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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诺曼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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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刚才确实在三个人话里话外浮动着、暗示着,但是始终没有显露。现在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刺痛了每个人。

“不,不会的。”施派德尔下意识地说。

“那可太好了!”阿尔伯特带着怒气,声音很大,“因为出卖德国士兵的生命,也不会让敌人高看我们一眼!”

“这不是对你的上司,一位参谋长将军应有的态度!”萨维亚蒂喝住他,阻止他说出太过分的话。

科雷格走到阿尔伯特身边,推着这个气呼呼、身体绷得像槍管一样的人,到门外去了。

不一会,面色铁青的施派德尔出来了,一言不发地经过阿尔伯特,向外面走去。

“他这是要去哪里?”阿尔伯特问。只见施派德尔叫了一个摩托兵,坐进拖斗就向树林出发了。

“他去找元帅了!”萨维亚蒂说,“你说得对,阿尔伯特,我们刚才那些想法,是不应该的。”

不一会,只见那个摩托兵自己骑车回来了,来到焦急等待的萨维亚蒂和阿尔伯特面前。

“元帅和施派德尔将军在后面谈话。”他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影从树林中走来,但看样子是一前一后,并没有在交谈。伦德施泰特元帅率先走进指挥部,看了一眼等待他的几个人,目光落在科雷格身上时,哼了一声。

萨维亚蒂把情报递过去,但元帅没有接,带头走进地图室。

“这份情报,下午4点多我已经收到了。”他说。

所有人如释重负,当然,卡纳里斯肯定已经把情报给伦德施泰特元帅发过一份。

元帅在地图前踱着步,阿尔伯特上前一步指着:“元帅,现在诺曼底地区兵力十分薄弱,只有第7集团军的几个,尤其是84军——”

元帅抬起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阿尔伯特不说话了。元帅没有问,他本来是不该开口的。

落在后面的施派德尔走了进来,每个人都转过去看他,希望从他脸上得到一些元帅的态度。施派德尔摇了摇头。

“通过广播传递这样重大的消息,不可能。”伦德施泰特说。

“但是,我相信它是真的,”阿尔伯特又急切地上前一步,“施派德尔将军有没有跟您解释过——”

“他什么都解释了!”伦德施泰特干脆地打断阿尔伯特,“他甚至告诉我,西贝尔占星是多么准,这些我都听了。我也同样不想向你解释,每天我会看到多少假情报,又有多少比例是从广播里听来的。总之,即使把西贝尔加进来,我的判断依然是:不可能。”

伦德施泰特走出地图室,其他人也只得跟出来。

“现在,每个人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伦德施泰特对他们说,“施派德尔,带上你的参谋,回隆美尔的指挥部去!”

对科雷格,他像没看到一样。

“好的,我还是回去吧。”到这时,施派德尔反而舒了口气,刚才在屋中纠结是否上报消息,压力都在他身上,现在一切交由伦德施泰特元帅,他心里没了负担。

外面突突突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只见阿尔伯特已经启动了一辆拖斗摩托。

“喂,你不和我一起坐车走吗!”施派德尔冲外面喊道,这个小伙子平时沉冷静,今天冲动起来,真要把他弄疯了,“你又要去哪!”

“到我该去的地方!”阿尔伯特头也不回地说。

“白痴!”施派德尔的气不打一处来,鬼知道这家伙要去哪里!

“伦德施泰特元帅,对不起,”施派德尔懊恼道,“我没有管理好下属,我立即找人把他追回来!他应该受到处罚!”

伦德施泰特却没有应答,负着手,看着远处去摩托背后的一溜烟尘渐渐消落,他才说:“阿尔伯特·施特恩,应该受到处罚。但希望你明天执行。”

“您是说……”

伦德施泰特表情凝固,用很低的声音喃喃着:“我有我的经验和判断,可是年轻人根本不信,难道正确和错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吗?”

“您说什么?”施派德尔问。

伦德施泰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说什么。“你们今天也没有来过。”

“还有您,‘牧師’先生——”他终于对着穿牧師制服的科雷格说,“回去吧,看在‘上|帝’的份上。”

阿尔伯特在刚离开指挥部几公里的地方,遇到了一辆抛锚的汽车,安迪亚正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希望有路过车辆可以带他一程。他已经和阿尔伯特打过好几次交道,因此阿尔伯特停了车。

“伦德施泰特元帅接到电报后毫无回应,卡纳里斯将军派我来再传达一次情报。”安迪亚说。

“不用了,我已经送过去了。”阿尔伯特看了看表,7点15分。

“元帅认为这是假情报,所以我要离开了。”他简短解释。

“那好吧,我跟您一起,您回指挥部时送我一程。”安迪亚坐进拖斗。阿尔伯特没有拒绝,发动了摩托,一脚油门,车窜了出来,把拖斗里的安迪亚颠得差点飞出去。

已经过了晚上8点,天很黑,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能听到流水声,这不是回隆美尔指挥部的路,应该到了某处河边。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他们停在了路边,几乎是同时,爆炸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碎石带着响声从身边飞过,安迪亚一下子懵了。

