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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四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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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出来两天了。”希尔德的声音听起来沉静多了,不像以前经常洋溢着热情。

“那我叫上兰肯,我们晚上聚一聚吧!”我兴奋道。

“瓦尔登堡伯爵,他是不是经常去看望施陶芬?”

“没错,——今天他就在,刚刚过来。科雷格和阿尔伯特也来过几次。我们晚上——”

“我要去找他,改天我们再约。”她打断我,挂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希尔德的身影从我治疗室前匆匆闪过,我只来得及看清她的头发还是短的,但已经不像囚犯的发型了。

跟着她到施陶芬的病房外,只听到门响,希尔德进去关上了门。我在门外静心等待,勉强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希尔德!你出来了,太好了。”瓦尔登堡洪亮的声音。

“瓦尔登堡伯爵,”希尔德说,“我一回来就联系你,为什么不回复我?我还掌握着之前一些人的联系方式,我们可以继续先前的活动。”

“不,”瓦尔登堡说,“我们曾想办法探望过赫尔穆特(毛奇)一次,他告诉我们,他把索芙特夫人的学校委托给你。以后你的任务就是时不时去探望那些孩子,其他的活动,我们也已经停止了。”

“为什么?”希尔德愤然,“难道他不在了,我们不应该把他的活动继续下去吗?”

“这是赫尔穆特的决定,希尔德。”

“这不是他的决定!”希尔德吼道,“这根本就是你们的决定,因为我是女人,你们认为我没有能力把他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照看好那些孩子,”瓦尔登坚持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除了索芙特夫人,也只有你能做好。”

“可是——”希尔德还想解释。

“是的,”施陶芬的声音,“有些事确实不适合女人去做,我很抱歉,希尔德。”

片刻后,希尔德夺门而出,完全不理会我在叫她,从楼上冲了下去。而我追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外面的路上。

回到三楼,在施陶芬的病房里,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施陶芬向瓦尔堡演示如何用一条胳膊穿衣服。他先把左手穿进外套袖子,然后站直,左手从脖子后面拉住衣领,把衣服拉到右肩上,最后扣扣子。他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做这些动作相当吃力,瓦尔堡想帮他,但被他阻止。

“要是你左手的五根手指都在,只怕一个预备役的参谋长是满足不了你,你会要求回现役,是不是?”瓦尔堡皱眉道。

施陶芬大笑。

“刚才你为什么故意那么说,把希尔德气走?”瓦尔登问,“新年时我说错了话,她气了我好一阵子。”

“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施陶芬说,“你决定了吗,加入我们?”

“我没有选择,克劳斯(施陶芬)。赫尔穆特那么温和的人也要被捕,在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是不危险的?如果不反抗,总有一天德国会万劫不复,人们会因为呼吸而被捕。”

“说得没错,”施陶芬重复道,“如果不反抗,德国会万劫不复,人们会因为呼吸而被捕。”

看到了我,他们停止了谈论。

答辩后到6月的这段期间,学校的事情并不是很忙,但也因此无法推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威维尔斯堡。偶尔我回家一趟,每次待上一两天。只来得及拿到阿尔伯特的信,然后把我的信寄出去。

从他的信里,我能感觉到他小心地回避着我经常不在家的事实,只是嘱咐我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回复他的信变得艰难了,从未有过的艰难。向一个原本无话不说的人隐瞒自己大部分时间在从事的事,就好像把一幅画的80%都遮住,只描述那露出的一点边缘的色彩一样。

我在自己经历中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安全的部分,还要考虑写出的内容会不会增加他的焦虑。

有一次不知道能写什么,只好写了好多自己所看的书。可是写完了又觉得内容实在枯燥无聊,全部丢进垃圾筐。

一天,兰肯告诉我,希尔德辞职了。

“她说要接管那所学校。”

我知道,她是接受了毛奇伯爵的安排。

“可是这些天我很忙,她出来后一直还没见过。”我叹道。

“我听丽塔说,弗里德里希也回来了,趁着你在柏林,我们聚聚吧。希尔德今天在家,你去找她。我联系丽塔。”

我简直不能太同意,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和她们一起聚过了。

打电话,霍夫曼夫人接了,我听到她叫希尔德,但是过了一会,希尔德没有接电话,还是霍夫曼夫人的声音:

“她情绪有些低落,你不要怪她,只管来看看她吧。”

到希尔德家,她在卧室收拾东西。其中一个皮箱装满了,咔吧一声,扣上两个大锁扣。

“希尔德,你对我有意见了,是吗?”我问。

她停|下忙碌的双手,翠绿的眼睛盯着我。她不是那种喜欢委婉的人,所以她的回答很直接。

“是的!”她说,“我在审讯室,看到舍伦堡拉着你的手。”

“那是为了脱身,盖世太堡怀疑我那幅画里隐藏了不该有的东西。我没有做任何伤害阿尔伯特的事。”

“我相信!”她说,“以你的性格,如果爱上别的男人,会和阿尔伯特说清楚。我只是……想到了别的。德国走到今天,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选择。施陶芬伯格、瓦尔登堡伯爵大概加入了抵抗组织,他们甚至讨论强行结束‘那个人’的统治。你支持吗?”

