至嘲讽,可爱真的教会了他很多,让他知道人跟人之间的交流不都是打辩论赛,不一定非要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也可以求同存异。

“嗯,会有的。”

注视着身侧的游鸣,迟野笑。

“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

“你不该说像圣贤伟人么?我也算不上什么很好的人啊……”

被迟野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游鸣垂下眼帘。

“感觉你现在看我什么都好,外貌好、性格好、工作好、思想好……甚至明明就没你强势的那方面也好。”

“……可我不是神仙,可能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那么好,你这样的话等今后发现我身上的缺点后会不会幻灭,就像《窄门》里的描写的一样,人们总是爱着幻想中的对方——”

迟野打断他。

“可我不是阿丽莎。”

“‘如果事事追求完美,你永远都不会满足’‘爱不是单方面的索取,不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斤斤计较,而是陪伴、支持、理解与包容’‘只要是真实的你我都喜欢’。”迟野笑,“这不都是你教给我的么?”

“跟你一样,我虽然也不敢保证你完美无瑕。”

吻上游鸣的微垂的左眼,他说。

“但你确实是我的神明,因为爱你才有了现在这个更爱自己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看到别人幸福真的也会忍不住想掉眼泪,终于知道苯看或者写虐一直都无感,甚至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铁血t人的泪点到底在哪了…

好舍不得完结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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