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源是一个很平静的城市,从何欢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她就这么觉得,那时候她孤身一人。如今三年过去,身边人逐渐变多,她更如此觉得。
不知不觉,何花已经来到花源快一个月,天气一天天变冷,她却觉得一日胜过一日的温暖。不过,这与室内滚烫的暖气也脱不开关系。
这一个月,何花已经将家里摸得清清楚楚了,得益于她们提前将边角容易磕到的地方贴得严实,何花几乎没撞到过。如今她已经可以不用盲杖就在家自如行走了,有盲杖的话,最远已经可以走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
最初几天害怕何花会不适应,何苦歇了几天在家陪她,后来何花一再表示自己没问题,何苦才再开始送外卖,只是中午会回来做饭,两个人简单吃一吃她再走。
临近圣诞节,气温已经很低了,甚至天气预报显示今年的初雪可能会在平安夜降下。何苦早半个月前就搁置了外卖大业,去了刘小瑾那工作,她是熟手,操作起来很快,刘小瑾一看就知道她水平不错,很放心地让她干着了。
如今何花在新家适应得不错,何苦又听劝地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何欢最近的心情一直飘在云端似的,逢着谁都有三分笑意。
江灿和徐清瑗的实习期已满,不太意外地,她们都留在了公司,转正成为了正式员工,徐清瑗搬到了何欢隔壁,江灿还在原来那个位置。
何欢的好状态被陈玲看在眼里,惊奇地同时又略带欣慰。因为从前何欢虽然性格也很好,安静又靠谱,脸上也总带着一丝浅笑,但不知怎么,就是能在她身边看到一丝郁气,如果真要形容,可能就是丧丧的。
可最近是真的不一样,何欢连脸色都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默默观察了好几天,某天摸鱼时,陈玲终于忍不住问道。
“欢欢,你最近气色很好喔,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说着,陈玲不忘从抽屉里抓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何欢。
何欢下意识接过糖,听见陈玲忽然的问话还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喜事么最近好像全都是,但自己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笑了笑,顺手将手里的大白兔分给徐清瑗两颗,何欢坦然地低声说道:“是呀,这都被玲姐看出来了,火眼金睛哦~”
陈玲听着何欢说话的腔调,直觉告诉她可能真的有瓜可以吃,眼睛都亮了起来,将何欢冲她竖的大拇指扒拉下去,激动道:“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熟悉的朋友里,她和何苦谈恋爱了这件事她还只告诉了周源和刘小瑾。以前是没有机会主动提,但恰好陈玲问了,何欢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喜事有好几件,但是我还是说个你最感兴趣的吧,我等到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啦。”
陈玲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料,何欢这棵铁得不能再铁的铁树竟然开了花,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还好她将自己的嘴给捂了个严实。
惊讶地并不只有陈玲一个,她们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就与何欢相邻而坐的徐清瑗也隐约听见了。
瞬间怔住,徐清瑗下意识蜷缩了手指,紧紧攥住。目光仍然盯着电脑,虽然有意想克制,但耳朵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两人的谈话吸引过去。
“共度余生?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会都谈婚论嫁了吧?这什么进度,好哇欢欢,你闷声干大事啊,不行不行,今天中午你必须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看了看时间,陈玲庆幸现在离午饭点已经不远了,否则她真的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憋死。
何欢非常赞同她的提议,同时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激动。她问的问题太多,时间有限回答不了那么多,只能从中挑出一个最简单的先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免得她着急上火。
“很久以前就认识啦。”
陈玲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好不容易等
到午饭点,时间一到,陈玲就拉着何欢的手蹿了出去,幸好何欢早有准备,否则非得被她拉摔倒不可。
她们俩跑得飞快,另一边伸着懒腰的江灿见了,好奇地咦了一声。内心嘀咕:“欢欢姐吃饭向来是个不积极的,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没影了?不会是有什么限量美食吧?”
江灿刚想拉上徐清瑗也赶紧走,目光往那边一转,却发现徐清瑗竟然也不见了。
大呼奇也怪哉,江灿这下更觉得自己猜得对了,也不再找徐清瑗,匆匆往食堂去了。
至于她到了食堂,发现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也不见何欢的身影,已经是后话。
出于某些特殊考虑,陈玲并没有把何欢拉到食堂,而是带着她下楼,直奔不远处的商场,找了家味道不错的韩式简餐。
“快快快,吃什么自己点,这顿我请。”
这家店地方大,环境也还不错,价格也并不贵,有时候吃腻了公司的饭菜,她们都会来换换口味。
陈玲的热情总是让人招架不住,何欢翻了翻菜单,点了份最基础的石锅拌饭,无奈道:“玲姐,不用这么客气的。”
端起大麦茶喝了口润润嗓子,陈玲嘿嘿一笑,满目期待地看着何欢,静等故事。何欢还没这么正经的和别人说过自己的恋爱故事,拧了半天眉,才想出头绪。
用陈玲能够更轻易理解的方式,将她和何苦的这些年简单地略过了一遍,重点讲述了她们的重逢和这两个月的事。
陈玲一直撑着下巴专心听,连上来的饭都没来得及扒拉几口,一顿饭的时间听得她直冒泪花花。想要感叹的东西太多,陈玲抽了抽鼻子,看着何欢的眼神五味杂陈。
一开始她只是想听个甜蜜美满的爱情故事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宿命感,什么青梅多年之后再相逢的救赎文学啊。
陈玲表示自己磕到了。
何欢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提醒她快些吃饭,不然等会儿要凉透了。陈玲快速地往嘴里塞饭,然后含糊不清地问道:“欢欢,那你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这也太厉害了吧。”
微微怔了怔,何欢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何苦是怎么找到她的。但她知道这是个漫长的故事,而且何苦似乎不太想让她知道。
“我只知道,她为了找到我,应该吃了很多苦。”
陈玲终于将一碗饭给噎了下去,然后梗着喉咙道:“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