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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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得很快。

朝日奈要给了家人一个表示无奈的笑容，跟上他的步伐一起。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咖啡厅的侍应生态度很好，微微俯身询问他们。

“怎么这幅表情？”白石一雅翻开菜单，“心疼了？”

“不，还没有。”朝日奈要显然要对这里熟悉得多，“一杯热咖啡，蓝山就好，糖另放。谢谢。”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少糖，谢谢。”白石将菜单合起递回，向侍应生示意。

身穿制服的侍应生起身小幅度鞠躬：“很快就为您送来，请稍等片刻。”

白石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子上，问：“你说还没有，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对朝日奈绘麻动心了？

哇哦，这可是个大八卦。

“绘麻是个好女孩，”朝日奈要不适地调整姿势，以他的身高体型局限在两人桌里，还是有点勉强的，“我的兄弟们，很大一部分都对小妹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好感。”

“包括你？”

除了她像姐姐之外，他之前没有关注朝日奈绘麻的任何事情，但是仔细想想，就长相性格而言，那家伙的确应该很受欢迎。

男人都是恶劣的生物，能同时引起他们的保护欲和施虐欲的存在当然能惹得他们喜爱。

朝日奈要沉默，然后叹了口气，“是的，包括我。”

“我以为你的眼光会更高点？”白石一雅挑眉，笑道，“喜欢一个女子高中生可不是你的风格。”

“这是您点的咖啡。”侍应生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他们面前，“请享用。”

“我的风格？”朝日奈要单手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当初喜欢上你就已经不是我的风格了不是吗。我原来可是喜欢成熟女人的人哟。”

白石一雅：“用我来举例也太狡猾了吧。”

朝日奈要：“完全没有。不过，你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啊，的确。

他叫人来可不是为了寒暄的，这种话什么时候在哪里说都可以，除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放下，“也是，时间有限。”

“那，要你是怎么看待我和祈织的呢？”

朝日奈要双手握住咖啡杯：“其实我是不希望你们再在一起的。作为祈织的哥哥，我甚至不想让他再见到你。”

“他的状况，很不好吗？”

朝日奈要：“你离开的第一年，他进了两次医院。因为自杀。”

“那一年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待在医院，接受心理咨询和疏导。”他耸耸肩，似乎对过去的事情不以为意。

“祈织现在很讨厌我。”朝日奈要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咖啡杯上摩挲，“因为我阻止过他。”

白石一雅：“阻止他自杀？”

“不止一次，我看到他把厨房的餐刀偷偷藏起来，第二天他的胳膊上就会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那段时间祈织他似乎在尝试，杀死自己的不同方法。”

“就像疯了一样。”

“他的日记也是，每天，每天上面就会多一页你的名字，从第一行往下，密密麻麻，只是看着我就心生恐惧。”

“有一次，他差点成功，但那时我跟在他的身后，及时阻止了他，也从此他除非必要，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他只是一直沉默着，在家里的存在感越弱，大家越担心他。右京有考虑过送他去进行心理治疗，但是被他逃掉了。你知道他的，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迫得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白石一雅垂下眼，“是，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了。”

“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

他在害怕。他没有说出口。他在害怕与朝日奈祈织见面。

当初说出过分的话的是他，提出过分要求的也是他，一逃就逃了三年的人还是他。他所持的，不过是朝日奈祈织对他的喜欢。

那要是那家伙不再喜欢他了呢？那要是那家伙先放下了呢？要是他们见面之后发现之前的三年根本就是个笑话呢？

他讨厌这样的想象。

“你要和他见面吗？”朝日奈要问道。

“不。”他退缩了，白石一雅露出一个笑容，令人看着不太舒服的笑容，“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被工作占满全部时间。

他之前和敦贺先生一起拍摄的平面杂志上市了。托两位搭档的福，他的脸在杂志内页出现了很多次，正面侧面阴影，后期将他的脸修到他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如果不是经纪人把杂志带过来指给他看，他还意识不到工作量的突然增加是因为什么。

封面是敦贺莲的独照，是一张侧脸。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致命魅力的黑发男人微微低下头，靠在浅灰色的墙上，单手把玩着一支红色玫瑰，其中一片花瓣落在地上，剩下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白色衬衫黑西装，喉结处的扣子微微散开，隐约可以看到锁骨和一小块皮肤。

哇。他挑挑眉，人形春/药真不愧是人形春/药，随意的一个动作都满是色/气。他都不敢想敦贺的粉丝会怎么看这张了。

向后几页是他的照片。他半跪在地上，脸上有一点摩擦的伤口隐约透出红色，露了个侧脸，像是想对后面的人说些什么。后面的少女缩在角落里，高跟鞋小礼服，一看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宴会里跑出来的。

这场是效果第二好的，导演要求真打，他和群演也的确真打了，虽然双方都有放水，但真实感肯定比装的要好得多。

他的单人照应该只有一张，还是为了和敦贺莲形成对比。啊这么一想还真是不甘心，一整个专栏十多张照片，有他的连一半都不到。

不过大概作为新人而言，他的起点已经很高了吧。毕竟是一步登天的，和国民男神敦贺莲的合作。

所以现在他能拿到的资源才比别人好出一两倍，当然，是比起同期的新人来说。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经纪人走进来，将手中的热水递给他。从早上开始白石一雅就什么都没吃，一直撑到刚才。肚子已经没什么响动，他也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多喝点热水暖暖胃。

白石接过热水，热热的东西下肚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最起码他的胃不再冷冰冰的难受。

“拍摄要开始了，是吗？”他站起来理理衣服，拍掉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皱痕和灰尘。目前来说这些衣服的价格要比他的酬劳还要高，如果他不想做白工还倒贴，就得好好保护这件衣服。

经纪人手上还有几颗牛奶糖，他皱了皱眉还是接过来吃掉。即使吃不下饭，基本的营养补充还是不能少，如果没有这些糖，接下来他可能连一个小时都撑不过。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要减少工作量吗？”

白石一雅微微点头：“将不重要的都尽量推了吧，我必须得为升学考试做些准备了。”

“Zero君的目标应该是东京大学吧？”

“不是，大学的话我还是想先上私立学校，继续升学的话才会考虑东大。”

“私立学校？哪所私立大学？”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城智大学，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吗，我已经被保送的事情。”

“你并没有跟我提过具体是哪所学校，不过，现在，你得去拍摄了。”

“是是。”

白石一雅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最外围的一圈松松挽上，走进镁光灯下的世界。

造型好的天然的金色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经纪人柳山倒吸一口气。

无论是哪一次观看拍摄过程，他都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就该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要评论！评论！评论！

我超凶的知不知道！

【修改于2023.7】

【原写于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