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刘十一和顾启洲给江眠点明了另一条方向。给主角磨完戏后，两个人又和邓承业一起，详细确定了一个方向。
上午弄到一半顾启洲去其他组了，就剩刘十一还在，跟着邓承业陪选手们磨戏。
邓承业四十多岁了，从出道开始就演正剧。实力过硬看得懂剧本也看得清演技，但一些很细微的情绪需要演员自己把握，他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说。
刘十一两个片子都是青春爱情剧，邓承业索性把讲戏这件事推给刘十一。
刘十一一上午就看戏、讲戏、围读剧本分析人设、帮助设计细节。忙的都喘不上气了。好不容易上午结束，受益匪浅的演员拉着刘十一和邓承业，说要请他们吃饭。
江眠也在人群里，听到这句话陷入沉思。
和他遥遥相对的许知闻言默默移过来，揪揪江眠的袖子，用口型说话:“顾哥……还有顾哥。”
江眠知道。
江眠期待。
江眠发愁。
他看向许知，无声:“那怎么办？”
刘十一和邓承业忙一上午，于情于理他们都该一起请吃一顿饭。
可顾启洲约饭在先啊。
而且江眠也很清楚，如果顾启洲知道现在是这种场景，一定会让自己和组员们一起吃饭。这样能拉近彼此间的关系，也能落个好名声。
奈何江眠心知肚明，自己资质平平性格也不讨喜，在娱乐圈没有实力，走不了多久。所以现在所有事情，只为引流量挣快钱。
所以。
他想和顾启洲吃饭。
江眠在心里幽幽叹气，思索能不能只A钱，人不去。
好在刘十一先开口了:“没必要，等你们都排好了，一切都磨到满意了，再去吃饭吧。今天就各吃各的，吃完好好休息，下午还有的忙。”
江眠松了口气。
他和许知凑到一起，混在人群中，一起出去了。
从排练室出去，已经十二点多了。
许知问江眠:“去厕所吗？”
江眠:“去洗手。”
“那一起吧。”
江眠:“……”
他没有说话，就被许知勾着肩膀带去卫生间的方向。许知絮絮叨叨:“想到要和顾哥吃饭，还挺紧张。你说我能不能带个本子或者明信片，让顾哥给我签字？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可喜欢他了。”
江眠:“你开心就好。”
许知有些奇怪的看一眼他，但江眠也没注意到。
=
安妮带着买好的饭回来时才十二点半。
她把自己的炒饭单独留下来，把其他的送到顾启洲休息室，飞快展示今天的菜。
“你上次挺喜欢那个鹅，今天没有了，说是烧那个鹅要用的汤要煨上二十多天，但上个月其中一个原材料产地下雨，影响了材料质量，这三个月都没有那个菜了。我说今天能做什么就要什么，三个人吃，就做了这些。然后这些菜的名字……有点拗口，我看看啊……”
安妮翻出手机备忘录，想给顾启洲来上个报菜名。顾启洲摆手:“不用。你可以去吃午饭了。”
安妮飞快收起手机:“好嘞！谢谢顾哥！”
扬州炒饭！香香！
安妮恨不得脚底踩着风火轮去吃自己的饭，开心的拉开休息室的门，先看到举在半空中的手。
“找我们顾哥吗？”
安妮先开口询问，才顺着这只手抬头去看。
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
跟着顾启洲当助理三年多，见过娱乐圈那么多俊男美女，甚至每天都能见到的顾启洲都那么帅，安妮一直觉得自己的审美阙值被拉得太高了。可见到这个人，还是有种次元壁破开的感觉，好像她最喜欢的bjd娃娃走到她面前。安妮整个人都麻了，呆呆的看着对方。
门被拉开，江眠收回想要敲门的手，回答面前女生的问题:“对。”
“安妮，让他们过来吧。”
听到顾启洲的声音，安妮一个激灵，回神般让出路，让门外的人进去。
她看到自己最爱的bjd娃娃路过自己，那双桃花眼认真的看了一眼自己。
随后是顾启洲的声音:“她是我助理。”
“叫安妮吗？名字很可爱。”
bjd娃娃的声音也像是破次元出来的，很标准的青年音，清亮如流水潺潺。
好绝一个人。
安妮忍住回头的冲动，离开，关上休息室的门，随后拿出手机。
到底是谁！
我的bjd娃娃！我命中注定的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一开始试图去微博搜《实战演技班》的选手，都打开微博了，又叉掉。
不对，如果是已经公布了的选手，自己不会没有印象。没有公布，微博大概率也没有太多信息。这个点来顾哥休息室，应该就是一起吃饭的人，和顾哥关系不错。但是自己作为助理，居然没有印象？
安妮打开和李越郝的聊天页面，直抒胸臆:“哥，今天顾哥邀请两个朋友一起吃饭。”
“有个男生长得好帅好帅，就像你上次送我那个，我喜欢很久很贵很好看的bjd娃娃。我入坑了，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吗？”
李越郝正在吃饭，看到安妮这两条消息，噎了一下。
bjd娃娃。
他都不用思考，找出一张照片:“他？”
安妮看着明显青涩些但依旧好看的bjd娃娃，飞速保存照片:“是他！我命中注定的儿子！！”
李越郝:“江眠。”
“名字也很bjd！不愧是我儿子啊！！”
李越郝看着安妮逐渐张狂的语气，劝告:“入坑可以，别做妈粉。”