“运用暴力的抵抗活动,毛奇伯爵应该是不主张的。”我说。

“他是不主张,我以前也不主张。但现在他被捕了!你明白吗?他是最最无辜的人,他一直提醒所有参与聚会的人,不要做违法的事,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他还在帮助这个国家得到一些国际上的谅解……可是他们是怎样对他的?你能理解,我对这个国家的失望吗?我在劳动营的每一天,都在梦想着砸碎这个囚禁我们的监狱般的国家!所以我明确地问你,你支持他们的活动吗?”

“毛奇伯爵让你接管那所学校……”

“不要再用他当借口,西贝尔,直接回答我。”

我沉默了。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说实话。”

“那样的事,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这就是你的判断。所以,你选择了舍伦堡,还有希拇莱,对吗?”希尔德说,“我知道,总有党卫军的车把你接走,一走就是好些天。你能解释自己去干了什么吗?”

“我不能,”我说,“我只能说,我在努力做不违背良心的事。”

希尔德带着失望:“西贝尔,我不怪你,我真的不觉得你错了。你只是选择了另一种保全自己的方式。是战争,是那些做决定的人,让我们不得不走这些路的。”

从希尔德家走出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提起邀请她晚上相聚的事。

不提就不提吧,没有意义了。

我回了仁慈医院,给兰肯打了电话,说希尔德可能没空,我也不想去聚会了。

给几个伤员做了催眠,已经到了傍晚,正呆坐休息,仿佛听到有人叫我。从走廊的窗户往下看,弗里德里希站在医院前的院子里,高喊着我的名字,挥舞着帽子。院子里来往的病人和医护都在看他,但他丝毫不在意。

我跑下楼,他把我拉到外面一辆车旁。

开|车的是希尔德,后座上是兰肯。

“我明天就要离开柏林去巴伐利亚的学校长住,也许很久都见不到了。”希尔德看着前方,好像在对挡风玻璃说话,“他们说晚上要聚会,你上午为什么不邀请我?”

“我……忘了。”

“记性真差。”希尔德轻斥。

弗里德里希坐上副驾驶:“兰肯告诉我,你们两个突然都不去了。我说:‘这可不行,必须由我亲自出马。’找到希尔德,她跟我说什么:‘西贝尔现在和我们选择不同了。’我不想听,我就告诉她一点,西贝尔是我们的朋友,永远都是!就这么简单!——这就是男子汉的气度!学着点。”最后一句弗里德里希拍着希尔德的肩。

“我又不是男人。”希尔德鄙视道。

“但你希望是。”弗里德里希嘻嘻笑着。

“滚开!”希尔德怒斥,但还是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去找丽塔!”弗里德里希说,“美女与飞行员计划,任务进度,四分之三。三位美女已经就位!出发!”

汽车来到空军医院。

“希尔德,去跟丽塔的主管请假,兰肯和西贝尔在这里埋伏,我,突击队长,去找丽塔!”弗里德里希煞有介事地布置。

“为什么要听你的!”希尔德抱怨着,却第一个走进去。

不一会,弗里德里希拉着丽塔出来了。

“干什么?我不想去!”丽塔说,“我要工作。”

弗里德里希干脆抱住她的腰,把她半抱半拖到大门外,丽塔挣扎着笑骂:“混蛋,快放下我!”

“西贝尔,来帮忙!”弗里德里希个头不高,丽塔一挣扎,他就走不成路了。我和兰肯跑过去,一边一个胳膊,把丽塔“绑架”到了车上。

希尔德和丽塔的上司,一位中年的护士主管模样的人一起出来。

“我不会喝酒的,晚上|我还回来!”丽塔向自己的主管说道。

“让她多喝点。”那主管低声向希尔德嘱咐,希尔德笑着答应。丽塔则被我捂住了嘴,不能再说话。

弗里德里希坐上了驾驶位,高唱着空军中流行的歌曲《艾莉卡》,启动了汽车。

在车上,我和兰肯放开了丽塔,她嗔怪我们:“没想到你们也这么野蛮!”

