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准备好了，情人节一起发。

《前尘旧事》/番外/

1.

木叶60年初春。

擦拭过的长刀完好无损，锋利雪亮，刀柄处缀着的穗子上编着一朵小花，沾染着陈旧的血色。

宇智波明捧着刀跪坐在缘廊上。

熹微晨光斜斜铺开，将黑发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沁凉的晨风吹动着枝头深绿色的叶片，拂过她黑色的衣袂。

背后的团扇族徽在长发中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终于亮起薄红，晒干了绿叶上的朝露，无端端染上了一点苍凉的痕迹。

明在朝阳中站起身来。

她缓缓收刀入鞘，将猫脸面具扣在脸上，下定决心般得推开门。

——她要去接一个有死无生的任务。

在去接任务的路上，明偶然遇见了正在做任务的第七班，三个面容稚嫩的少年站在晨光中，嬉笑玩闹、插科打诨。

她看见，就连唯一仅剩下的同族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一丝发自肺腑的笑意。

明不由得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扬。

她和佐助的年纪差不多大，而她却没有同伴，火影大人也没有安排能够指导她的上忍。

真令人羡慕呐……

这样的笑直到跪在三代目面前后，才在明的脸上收敛消退下去。

明摘下猫脸面具，他恭敬地垂下自己的头颅，低声道：“三代目大人。”

“你今天来见我……”坐在上首的老人叼着烟斗，严肃道：“是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是，已经决定了，”明不卑不亢地应答：“我是自愿去做这个任务的。”

她是自愿的。

——自愿成为木叶的第二个卧底，去监视叛忍宇智波鼬。

说完这句话，她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阵愉悦，似乎看到手刃杀害父兄的敌人的日子近在咫尺。

宇智波鼬和他的同谋者。

都该死。

“我愿意当木叶的叛忍。”

风吹起刀柄上带着血迹的穗子。

什么累赘物品都没带，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族服，将划出一条杠的护额塞在忍具包中，三块护额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带上了父亲的刀。

出发的时候，明看见远方山峦亭瞳初升，春意正酣，正是一日最好的时辰。

她跨过木叶的大门，两个熟悉的看守人朝她一招手，笑道：“哟，是明啊，你又要出任务了吗？”

黑发少女转过身。

她迎着初升的暖阳，朝他们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抬手摇了摇。

“走啦。”

2.

根据情报上所写，宇智波鼬已经加入了晓组织。

——这曾经是一个雨之国的组织，近些年臭名昭著，专门招收各国的S级叛忍。

叛变出木叶的明遭到了多个国家的追杀和围捕——

自然包括根部的。

木叶60年晚春。

东躲西藏的宇智波明在川之国与邻国的接壤处寻觅到了一处“晓”的据点。

它隐藏在山间，四周都是繁茂生长的野生植被，泉水潺潺，鲜有人迹。

明心中大喜。

在此之前，被追杀的她已经三天没阖眼了。左肩上最深的那道伤口刺得很深，现在已经开始发炎，稍稍一碰就是钻心的疼痛。

咬着牙在外面蹲守了许久，明很失落地发现这是一个被废弃的据点。

白来了。

思忖片刻后，明决定洗去身上的血污再离开。她用刀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到泉水畔，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洗脸。

平静无波的泉水倒映出她憔悴又苍白的面孔。

风忽然送来了一阵忍靴摩擦过草地的轻微响动声。

明很警惕，她攥紧了父亲遗留下来的刀，在响动停止的那一刹那，她陡然转身拔刀出鞘，一双猩红的写轮眼紧紧地盯着来人。

三枚墨色勾玉逐渐融合勾联在一起，形成了更为复杂的图案。

刀锋直至对方最脆弱的咽喉。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斗篷，他的面孔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下，莫名其妙地极具压迫感。

明不动声色地扫视过他，发现自己无法辨清身份，更无法得知他是何来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多半是敌人。

此刻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迎战便是两败俱伤。

明喘着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手心中疯狂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刀柄上缠绕的布条。

“是谁？”她问，从胸腔深处散发出的声音竟然微微颤抖。

对方歪了歪头，偏离了她的刀，用极其夸张怪异的声音说道：“啊呀呀，明明是你用刀对着我，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他应声掀开帽子，露出了一张带着漩涡面具的脸，从小孔中露出的黑眸愉悦地眯了眯。

