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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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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在把雷吉诺德带到厨房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怀疑这位斯莱特林的学生会不小心炸了霍格沃茨的厨房,显然正在工作的家养小精灵们和他抱有一样的忧虑,这导致向来忙忙碌碌的厨房竟然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停摆。

所有生物,从家养小精灵到埃德加到两个施了魔法的锅铲,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着雷吉诺德——看他能做出什么,或者以防他“轰”的一声爆炸炸毁了霍格沃茨延续千年的厨房。

然后雷吉诺德就管家养小精灵要了一块牛肉和一些土豆,熟练的做起了农舍派。

埃德加惊奇的看着雷吉诺德还有些小且稚嫩的双手,他皮肉尚嫩,骨骼也没完全长开,却已懂得如何轻巧且有效的拿好厨刀,干脆利落的削掉土豆皮。

“你在哪儿学的?”

雷吉诺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嗯哼?”

“做饭。”埃德加尽可能保守的说:“我以为大多数斯莱特林……尤其是男生们,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倒也不一定,斯莱特林里也不是人人都是贵公子,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家养小精灵。”

霍格沃茨的厨房里散发着南瓜派的甜腻和黄油浓烈的乳香,椽木下暖黄色的吊顶灯将整个厨房气氛烘托出一种温馨的安全感。

雷吉诺德擦干净削皮的小刀,换了把刀处理牛肉,尽可能简略的解释:“我住在霍格莫德村外围的山谷,那里很多东西——很多资源不是那么充沛。”

他略过了自己虚拟出的哥哥拉斯卡和外公的部分,干脆利落的将肉剁碎:“有的时候为了搭建一些东西我会在树林里过夜,一天两天或者一周两周……对食物的本能会让人学会一手粗糙的厨艺,但我会的仅仅是简单的烤和煮。”

这段倒不算是假话。

在毕业之后,尤其在黑魔王倒台之后,上辈子的雷吉诺德终于有了那么点儿机会喘息。他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尽可能的不去走向黑暗队伍,甚至为邓布利多方面提供便利的行为在战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荣誉,名声,斯莱特林最优秀的级长之一的称呼让他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巨大的荣光。

但雷吉诺德是个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人,在整个魔法界应该迎来救世主和赫敏时代的时刻,不打算被别人当刀使的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从傲罗队伍里急流勇退,调职国际魔法合作司,顺便给自己申请了一个长达一年的假期。

十分不想放人的金斯莱·沙克尔当时在办公室气的敲断了羽毛笔,最后还是只能签署同意。

于是雷吉诺德在那段时间去了很多地方。

就像他少年时就会趁着假期跑去霍格莫德村周边的地区野营一样,一个实力强大的男巫是自由的,更何况他确实有着向往更广阔世界的灵魂。从大不列颠到冰岛,挪威,一路游历直达西伯利亚。他在赫希底里群岛上的龙类饲养场做了关于龙鳞的魔药药用分析,甚至跟一窝刚破壳不久的黑龙在油质丰富的松木篝火边一起分食了半头烤羊,也在芝加哥街头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吃过汉堡,并最终得出味道不错宜推广的结论。

所以诚然做饭不是每个斯莱特林都感兴趣,但假如雷吉诺德一点儿都不会的话,可能还没出挪威就被饿死在某场暴风雪后的山洞里了。

“你切肉的手法很熟练,雷吉诺德,这可不是简单的磨炼。”

埃德加看了一会儿,转身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个面团下来,赫奇帕奇的青年微微附身,棕色短发有那么一缕温和的垂在眼前:“假如你不想在最后一节课之前回寝室,又或者想给你的新舍友带点吃的,要学学怎么烤制甜品和与面包对话吗?”

雷吉诺德停下搅拌的动作,抬起头。

“乐意之至。”

埃德加是个很友善的赫奇帕奇,他总是不吝啬的散发出那种温煦的带着小麦香的善意,并且体贴到令人惊讶的程度。直到开始跟埃德加学习制作面包和曲奇,雷吉诺德才知道对方最喜欢的是黑麦做的面包,并且热衷于在各种曲奇上撒一层焦糖霜。

“物资紧缺的时候有很多人已经受够黑麦了,尤其是那些出身麻瓜家庭的学生,但我确实喜欢那种略微粗粝的口感。”

埃德加一边指导雷吉诺德揉面一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你得感受面团的变化,什么都不去想……学习,魔法,人际关系,学院加分和今晚上要写的论文都先忘在一边。你只需要耐心体会手下的柔软又或者柔韧。”

雷吉诺德感受了一会儿,最后挫败的捏了两下雪白的面团:“我只觉得手很酸,酸到发软。”

埃德加大笑:“这是第一次,雷吉诺德,你已经很棒了。”

等到雷吉诺德和埃德加从厨房里出来,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少年斜挎的牛皮包里装满了整整一包被包装好的曲奇,一块黑麦面包一块软面包,还有两个农舍派。微烫的热量从牛皮里透出来,把他搭在包上的手腕都捂的温暖。

