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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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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家宴结束。

周斯玉、银朱被迫去了关雎院,且徐恕命人封锁了关雎院。

周斯玉坐在廊下竹席上擦拭三尺青锋,宁静淡泊。

倒是银朱为自家殿下抱不平,气愤不已道:“殿下,我们逃吧,难道真要认命,听徐恕那竖子的话,给那糟老头子做妾?”

“徐策,不是糟老头子。”

周斯玉抬首望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日是个好日子,宜开杀戒来祭她的剑。

“不是糟老头子,那他是什么?难不成殿下还愿意给他做妾不成?图这糟老头子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周斯玉被银朱的话逗笑了。

银朱见自家殿下一点都不着急,拿过周斯玉手中剑捧放到一边。

“殿下,都这个时候,您就别擦您的宝贝剑了,倒是想个法子脱身啊。”

“北朔各地都有银甲卫驻守,王城更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前北朔王训练出来的弯刀铁骑,无论我们逃去哪里,很快就会被捉回来。”周斯玉拿起搁在一旁的剑,“与其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如迎难而上,徐恕只是表面上敬他这位亚父罢了。徐恕是个草包不错,可北朔的王军都要听这个草包的差遣,他就是只待宰的羊羔,人人都想吃他身上的一块肉。”

周斯玉眉眼弯弯,望向紧张的银朱。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想分到一块最大最好吃的肉吗?忍了北朔王府这些牛鬼蛇神这么久,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周斯玉不是人人可欺的。先杀了徐策,让徐恕真正亲政掌权,再控制徐恕这个草包,不是易如反掌吗?”

她已呕出体内的蛊虫,不用受寒疾的折磨,也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受制于自己的体质,剑术迟迟得不到突破。

“银朱,看上去,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际上,也不知谁是刀俎?谁是鱼肉?”

银朱展眉,“殿下有自己的打算,奴婢就放心了。”

*

桂院。

寝房中,徐恕哄睡了小元琛,将他轻轻抱上小床睡觉。

他走到外间厅上,坐在桌旁等候的白月姬起身向他施礼,比划道:“天色已晚,让妾身服侍郎君安寝,可好?”

白月姬身着薄纱寝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徐恕没有正眼看她,见桌上放了汤盅,掀盖一看,是滋补的鹿鞭汤。

白月姬这是……生怕他看不出她这急不可耐的小心思……

“想用孩子拿捏本王,就像你拿捏魏帝那样,是与不是?”

“哦,忘了,你不会说话,我也不逼问你如此难为情的问题,能不能生下本王的孩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徐恕端起汤盅,一饮而尽,打横抱起羞怯的白月姬进了内室。

行至床旁,却装作故意失手,将白月姬摔到了地上。

白月姬的腰磕到了床边的脚踏上,疼得要命,可自己一直装成哑巴,只能不吭声,拿一对脉脉含情的泪眼望向徐恕,乞他怜她。

徐恕薄唇紧抿,漾出淡淡笑意,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出鞘,他用锋利的匕首尖挑开了白月姬的寝衣带子。

微凉的匕首尖沿着她胸前那团雪白,缓缓上移至她尖尖的下巴处。

他迫她仰首。

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望向她的目光看似炙热,却只将她想成另一个人。

月姬和他的小妻子,真得很像啊。

可他的小妻子,不会像月姬一样,用这种温柔似水的眼神怯怯地注视她。

一双柔荑攀上他的腰带。

徐恕扼住了白月姬的手腕,“月姬,本王忘了一件事,你替本王办好了,再回来,今夜你躺床上赏月,本王在床帷之内赏你。”

徐恕将匕首归入鞘中,递到白月姬手中。

“月姬,替本王送这把匕首给王妃自保,本王毕竟与她夫妻一场。本王不能杀亚父,但她可以。”

白月姬将匕首敛入袖中,比划道:“郎君对她有情?”

“无情。”徐恕用手背摩挲去她面颊上的泪珠,“月姬,本王至今只对你有过情。”

徐恕收回手后,偷偷到衣裳上蹭了许久摸过白月姬脸的手背,内心嫌恶至极。

在他心中,周斯玉干干净净,白月姬肮脏无比。

腐烂在淤泥里的小白花,怎么能和遨游九天的凤凰相提并论呢?

*

关雎院的院门开了。

周斯玉与银朱在庭中散步赏月,主仆二人有说有笑。

看到白月姬时,周斯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银朱飞了一记眼刀到白月姬身上。

“滚出去!”

