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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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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流露永远胜过豪言壮语。”——莱辛

【正文】

傅卫军的睡眠比一般人要浅很多,以前是因为听不见,怕这种脆弱的时候暴露出来,被趁人之危;现在是因为没完全适应耳蜗的清晰,细微地风吹草动都会把他惊醒。

所以和他躺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不敢乱动。但傅卫军……睡觉不太安分。

梦停在刚当上大圣就被五指山压住,大脑还严谨地思忖着中间的情节为何缺失严重,眼睛先一步醒了。

不醒不行,肺里存余不够,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

天刚蒙蒙亮,半片鎏金色的晨曦从视野尽头翻涌上泛,赤忱的云浮动在它身边,似梦似幻。

早醒的思维还留存着几分迟钝,发呆地凝望着我俩和昨晚不甚相同的睡眠姿势。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是如何睡到这地步的……

枕地位置没变,枕头已经不在了。脖颈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手臂,而对称的另一条,尖端正揽在我的侧肋上。

这个位置非常巧妙,说傅卫军没占我便宜——近一半的胸肉都在他掌心底下,说他占了——若是论心不论迹,倒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

但占与不占在死生前其实没那么重要……当务之急,是把他胳膊挪开让我喘气。

手刚握上他手腕,人就醒了。

傅卫军抵着困意睁眼,惺忪地环视一圈,确定了我在之后,活动手臂似地一勾。间距骤然缩短,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卷带到他怀里。

那只“似占非占”的主人公先是拉着我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此刻又攀覆上我的后背,顺着脊骨揉抚——像是反过来在哄我——动作愈渐迟缓,没几下后就失去力气。又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呼吸轻浅。

左右现在能喘上气,又不舍得喊他了。

一夜间,我俩的体温已经混为一谈,因为有他,被窝暖得像被炉。

左手指肚贴着的轻薄长袖下,肌肉随着沉睡而放松,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软乎乎的。侧眸勾勒傅卫军的眉目,思绪胡乱飘,无端飞到了沈墨身上。

傅卫军这年过得,小脸圆了一圈,也不知道小姑娘年过得怎么样……

【十五】

隋东报信的电话响在六点一刻。

傅卫军已经从他怀里睡到我怀里,额头抵着中轴骨,脸埋在我胸脯上依偎着,呼吸都是乱的——这回也不用论心论迹了,小混蛋就是在占我便宜。

低下头,捏捏人后颈,“起来吧,再晚点隋东就瞒不住了。”

本来就是在装睡的人刚要动,突然想到自己正处于伪装里,准备支撑起身的手臂又不动声色地放回了原处。

电话铃响过最后一声,房间阖然寂静。

再玩就真要挨骂了。

于是稍稍欠起身子,把人指节白皙的手从我肩上扒下来。细长的青筋绷着,给傅卫军那点小心思露得干净。

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再不起,老太太就要杀过来了。”

话音落下,没等多久,小混蛋就装出幽幽转醒的样儿,用鼻尖讨好似的拱了拱我锁骨处的那湾浅窝。

我被他弄得毫无脾气,只能推着人额头让他快去换衣服。

傅卫军洗漱得快,收拾好就先一步出门去发动车——摩托自小峰那件事后就再没发动过,倒是争气,一拧钥匙阀,发动机就咆哮出声。

跨过门槛,天还没彻底亮透,刚刚看到的朝阳像是错觉消失在了云翳里。难得没风,帘内的热气随着我撩开的缝隙掀起一阵白烟,缥缈上去,和灰白的天融为一体。

昨夜的雪不算小,屋檐前的冰柱上都盖着厚厚一层,白的虚虚幻幻。

门口积雪上留着傅卫军的脚印,趁他擦车的功夫,一个追着一个踏上去,有的严丝合缝、有的踩出界“咯吱”一声,最后落到他跟前。

擦车其实很快,他也不催我,等视线从雪上抬起来的时候,才发觉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疾走几步,傅卫军冲我张开臂弯,眸色亮晶晶的。腹诽这人是真看开了,半点不再怕。却还是没忍住扑进诱惑里。

