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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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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冬日初晴。

顾婧嫣站在容盐铺后厨的灶台前,王大娘今日得空,从海边来看望她,见她拿出前几日备下的牛乳,问道:“娇娇,这是干啥呀,牛乳可贵着咧。”

只见顾婧嫣将玫瑰花瓣舀出一小勺,倒入锅中,又倒入一罐盐,接着在王大娘惊奇的注视下,将一罐牛乳尽数倾倒锅中,这时她才笑着介绍道:

“大娘,我要做个好东西,这东西名为浴盐,沐浴的时候用,可使皮肤光滑。”

小火炖煮,期间顾婧嫣不断用勺子搅拌,以防糊锅,牛乳混合着玫瑰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不多时,牛奶与玫瑰花瓣中的水分被炒干了,顾婧嫣熄了火,待冷却后将炒好的浴盐装回罐中,如此,一罐牛乳玫瑰浴盐便成了。

王大娘没见过此等东西,然不等她问,顾婧嫣便拉着她坐下,王大娘常年在海边从事盐业劳作,皮肤难免干枯,顾婧嫣心疼不已,取出浴盐,细细涂抹在王大娘手臂上,按摩揉搓。

王大娘受宠若惊,推辞道:“这是干啥呀,我用不着这类金贵物件,别给我用了,你自个儿留着卖吧!”

顾婧嫣摇摇头,认真道:“从前大娘帮扶我,现下我有了好东西,怎么能忘记大娘恩情?日后我绝不教大娘再受苦。”

说着,顾婧嫣用清水洗去浴盐,只见王大娘原本粗糙蜕皮的皮肤光滑了不少,她不禁奇道:“这么神奇!”

顾婧嫣冲她一笑,说:“以后啊,我每月给大娘一罐,大娘就像今日这么用,皮肤定是越来越好。”

王大娘既心疼又欣慰地看着她,顾婧嫣见几个婶子从门外探头往这边张望,便起身说:“放心吧,大家有恩于我,日后有好处,也绝不亏待各位婶子。”

几月的相处,这群淳朴的盐农都喜欢上了顾婧嫣随和洒脱的性子,听她这样说,眉眼间都戴上了笑意,就这般,三日后容盐大张旗鼓地推出了牛乳玫瑰浴盐,有了先前积攒的名气,这次顾婧嫣不需要特意画传单宣传,大批女子就慕名而来。

“给我两罐!”

“我要十罐!”

“给我也来一份,要加面膜的套餐!”

容盐铺中又是喧嚣吵闹,各家女眷皆以使用容盐铺的产品为荣,顾婧嫣的钱罐堆起白银,很快便交付了这月欠系统的银子,不过一时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更大的问题:她的十二罐玫瑰花瓣即将见底,不得已她又找来赵昱,希望他能帮自己采购更多的玫瑰花瓣。

赵昱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上回一个月时间,已经是快马加鞭了,再快不了了,这里又不是现代,可以用汽车飞机运输鲜花。”

顾婧嫣没法子,只能告知各位小姐浴盐需定制,采用与面膜同样的定尾金支付,可这次却并未如她的意,春日将近,正是适合谈情说爱的时候,女子们都想要以美丽容貌与姣好身姿示人,不愿等如此之久,顾婧嫣收到了不少差评,每日进坊人数都少了。

尽管顾婧嫣托赵昱尽快采购花瓣,可还是无法挽救容盐铺的进账,时至正午,顾婧嫣蹙眉坐于廊檐下,正独自思衬,外头传来女子轻快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苏清瑶的声音:

“就放这里吧,小心一些,别摔坏了。”

顾婧嫣忙起身查看,见苏清瑶身后跟了十余侍卫,肩扛五六只木箱,正往院中堆放,见了顾婧嫣,苏清瑶高兴地朝她挥挥手:“姐姐,你来啦!我哥让我来送东西。”

顾婧嫣打开其中的一只箱子,顿时满院中飘满花香,只见那箱子中竟满满当当堆叠着玫瑰花瓣!

“他.....怎会有如此多的玫瑰?”饶是镇定如顾婧嫣,此时也惊诧极了,这可是寒冬啊!

苏清瑶抱着手,高兴地说:“我哥听闻姐姐缺玫瑰花瓣,特意叫人采摘的。”

“西北找不到这么多吧?”顾婧嫣问。

苏清瑶说:“现下中原内是没有玫瑰了,不过我哥认识一些洋人,他们的国家亦产玫瑰,而且现在开的正盛呢。”

顾婧嫣不曾想在古代还有如此横跨南北半球的海外贸易,不禁惊诧于苏墨言的能力,又说:“即便是采摘,也难有这么多玫瑰。”

苏清瑶得意洋洋地说:“我哥在那边买下一片玫瑰园,姐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顾婧嫣震惊不已,感慨之余又想起朱婶子的话,便笑着打趣道:“这座玫瑰园,对于苏家来说,岂非唾手可得之物?”