白月姬嚣张地笑着,将徐恕给他的匕首扔到周斯玉脚边。

关雎院中只有他们三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口说话。

“这把匕首是王爷给你自尽用的,等你去了冠军侯府,若徐侯对你用强,为保全北朔王府的清名,你必须得用这把匕首自尽。你死后,王爷会为你立个贞节牌坊,如此体面,是你周斯玉配的。”

银朱上前,要揪住白月姬的头发暴打她一顿。

周斯玉看到匕首鞘上刻的密语,对银朱道:“让她走吧,要我自尽,是王爷的意思,不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实则是怕银朱打人狠了,伤了白月姬这张和她相似的美人面。

银朱怒火难消,可又不得不听自家殿下的话,遂往白月姬脸上啐了一口,先回寝房中给殿下铺床去了。

周斯玉递给白月姬自己用的手绢,眼神示意她擦一擦脸上银朱吐的口水。

“我是将死之人,想要死个明白,小阿琛是你和我大哥生的儿子吗?”

白月姬丢开了周斯玉的手绢,举袖揩干净自己脸上的口水。

“是我怀胎十月,差点丢了这条命,为阿瑾生下的种。”

周斯玉听到白月姬呼她死去的大哥为阿瑾,皱了皱眉。

她大哥的名讳,从白月姬口中说出,脏了。

“大哥喜欢过你?”

这句质疑的话彻底刺痛了白月姬的心,是她从死人堆里捡回了周怀瑾,见到周怀瑾第一面,便为这个端方雅正、温润如玉的君子沦陷。

她是魏国第一美人,兰陵白家的大小姐,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父兄都会尽力去取。可就是周怀瑾,面对她的热烈示爱,不理不睬。

那一夜,月亮也如今夜这么圆,她灌醉了他,只那一次,便怀上了小阿琛。

生产那日,她差点血崩而亡,可周怀瑾在哪里?他在寺庙剃度,皈依佛,皈依法,就是不肯皈依她。

小阿琛满月时,刚出月子的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爬了一千多阶石阶,顶着风雪,叩响他在的那间寺庙的庙门。

门槛之内,是他守的青灯古佛、他敲的暮鼓晨钟、他念的经声佛号。

门槛之外,是她声声哀求、句句哭诉、要他入的万丈红尘。

“阿瑾,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我为他取名阿琛,是珍宝之意,你出来抱一抱阿琛、抱一抱我们的儿子好不好?”她跪在那道门槛外,哭着求他。

“贫僧出家前无妻,哪来的子?今日风大雪紧,请女施主回去,莫扰贫僧清修。”他一心修习佛法,为修得“菩提萨埵佛骨”,让小妹不受体内妻蛊折磨。

她执意抱着儿子跪在庙门前,后来是襁褓中的儿子冻晕死过去,才不得不下山回家。

她一直痴等他回心转意,却等来他提前圆寂。

这一切,都是周斯玉这个贱人的错。

她害她永远失去了他,害她的儿子没有了父亲。

“周斯玉,阿瑾对我一见钟情,我的小阿琛本来有最疼爱他的爹爹,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白月姬指着周斯玉的鼻尖破口大骂,“因为你这个刑克兄弟的丧门星,阿瑾才死得那么早。你看看你的命有多硬,你的三个哥哥都死绝了,而你被徐氏那样虐待,却还活得好好的。”

“我自然要活得好好的。”

周斯玉声音颤颤,她确信白月姬说的是假话,大哥不可能喜欢上白月姬这样的人,况且白月姬还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我周斯玉得长命百岁,要害死我哥哥们的人,要他跪着道歉,站着凌迟,躺在史书之上,被后世千万人唾骂。”

白月姬呵呵冷笑,笑出了泪花。

“周斯玉,你最好能长命百岁。”

你清白地死去,我不痛快。

你屈辱地活着,我才痛快。

屋顶之上,徐恕、离阳静静倾听周斯玉、白月姬二人的谈话。

离阳趴在徐恕身侧,小声道:“白侧妃原来不是哑巴,阿琛小公子也不是魏帝之子。主子,我们要将这些事飞鸽传书进魏国皇宫吗?”

徐恕望着周斯玉的背影,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让自己帮她一把好了。

魏帝当年寻在江宁救过自己的小娘子,未果,最后退而求其次,宠幸了与那小娘子容貌相仿的白月姬。白月姬这几年来沾沾自喜,以为能拿一个假儿子拿捏住魏帝,她的美梦迟早要破。

徐恕将山海关的通关令牌交给离阳,道:“你亲自去趟魏国,请魏帝到北朔来秋猎,阿昭他还没见过我的小妻子呢。”

元昭,是魏帝之名。

“离阳,你觉得月姬和王妃像不像?”

“像。”

“像吗?那就让月姬替王妃吧。”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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