阿尔伯特一把将安迪亚从拖斗里拉出来,车子熄火,两人躲进旁边的草丛。安迪亚还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是在等待什么。过了一小会,对方草丛里砰砰响起槍响,阿尔伯特探身出去,连续打了几槍。

几轮交火,对面安静下来,他们从藏身的地方走过去,发现河边的石头旁边,有两个死去的法国人。

“是法国的地下组织。”阿尔伯特说。

“谢谢……刚才你不把我从车上拉下来,我就被他们干掉了。”安迪亚心有余悸地说,“也许我们应该返回巴黎方向,这里不能通过了……”

“别说傻话了,”阿尔伯特骑上车,“前面还有桥,只不过要绕更远的路。”

他又看了眼安迪亚:“你在这里等。一会应该会有德国士兵赶来查看桥的情况,你跟着他们回去。法国人还要炸其他地方,不会回来。”

“你不是要去诺曼底地区,告知他们登陆的消息?”安迪亚说,“不需要去了,我们接到命令,把情报通知了所有集团军群。”

“他们当然知道了,”阿尔伯特冷冷地说,“但他们信吗?”

安迪亚沉默了:“那我和您一起去!”

“这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安迪亚说,“我也相信情报是真的!”

摩托再次启动,一路疾驰。好在路上没有再遇到危险,到达了圣洛,这里是84军的指挥部,距离诺曼底海滩只有几十公里。

下车时,摩托轮子都磨得发烫了,冒着烟。指挥部里隐隐传出音乐声,以及人们的欢笑声。

6月5日晚9点45分,84军指挥部正在给军长马克斯将军庆祝53岁生日,军部成员都在。钢琴演奏着肖邦的曲子,弹琴的是慰问家属中一位女士。

阿尔伯特和安迪亚,两个一身尘土、满头大汗的人“狼狈”地走进指挥部,进|入简直是“张灯结彩”的庆祝会,与周围欢乐的气氛显得那样格格不入。然而这时候,阿尔伯特没有时间注意这些。

“军长马克斯将军在哪里?”阿尔伯特问道。

吱吱作响,一条假腿的马克斯从人群里走上前:“出了什么事?”

“我们接到情报,敌人将在诺曼底地区登陆,就在今天午夜!”然后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难道那则消息是真的?”军长惊疑,他的声音有些变了。

周围的笑声和音乐声突然消失,所有人像在埋伏的士兵一样一声不出,都看着他们。

“我们下午5点前接到了通知,”军长马克斯说,“我联系了B集团军下的其他军群,他们都认为消息不可靠。也没有收到伦德施泰特元帅的直接命令!”

“是的,伦德施泰特元帅认为情报不一定是真,”阿尔伯特说,“可是来的路上|我听到好几处桥梁被炸,——他们已经开始了!”

听说伦德施泰特元帅的判断,军长马克斯重新放松,笑了起来:“既然元帅认为没有问题,我们也不必紧张。桥梁被炸很常见,法国地下组织的日常伎俩。而且你看今天这天气,阴沉沉的,不是登陆的好时机。”

他拍了拍阿尔伯特身上的尘土:“好了,施特恩上校,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拿一杯夏布利酒来!”

原本惊疑不定的人们再度放松下来,欢笑声又一次溢满了屋子。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唱起了普通士兵当中流行的歌曲《可爱的小女仆》。

阿尔伯特拒绝了递过来的夏布利酒,虽然这种勃艮第的上好葡萄酒发出清沏好闻的香味,和安迪亚两个人来到指挥部外面,盯着阴沉的夜空。

“怎么办?”安迪亚问。

阿尔伯特摇头。

几分钟后,指挥部里走出一个人,递来两块苹果馅饼。但安迪亚接了馅饼,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我是马克斯将军的参谋,海因少校,”他说,“我想知道,那则情报你确信是真的?”

阿尔伯特苦笑了一下。到了这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由西贝尔的梦支撑起的信念让他整整一天都在为这份情报奔走,事情却更加荒谬。他越是确信,周围所有人越是不相信。

如果他三周前就从西贝尔口中知道了登陆地点呢?如果他从那时候就开始信以为真,开始奔走呼喊,那时他将会被当作什么样的精神病?

甚至間谍?他打了个哆嗦。

“我只希望你们能提起警戒,即使是假的,又能怎么样?”他说。

“我同意,”海因少校说,“我会再去劝一劝马克斯将军。”

“不用劝了!”马克斯将军出现在门口,他拍着自己的那条假腿,“这条腿,忽然疼得钻心。就像每次天气变坏时那样,我想这个丢在东线的伙计在提醒我,我必须警惕一点!”