苏清瑶瞪大了眼睛,扬声道:“谁说的?我哥为了买这座玫瑰园,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这几月他都要省吃俭用了。”

顾婧嫣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半晌她道:“有劳二小姐,也有劳长公子了,玫瑰的价钱,我过后亲自与长公子谈。”

苏清瑶摇摇头,说:“我哥说啦,他不要姑娘的银子,但有个要求。”

“要求什么?”顾婧嫣心里一跳,生怕苏墨言提出什么她难以完成的条件。

“我哥说你不许问那个男的要玫瑰花了。”苏清瑶说。

“哪个男的?”顾婧嫣不解。

苏清瑶说:“赵昱呀!赵长公子,不能再问他要玫瑰花了。”

顾婧嫣哭笑不得,说:“这算什么条件?我缺花瓣,托赵公子采购,合情合理。”

“你问我哥要呀!”苏清瑶大声说。

“你哥是个大忙人,现下还是我的东家,我不好总是麻烦他。”顾婧嫣说。

苏墨言的心思,苏清瑶能够揣摩出几分,经过素玉一事,她也颇为看好顾婧嫣,便说:“我哥不忙的,他每次见了姐姐都很高兴,他不爱讲话,没什么朋友,有什么心事,宁愿把自己憋死,也不愿意说与旁人听,若没有姐姐,不知道有多闷呢。”

顾婧嫣笑道:“我是有什么绝技,还是什么令人发笑的神技?”

“才不是呢,姐姐性子好,人生的又美,我哥他......”苏清瑶话至一半,瞧见初一顾婧嫣身后的屋檐上对她挤眉弄眼,话头一下止住。

“什么?”顾婧嫣问。

苏清瑶愣了一下,改口道:“我哥他是个好人。”

顾婧嫣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说:“确实是个好人。”

屋顶上的初一松了口气,对十五小声说:“好险主子的秘密就暴露了,不过我倒挺希望二小姐说出来的,多省事。”

十五摇头,一板一眼地回答:“主子怕唐突,又恼了顾姑娘。”

初一愁眉苦脸地说:“咱们得盼到什么时候啊!我倒挺希望顾姑娘做大夫人的,那个赵玉儿若嫁过来,不知道怎么折磨我们!”

十五不可置否,随着几人离开,容盐铺中清净了些,有了玫瑰花瓣,顾婧嫣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能舒展开,她与几个婶子合力煮制浴盐,用了三日时间,加班加点赶制出浴盐,安静多日的容盐铺终于在第四日早晨恢复生机。

一切按照预料之中发展,顾婧嫣凭栏望雪,准备来一次守株待兔。

不出她所料,这只“兔”很快就被玫瑰牛乳浴盐吸引而来。

万玉一脚方才踏入店铺中,顾婧嫣便迎了上来,亲切地唤道:“周夫人,您又大驾光临啦!”

万玉使用了面膜后,肤色好了许多,浓妆艳抹,见了顾婧嫣,趾高气昂地说:“我听说你们的铺子里出了个什么浴盐?”

顾婧嫣道:“是了,这款浴盐功效极好,我瞧着夫人面容如花,若是使用了这款浴盐,定能叫夫人的身子如牛乳般光滑,您可要一试?”

自从素玉离开了周府,周隶竟当真会偶尔多看她一两眼,万玉幻想着光洁如玉的自己如何与官人肌肤相亲,不由得说:“快给本夫人拿来!”

顾婧嫣殷勤地捧出浴盐,为万玉涂抹在胳膊上,按摩一阵后洗去,果真如她所言,万玉有些粗糙起皮的胳膊变得光滑白嫩,看的万玉心花怒放,说:“给我来五罐!”

朱婶子正要下去拿,被顾婧嫣拦下,分明还有库存浴盐,她却不动声色地对万玉说:“得到夫人青睐,是我们的福气,不过这回夫人可能要等等,现下的浴盐已经卖光了,新的一批要等到五日后呢。”

万玉竖起眉毛,不满道:“我可没工夫等你那么久!”

顾婧嫣赔笑道:“这样吧,若夫人愿意再等等,五日后我定将浴盐亲自给夫人送到府上,到时再给夫人免费加一套浴盐按摩,再送一盒面膜,夫人觉得如何?”

万玉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她冷哼一声说:“就这样吧。”

五日后天色微明时,容盐铺中缓缓使出一辆小马车,顾婧嫣坐在里边,抱着五罐浴盐。

顾婧嫣并非贵客,没有从正门入的资格,而这正符合顾婧嫣不引人注目的打算,马车没有从周府的正门进,而是从侧门入,直达万玉的沐浴间。

内里水汽白茫一片,万玉正浸泡浴桶中,有女婢来报:

“大夫人,容盐铺的顾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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