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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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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左边左边!右边右边!上面,上面还有!”晴朗躲在花向晚身后,叫得竭嘶底里,肝肠寸断。

花向晚再厉害,也撑不住四面楚歌,至少背后面就不大能顾及得到。几柄长刀旋风般地叉过来,晴朗一个趔趄,踩着裙摆一跤绊倒,恰好躲了过去。

刚一站起,长刀翻转下劈,她又脚跟一滑,以踩西瓜皮的姿势从刀风下溜过。

“运气真不错,哈哈哈哈!来了来了,又来了!”她大叫着将欺近的术师一推,如来神掌生猛无比,那术师顿时人仰马翻,马蹄子撅中正偷袭向晚的匕首……

眼见双方战得热血正酣,不可开交,道士这才把脑袋从树洞里拔出来,把歪掉的胡子粘粘稳:“大家莫怕,待小道召唤出讫月阴罗犬,管叫他……”

“废话什么?你倒是叫啊!”花向晚气急。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丝丝凉意漫过皮肤,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太阳光被阴云遮蔽,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黑暗如同墨汁,将整座骊山宫以及山脚的广阔平野笼罩,唯有朦朦胧胧的光线晕成一片,照不清周围。

鲜血顺着道士的指尖滴滴坠落,他脸上的笑容在混沌的世界里似明似晦,衣袂在风中飘荡。

雾障之中,一双属于野兽的幽瞳兀地张开,绿光流转。

“汪呜——!”

花向晚干等了许久,除却最开始的天地异变、风云变色等等征兆,半天也没见那头讫月阴罗犬有任何动静。她忍不住又问:“狗呢?去哪啦?”

那道士神情微微窘迫,手伸到背后掏来掏去,身子也一扭一扭的,最后终于从衣领里拎出一只狗崽子来,举在手里,亲亲热热:“崽啊,是时候替爸爸扬眉吐气了!”

花向晚:“……”

一阶的讫月阴罗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你和它一起扎树洞去吧!

正在这时,身侧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声兽吼,昼夜再一次交替,方才黑得有多压抑,现在亮得就有多刺眼。花向晚眼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精致的五官纠结成一团。

道士等着目盲过去,只看了她一眼,也瞬间皱脸:“噫!好丑,像块包子皮!”

花向晚:“……”

一定要把这臭道士弄死!没有原因!

“让我们来看看,这位金公子召出了什么?”道士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拔出坠在酒葫芦之下的,一把有些生锈的铁剑。

不知为何,花向晚觉得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场变了。

“哦?竟然是赤瞳双尾狻猊,怪有意思的。”他扯开一个邪肆不羁的笑容。

风声突然大作,威风凛凛的狻猊垂目凝望,两条长尾如烈火红缨在空中飞扬开来。

就在它扑向道士的一刹那,晴朗背着手,默默地弹了一下手指,赤瞳双尾狻猊削来的利爪像被无形的力道拖住了,不若想象中那么犀利,道士轻轻松松就接住。

道士右手握剑,左手扣指,灵力“哧”的一声射向狻猊,狻猊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光柱,道士挺身闪避,光柱打中几条不知死活往上缠的蛇,温度极高,瞬间将它们熔成了一摊水。

这就是光系灵兽,天上天下唯一一头赤瞳双尾狻猊。

狻猊双尾扫过,似被烈火煅烧的软鞭,甩出呼啸的风声,道士躲得仓皇,找准空子刷刷回敬它两剑,被它按下去,铁剑发出强弩之末的声响,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拧断,却奇迹般地挺住了。

花向晚冷眼看着,这道士有点真材实料。铁剑虽破,刃身上却覆着一层淡淡的“气”,将它护得天衣无缝。

道士看似吃力,却从头到尾没有受要紧的伤害,连狻猊攻击所迸射的光火也躲了过去。

衣不沾尘。

没想到他一直装疯卖傻,隐藏实力混在人群之间。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扮猪吃老虎么?

晴朗也看出这边没什么大碍,反而是两个徒弟,面对金寒才真的不易。便在袖子底下勾勾手指,几条大蛇蹿出草丛,弯弯扭扭包围而去。

公孙襄一头扎进山脚下农田的引水渠里,她记得当初四五就是连夜冲下山,精疲力竭地倒在附近。

“喂,干什么呢?”

方提了裙子蹲下来,身后传来一记厉喝,公孙襄浑身一僵,回头只见一个扎小辫子和一个佩蓝抹额的魔教弟子,抬着三叉戟路过,居高临下:“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啊……啊阿襄。”

“在这偷什么懒?”蓝抹额问。

“我马上归队,马上!”公孙襄手心里微微冒汗,只要他们搜一下水渠,就会发现四五,和他身上藏着的护山阵法图。然而似乎天不遂人愿,蓝抹额见她形迹可疑,已经提步向这边走来,想要亲自查看。

公孙襄吞了口口水,一双美目四下飞瞟,在双方的距离只剩不到三步时,她梗着脖子憋红了脸,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新兵蛋子吓得想如厕,不行吗?”

咄咄紧逼的脚步停下来,蓝抹额露出嫌恶的表情,小辫子诡异地笑了:“要快一点归队哦?迟了,就拧断你的脖子。”

公孙襄假装很害怕,打了个寒颤:“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回避一下!”

那二人这才骂骂咧咧,叽叽咕咕地走开:“吓尿了就吓尿了,还如厕?哈哈哈,当自己是九天玄女呢……”

等他们走远,公孙襄蹲下身子,尽量把脑袋埋低,借着沟渠的掩护往前摸索。骊山脚下的稻田久未耕种,渠里是干的,盖了厚厚的落叶和灰。她蹲行一阵,匍匐一阵,手掌和裙子已经脏得不像样,粗糙的石棱和亮闪闪的沙砾硌进皮肉里,疼得火辣辣。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一个土坑。

四五趴在坑底,正慢慢往外爬,蹭出无数道血手印。感觉到另一个气息靠近,他抬起了头。

两个趴在地上的人,那一刻仿佛望遍了春花开秋草枯,青山走远古道荒芜,咫尺天涯两不相认。

公孙襄赶紧爬起来,前去扯他,他没有动,却投来惊奇目光:“你也进来了……不对,你还能起身吖?”

公孙襄心下一凛,问:“伤在何处?”

“我?我浑身都伤了吖。”他无奈地笑了笑,仍旧把她当成病友来看待,“你怎么样?”

公孙襄此刻只想捶爆魔教的狗头,扒拉出止血药,正要倾一些出来,发现二人脏兮兮的手掌是半斤对八两,作罢,只得从中衣上撕一块棉布,蘸了蘸,递过去。

四五不接:“姑娘不是从骊山下来的吧?”

这个时候,能活着从骊山上下来的除了他,就只有魔教中人了。

“不是。”公孙襄忧郁而冷漠地说。

“那姑娘,可否劳你替在下把布防图……交给那位金寒大人?”四五故作轻松,声音却压抑得叫人听了难受。

“骗你的,你自己交吧。”

四五坚持:“姑娘,还是请你……”

“自己交!”公孙襄冷硬地打断。

四五的伤确实很重,严重到这一个使命完成,就能够安心闭气的程度。可是,他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即使她表面上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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