他们拿了不少边角料去猫头鹰舍喂猫头鹰,雷吉诺德脱下校服包好了牛皮包,免得食物被猫头鹰抢走。

埃德加显然是第一次喂一群爪喙锋利的猫头鹰,要不是雷吉诺德眼疾手快给他甩了个防护咒语,就凭青年直接露出手臂引得好几只猫头鹰过来落足的举动,胳膊上必然会多上一堆血痕。

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两个人才从猫头鹰舍出来,下午金色的阳光斜斜铺满整个走廊,埃德加倒着走在雷吉诺德前面,顶着一头被日光浸染成温暖的栗红色的棕发,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忽然说。

“你觉得什么是最强大的魔法,雷吉诺德?”

“以我的观点来看,当一个人这么问的时候,他心里一定有自己的答案。”

“哦……拜托,你真是个斯莱特林。”埃德加抱怨了一句少年滴水不漏的回答,叹了口气:“邓布利多校长跟我谈话的时候说,是爱。”

雷吉诺德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微笑起来:“那你觉得呢?”

“我喜欢更为真实的东西,比方说生命和烹饪。”埃德加慢慢的倒着走,忽然提高声音,青年温柔清亮的嗓音在穹顶上盘旋:“生命和烹饪是最强大的魔法。”

雷吉诺德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听见楼梯下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嘹亮悠长的反驳:“去他的——爱情才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走到楼梯边向下看,正好看见一个戴着格兰芬多金红配色围巾的男生被他蓝银配色围巾的女友推搡着锤走的场面。

男孩儿干坏事得逞的大笑和女孩儿羞恼的笑声从楼梯下一直传上来,埃德加听了一会儿,唇角的弧度压不住的上扬。

“格兰芬多式浪漫。”他不带半点责怪味道的抱怨。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离猫头鹰舍相当远,雷吉诺德一路把埃德加送回休息室,挥动魔杖看了眼时间后又跑去黑湖边晒了会儿下午最后的阳光。

就像麻瓜学校放学后一样,入冬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在抓紧最后这点机会撒欢。雷吉诺德平时喜欢坐的地方附近甚至有个男生支起了画架对着黑湖写生,定画液散发出浓烈的松香和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的气味,顺着风冲过来,呛的雷吉诺德只坐了片刻就转身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几名女生坐在桌子前翻看新一期的邮购手册,商量着这次订点什么。男生寝室的公共走廊也没什么杂物,一切就仿佛今天早上离开时那样,除了在推门后坐在寝室里的不再是闲着没事看不知道什么小说的戴斯蒙,而是默默收拾东西的黑发男孩儿。

几乎所有人都去礼堂吃晚饭了,他刚刚路过戴斯蒙的新寝室时也留意到寝室门关着,里面没有戴斯蒙有些奇特的变声期男孩儿嗓音。雷吉诺德把背包上裹着的校服剥下来丢到床上,从里面包里摸出了还散发着香甜余温的食物。

“我不会再在寝室里熬魔药,理查先生。”还不等雷吉诺德说什么,男孩儿就硬邦邦的开了口。

少年时期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稍微仰起头,拨开垂下来的黑色的,不算太清爽的发丝,语气生硬的像是烤制失败了的法棍:“如果你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或是癖好——最好早点提出来。”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语气,但发音还不像成年时那样丝滑。面对着这样一句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话,雷吉诺德望着面前努力维持自身尊严的男孩儿,漂亮的蓝色眼眸里再一次承装了那么些许近乎温和的笑意。

“你喜欢吃甜点和面包吗?”

黑发男孩儿皱起眉头,语调略微上扬:“什么?”

“你和我的晚饭,西弗勒斯。”雷吉诺德挥舞魔杖将桌子上的几张羊皮纸变成餐盘和刀叉,把曲奇,两个农舍派和面包都摆放好,转身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牛奶还是橙汁?”

西弗勒斯·斯内普:“……”

因为不想撞见沃尔默,更不想被可能得知了此事的詹姆斯·波特一行人嘲笑而确实没去吃晚饭的男孩儿以一种打量的,警觉的,迟疑地目光盯了桌上的食物许久,才终于坐到桌边。

“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什么要求,雷吉诺德。”他换了之前两人交流后已经获得允许的称呼,慢吞吞的,矜持的说:“橙汁,谢谢。”

他才不要牛奶,那是给小孩儿喝的。

忙了一下午的雷吉诺德把用玻璃瓶密封装的橙汁打开,放到斯内普面前,自己开了瓶牛奶,随手倒进圆柱形的玻璃牛奶杯里。

“据说多喝一点牛奶能长高。”他略过斯内普的前半句话,坐到桌前,望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的男孩儿,笑吟吟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雷吉诺德:不强迫你,我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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