“为什么？可他简直了，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这么bjd。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bjd会成为一个形容词。”
你叫顾启洲顾哥，又当江眠妈粉。
这个辈分，有点乱套。
李越郝想再劝劝，转念一想，顾启洲和江眠又没什么可能。索性也就随安妮去了。
=
门被关上，江眠和许知走到顾启洲面前，很恭敬的鞠躬，双手递上纸袋。
虽然顾启洲说请吃饭，但江眠和许知自认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了，在来之前，下楼，踩了两公里共享自行车，买了包茶叶。
俩人都不太了解茶叶，听店长一通说，买了个小罐普洱茶。
巴掌大的一个小罐。
一千七。
江眠浑身上下所有软件加信用卡都凑不出来这么多，只好在付钱时慢一拍，看许知上去结账。
出了门才小声问许知，可不可以等两天再给他这个钱。
许知正一只手拿茶叶，一只手拍照，闻言并不在意，只催促江眠:“快，伸手，我们拍个照片。”
江眠也把手伸出去。
两个人手并在一起，托着那个小小的茶叶，许知按下拍摄键。
江眠又重复了一遍:“茶叶钱等两天再给你可以吗？我一定会给你的，只是现在还没钱。”
许知:“当然可以，这才多少钱，你不给我也可以。”
“当然要给，等工资发下来我就给你。”
许知似乎听出来什么，没有接着推脱。
俩人又踩自行车回来，收拾了一番，才来休息室。
只不过，现在在顾启洲面前，看着从外包装到食物造型都写满了“贵”字的午餐，俩人突然觉得斥巨资买的茶叶很拿不出手。
非常，非常，拿不出手。
但是买都买了，都拿出来了。
江眠硬着头皮介绍:“谢谢顾老师请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虽然有心想麦麸，但自己都还没付钱，江眠着重突出许知，“小许说这个普洱茶好喝，就买了一点，顾老师不嫌弃可以尝尝。”
顾启洲接过茶叶:“好，我会喝的，谢谢你们。”
“没有没有，顾老师请客，应该是我们谢谢。”
江眠也想在镜头前显得和顾启洲非常熟悉非常暧昧。奈何现在身边还有个许知，他总有种当众偷窃的感觉，不自觉就客气起来。
顾启洲没让他们客气太久，收下茶叶，示意他们坐下。
趁着顾启洲收茶叶的时间，许知飞快搜索雕花木筷上的logo，看到价钱时有一瞬间面目狰狞，随后把手机举到江眠面前。
江眠还在看顾启洲，没注意到旁边的许知。
许知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震惊，在桌子底下摇晃江眠膝盖，一定要让他看。
攻略上写人均五千多，但攻略都是按最低价来算的，多点几个菜，根本没上限。
自己拿一千多的茶叶做礼，太冒昧了。
太冒昧了。
——这双筷子用完能不能带走？这双筷子都得几百块。
许知越发激动的摇江眠。
江眠不知道许知发什么癫，看顾启洲收起茶叶，回来，在对面坐下。
许知还在晃自己。
江眠伸手扒许知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第一下没扒开。
他咬牙踩了下许知的脚。
脸上却没敢低头，依旧看着顾启洲的方向。
他总觉得顾启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此刻虽表情不变，周身的空气却仿佛都凝固下来。
可也就是一瞬间。
顾启洲演技多好，很快又变成正常的样子，坐下，有些无奈:“你俩真是小孩啊，吃饭都能打起来。”
许知还在刷手机，持续震惊，听到顾启洲的声音，才按灭手机，不好意思的对顾启洲笑笑。
江眠总算得到自由清净。他看向顾启洲，鼓起勇气撕下脸皮撒娇:“他总闹我。”
顾启洲笑，看向许知，好像给小朋友出气的家长:“你为什么总闹我们眠眠？”
许知憨厚一笑:“我喜欢眠眠，才总想给他开玩笑啊。”
顾启洲又笑笑。
江眠看顾启洲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着急。
顾启洲演技太好了，只要他想，他能演的所有人都看不出来。江眠不能确认顾启洲现在的笑是不是笑。
又或者，他还没有有价值到让顾启洲在生活中也表演，那顾启洲的笑就是笑，可江眠分辨不出来他为什么笑。
所以趁着话题说到这里，他故作嫌弃:“我才不喜欢幼稚的小朋友，顾老师多沉稳。”
许知:“你喜欢顾老师？”
江眠凶巴巴:“不可以吗？”
许知看顾启洲:“顾哥你看他！眠眠是真喜欢你，一点都不避着我。”
即使是江眠苦心积虑想卖，也没想到许知能直接直球进攻，贴着顾启洲的脸挑开。
他瞳孔地震，根本不敢看顾启洲。
顾启洲表情不变:“你俩幼稚园小朋友，一口一个顾老师——差辈了，叫声哥怎么了？”
“我一直在叫哥。”
许知又戳戳江眠，“叫哥。”
江眠飞快看顾启洲一眼:“习惯叫顾老师了。”
——当年两人一起拍戏，顾启洲角色叫顾云飞，是江眠角色的老师，戏里，自己就是叫他顾老师的。
——只要有人看过《煎水作冰》，大概就知道这个称呼。
——卖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