“太好了!”安迪亚和阿尔伯特互相看了一眼,握了握手。

“告诉那些生日会上的人,都停|下来,”马克斯望着天空说,“今晚,我们可能必须听另一种音乐了。”

84军进|入戒备状态,只是这里确实武器装备陈旧,人员也不齐备。海岸上有大量中年人,甚至有50多岁的高炮员。

“这已经是我们的所有了,”海因少校说,“我们军长和OKW(最高统帅部)关系较差,得不到太好的支持。”

阿尔伯特沉重地点点头。

夜里10点31分。雷达兵传来消息,说有“数不清的飞机”。

阿尔伯特和马克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雷达屏幕,海面上有大片的光点,密集到让人想吐。

“这真的是飞机吗?”海因少校抽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海鸥的话,”马克斯将军说,“海岸线拉起警报!”

午夜12点刚过。阿尔伯特和海因少校从指挥部的掩体里出来,瞭望看似还算安静的夜空。安迪亚因为太累,已经在掩体里睡着了。

刚刚还有电话来催促,让马克斯将军和他的指挥部6日上午到雷恩去参加登陆的地图演习。讽刺的是,真正的登陆,已经在步步逼近。

12点20分。地面哨兵开始听到天空中的嗡嗡声,阿尔伯特也看到仿佛是飞机上灯光的闪烁。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越来越响,远处响起了空袭的炸响。

不一会,滑翔机一架接一架呼啸而过,从上面掉下一个接一个的小白点,这些小白点在空中像一朵朵绽开的小白花。

是□□!

地面上的哨兵不断向空中射击,可是乌云遮住了月亮,黑夜在帮助他们。

“突突突”一阵响,黑夜中传来了美制冲锋[槍]的第一串连发。第一批□□,已经落地了。

这时,通往B集团军总指挥部的电话也接通了。

“先生们,敌人开始登陆了。”阿尔伯特在电话里平静地说。

6月底,当安迪亚因为受伤而回到柏林时,舍伦堡专程去病房见了他,副官把周围人都赶走,关上了门。

安迪亚头上裹着绷带,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害怕,而是很自然地向他行礼。

“果然,经过大战的洗礼,人就会成长。”舍伦堡微笑。

“感谢您给我机会。”

“那么,我们要失去法国了吗?会撤出巴黎吗?”舍伦堡尖锐地问。

“就我看来,恐怕是两三月内的事。”

“所以,那则情报没有给他们带来警示?”

“当时几位元帅和大部分将军……有自己的判断。”

既然前线这样不顺,将来肯定会追究一批人的责任,舍伦堡想着。

“所以……也许施特恩上校会有某些责任?”舍伦堡很和蔼地问,“也许你认为他能承担某些过错?”

安迪亚犹豫了,舍伦堡显然是在诱导他,让他给施特恩上校安上一些罪名,比如影响了施派德尔将军,使其对情报不够重视,或者执行命令时不够积极之类。

“我想,”安迪亚小心地说,“即使在这次登陆中所有人都有过错,但施特恩上校也是例外。当时,他坚信我们的情报是真实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念。而且,他从知道我是您派来的时候起,从来没有不配合,还多次表示信任您在情报工作上的专业和负责。”

这番赞扬让舍伦堡感受颇为复杂。得到“情敌”的认可,他不由自主有点高兴。但安迪亚和对方接触了半年就被“招募”,又让他恼火。

“我很高兴,这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一位英雄,”舍伦堡慢腔慢调地说,“一位‘无可指摘’的人。”

安迪亚没有接话,旅队长语气中的讽刺太浓了,但他内心却想:施特恩上校在这次登陆中的表现,远远超过了‘无可指摘’。

“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英雄们,”舍伦堡望着窗外6月的阴霾,意味深长地说,“将会为秘密的德国……做些什么呢?”

这两章关于“诺曼底登陆”的数据来自《他们来了! :德军视角下的诺曼底》一书。因剧情关系,个别细节不完全与书中一致。其中“今晚我们要听另一种音乐”以及“黑夜中传来了美制冲锋槍的第一串连发”这句话是书中原句,在此标注。

另,诺曼底登陆时,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施派德尔没有相信情报,说法不一。其中一个猜测是,认为他参与了反抗,可能是故意的。于是我在文中体现了这一可能性(三个人在屋子里的犹豫),后来让男主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这个情报当时发送了集团的各军群,只有个别离海岸较远的部队进|入戒备。这其中并不包括84军,剧情中是虚构的。

由于元帅对这则情报的轻视,导致诺曼底驻军的雷达在已经发现大量敌机后,发电报通知时,得到的回复还是讽刺(说是海鸥)。所以诺曼底的失利,德军的指挥层是有责任的。

而伦帅,由于对情报的处理不利,以及诺曼底失利后他主张投降的态度,导致小胡子授予他一枚骑士十字勋章之后,7月2日把他解职回家了(同时送了笔钱),由克鲁格继任。但是我后续剧情里还要用到伦帅,所以没有让他那么早离职。

那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女武神行动(720)。

第139章 诺曼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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