“这不是我的主意。”我说。

“是他!”我们全指着弗里德里希,后者则放声大唱:“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她的名字叫做艾莉卡。”

“弗里德里希,你真是太闲了,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丽塔责备道。

“我努力过了,”弗里德里希不在意地说,“这次回来,还有人介绍一个姑娘给我,然后今天——”

“就分手啦?”希尔德笑道,“你的每一段恋爱有没有超过三天的?”

“我说今天要和四个姑娘聚会,邀请她一起来,她不同意。我告诉她,那四个姑娘人都很好,也都很漂亮。她问我有多漂亮,我说都比她漂亮,她生气了。”

车里充满了四个姑娘的笑声。

就这样,我们到一个啤酒屋喝酒。到晚上9点,每个人都意尤未尽。

“我们到西贝尔家继续!”弗里德里希提议。

丽塔有些犹豫,但其他人没意见,于是最清醒的兰肯开|车,到了我家。

到我家后,还没开始喝,弗里德里希就躺在沙发上了,希尔德笑着踢他的腿,让他起来。

“我没有倒下!我还在继续战斗——”弗里德里希躺在那里,手还要去摸酒杯,但被丽塔抢过去,一饮而尽。

“不要喝这么多,别生气了,其实你还不错,”弗里德里希对着丽塔说,“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是你……嗯,很不错。”

“还在上午的分手里没回过味来。”丽塔说。

“……虽然你不如希尔德漂亮,但是脾气比她好得多。当然,性格比不上西贝尔,可是像她那样经常说些我不懂的话。你比兰肯胆子大,也不像丽塔那么沉闷,这样很好……”

几个女孩子黑着脸,听着弗里德里希的大面积批量点评。

“我还是走吧,马上宵禁了。”兰肯站起来,有点尴尬。

丽塔像对待病人,根本不在意他说的什么,毫无情绪地打掉弗里德里希伸向酒杯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掉下来的一条腿扔回去。

“这个白痴。这辈子真能找到女朋友吗?”希尔德笑骂。

“能的,”我微笑,“他是个很好的人,起码今天我很感谢他。”

弗里德里希不是个敏感的人,他不会细腻地领会女孩子的意思,但也不会像我那样,因为几句话,因为某种观念就要分道扬镳。以前我觉得他这样是迟钝的,但今天这一次聚会,也幸亏有他。

兰肯站到门边,哆嗦了一下,好像外面很冷。

“你家对面有辆车,是不是他来接你了?”她颤声问,“舍伦堡旗队长……”

“不是。”我看了一眼,是雷德。

“我也该走了,”我向希尔德说,“他们……有事找我。”

屋子里蓦然安静,只剩下弗里德里希的醉呓。

“我送你到车站吧。”我对兰肯说。

“我也去。”希尔德一起下楼。

经过雷德时,我向他打个手势,表示我先送人,等一会就跟他走,雷德点头领会。希尔德和兰肯在几步外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当初见舍伦堡或海因里希他们仅凭一个手势就对司机表达自己的意思,还很惊奇。现在我竟然也是如此。

“我辞职以后,舍伦堡旗队长有怪我吗?”路上兰肯问。

“没有。”

“是啊,完全没有提到我才对。”兰肯轻叹。

“也不算是。”

兰肯上了电车。

我和希尔德走回我家。

“你可以在我家睡一晚,明天再把车开回去。”我对她说。

“如果你在家,我就住一晚。”

我当然是不会在家了。提起早就准备好的箱子,把钥匙留下,告诉丽塔如果在这里住,第二天离开时帮我锁门。

希尔德一直在门边,看着外面。

街边的黑色汽车,像无声潜伏的怪兽,吞噬了我们这一晚相聚所产生的短暂快乐。

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上午谈话终结的时刻。

“施陶芬他们要推翻‘那个人’,阿尔伯特和科雷格,也加入了吗?”我问。

“我想,他们不反对。”希尔德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这样是毫无意义的?”

我知道继续解释,她会无法接受。

有些事,说与不说,各有各的残忍。

“如果阿尔伯特参与了反抗呢?”希尔德又问我。

一阵战栗般的寒冷从头到脚扫了下来,心脏越收越紧,我真的庆幸在这里质问我的不是阿尔伯特。如果是他,我要如何回答?

第一次,觉得自己费尽心机从保密协议中逃离出来仿佛是不必要的,如果凭空消失几年,似乎更好。

一级级走下台阶。

“如果没有战争,我们都还单纯,该有多好。”我听到身后希尔德说。

放好箱子,汽车开动。

“第二阶段的实验,安排在后天。”雷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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