仰头看见他睫毛上落着一瓣碎雪,想凑近替人吹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碰巧低头,唇就碰巧啄吻到了眉心。

两个人像是齐烫到了,烫得面颊腾红。

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分外旖旎。旋即垂下眼帘,余光也怕烫得不敢去扫,屈指叩在坐垫上,“走吧。”

路滑,他骑得不快,宽阔的肩背肌挡去了大半的风,把我罩得严实,只余细微几缕从发间穿过。人声稀稀,一切图景幻化成后退的影儿。

即使大街没多少人,傅卫军还是习惯性停在了红灯前——这是三年前留下的余痛。我心上也有处一样的,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平复。

长吁口气,说不清是惆怅还是恍惚。撇过头,忽然在路口影影绰绰看到个熟悉面孔,正被另一个陌生面孔拖抱着前行。

疑神自己看错了,使了点力揉眼睛。“傅卫军停车!”

车猛的停下,刹车片呲啦一声,像是溅起了火花,分不出心再去管。掉头要时间,只好跳下车飞奔过去,厉声疾呼,“你谁啊,放开我家孩子!”

抱着朵朵的蓬头男人被这嗓子吓一激灵,又故作没听见般不理睬,背身欲跑,被掉过头来的摩托撵紧,心虚地丢下孩子,转向小巷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金杯车里。

我蹲下抱起朵朵,孩子被摔得身上脏兮兮,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却一声不吭,木然地看着天空。

刚想喊傅卫军,一抬头,金杯车像是把油门踩到了底,横冲直撞出来。

巷里拥挤,但好在障碍物多,边昂声喊着让傅卫军小心,边抱着孩子跻身钻进边上敞着铁门透风的下屋里。

金杯经过我们并没有停留,车斜侧方的玻璃是碎的,用黑胶带粗劣地粘着,擦身那一秒,视线锐利地发现后座还有一个孩子。

“傅卫军,车上……”

他应该也看见了,所以压根没用我说完,摩托已经跟着冲到了巷口。

巷口外是我们刚刚停住的十字路口,一旦让他们逃到马路,就再也追不上了——傅卫军显然也意识到了。

发动机骤然加速,像支离弦的利箭,浮光掠影般。

破空的风声还在耳侧,傅卫军已经借着摩托窄小的优势,从金杯车和墙壁的罅隙里超过去,然后车头直甩,横在路中间。

急转的漂移压起沙石,尘土飞扬,连轮胎都在冒烟。

惊悉他想用摩托截停金杯,倒吸凉气,急声喊人躲开。

傅卫军瞬间反应过来,踢踩着踏板一个跃身,扑到了边上。半秒后,铁皮对撞的巨响震彻路口,金杯的挡风玻璃应声崩碎,惨叫、骂声不断,但路断了——摩托几乎嵌进了金杯前脸里,所有机能失去作用。

碎玻璃扎进开车的人眼睛里,他持续哀嚎着,副驾驶的蓬头男人下来时左边脸上还溅着血,他似乎是想斗狠。

被站直身子的傅卫军当胸一脚踹到车门上,一拳接着一拳砸下去,血在指节的落点喷出来,对方惨叫声渐稀,傅卫军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抱着孩子走近才发现,傅卫军似乎是愤怒到极点,眼神都散了,手下失了分寸,拳响愈发沉闷。

急切开口喊他,一声没有反应,视线落到他耳廓后,外机不见了……紧忙伸手去拉。

怒极了的人动作一顿,偏过身来见到我,才舒开眉头,情绪也缓下来。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安抚着给人顺气,又分出眼神在地上寻觅——还真在雪堆里看到了。

急促的喘息带来的潮热顺着领口扑在锁骨,轻轻捏了捏抵在我颈窝里不愿意抬头的人耳垂,傅卫军抬起眼睫,眸子里可怜见地填满了委屈。

忍俊不禁地示意他回头。

小家伙抿着唇捡了回来,路过车边又气不打一出处来地给了地上人一脚。

他翻看了几次,外观没什么损坏,递过来让我给他戴上,“能听见吗?”

傅卫军点点头,拉开金杯侧门,把里面的孩子抱出来,眼神问我怎么办。

“去派出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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