还没等明反应过来，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已经泛黄的通缉令，举到她面前，声音陡然变得阴沉无比：

“宇智波明，因刺杀火影失败而叛逃，现被划为A级叛忍——”

明睁大了眼眸。

他卷起通缉令，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我跟了你一路，你远比我想象中的强大。”

雪白的刀锋一闪而过，霎时划破对方的斗篷。

明飞速地将刀搁置在他的咽喉旁，手依然平稳，可声音却变得很冷：“……你居然跟了我一路。”

“拿刀的手真稳，”对方毫不吝啬地赞许，“当然，最让我满意的是你的眼睛。”

锋利的刀刃已经割入了他的皮.肉。

“滚开。”

明沉着眸，正在想着脱身之策时，耳畔却轻飘飘地响起了一句话，随后如雷鸣般在明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你才十三岁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晓？”

3.

那个突然出现在明眼前的男人说：“我叫宇智波斑。”

明正在擦刀。

她记忆力很好，能够回想到哥哥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抱着她，举着书本跟她说——

宇智波斑是建村前的大人物，和初代目是一辈人，却因为没有抢到火影之位而出走木叶。

她曾在屋顶上看见过初代目的雕像，在夕阳下显得宏伟又壮观。

回忆戛然而止，明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漫不经心地道：“我根本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话音未落，肩膀上传来的刺痛感就让她立刻闭上了嘴。

“嘶……痛！你做什么！”明大怒，根本不认为他是宇智波斑。

她气急败坏地躲开对方的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拿起刀，却被人再一次按下，转眼间上半身也被牢牢压制。

“哐当——”一声，刀清脆落地。

漆皮手套隔绝了温度，宇智波斑却能感受到她手背上异常冰冷。

“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冲动的孩子，”他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转而压了压她肩膀上的伤口，带着满满的恶意地说道：“话说，你不处理伤口吗，很、痛、吧？”

明皱着眉，一双漆黑的眼眸逐渐漫上血色。

“死就死了，不要你管。”

对方笑了一下。他捂住了她的眼睛，循循善诱：“不要老是动用写轮眼，副作用很大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就像是在明的小时候，忍者学校教他们变身课的伊鲁卡老师。

他温柔又爽朗，大笑起来的时候，就连鼻梁上的那道疤痕都变得和蔼可亲。

哥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她的挣扎逐渐减弱。

对方起身，“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

木叶60年初夏。

明没有正式加入组织，反而跟在了宇智波斑的身边。

他既悉心指导她的忍术，也会带着她一起游历各国，唯独没有带她去见宇智波鼬。

明也曾问过，答案是——不够格。

“她是木叶的卧底，跟宇智波鼬一样。”绝带来情报的时候，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什么要带着她，之后打算怎么处理呢？”

“你看到她那双万花筒了吗？”

“啊，但那又如何？”

宇智波斑一目十行，发现信上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才将送至木叶的情报销毁。

他拍了拍手中的碎屑，冷声道：“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我只想看看这个孩子能在我的指导下，究竟能走到多远，是否会超越现在的我？”

*

木叶63年初春。

“晓组织”中的玉女在与木叶的对战中死去，宇智波斑带着宇智波明填补了空缺。

“以后就叫我阿飞，你千万别说漏了。”

男人在黑暗中扣好面具，转过身对绝竖起了手，“哇，绝前辈好！”

明实在懒得搭理他。

她跟随着阿飞的脚步走进山洞中，看见在一片惨淡的黑暗里，围绕在石桌前的几个身影明明灭灭，似真亦幻，唯有双目明彻，可以清晰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新来的成员……”

明看见那双和自己一样的双眼，粘稠的暗红流淌着覆盖了两只眼眸。

“他们的名字是……”

八年前，那个死寂又惨烈的夜晚，只剩下一口气的哥哥用下巴压住着她的发顶，面朝墙壁，死死地将她搂在怀中。

父亲和母亲都已经死了。

“宇智波明……”

圆月高悬，已经高举着刀的刽子手站在他的背后，冷冷地往下一劈，力道之大让哥哥的身体狠狠一颤——淋漓的鲜血肆意泼撒开来，带着点温热，飞溅在明的脸上。

泪与血混合着的液体弄脏了她的脸。

哥哥什么都没说，他依然抱着明，紧紧地抱着她，用最后的力气压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