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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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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停下……”

仅凭此声,对方未曾露面,疾生不敢冒险冲上。

“何人在此?畏畏缩缩不敢露面,青天白日下……难道还要当臭水沟子不见天的臭老鼠吗!”

见对方依旧未动,疾生耐不住放话激道。空野之中,其声响比方才的争执来得更加入耳。愈发紧张的气氛,施加在马儿身上,不停地嘶叫。重复以往,气压更甚。

疾生未得到回应。沉重的氛压打向四周,慢慢侵入众人心防,勾起原本就不安的心绪。

此刻若是退步,定会动摇众人心思,疾生自己也难安。如同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利刀,若不及时取下,时刻都受此威胁折磨。

犹豫在手,但疾生脑中零乱线头慢慢被捋清,稍许清醒。

“阁下若再不露面,休怪我这把辣刀无情!”狠话放出,疾生带着人慢慢摸索前进。周遭嘶鸣声忽上忽下,虽有过短暂失常,但是并未再造成不利影响。

除开马声外,其实便再无异响变动。只不过疾生一时被激,内有心事,心慌意乱间,显然未有注意。谨慎过头,让他又起怀疑。将信将疑间,所以不敢轻易出手。

此时理智上头,疾生慢慢也发觉到一丝不对劲。

“人呢?难道是我想错了?”

四面他都探查过了,没有发现有人暗藏在此。疾生快步往目的声赶去,三两下拨开挡在身前的杂草,一步飞到了嘶鸣声前。

马声不得作假,而留在此处的……竟然仅有一匹发癫的疯马!疾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其实是不愿承认被这疯马扰乱心思,弄得人心惶惶。

“给我搜!背后搞鬼之人,一定还在附近!”

羞恼只在片刻间,疾生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摆出这等样子,定是借此转移他们的注意,好留足时间逃走。

中计了!

“再翻,就是将此地踏平,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疾生愤怒叫吼,手上长刀一把终结了地上叫唤的疯马。叫声戛然而止,但取而代之,是更为疯狂的怒声。

姜桐不敢松懈下,提着气,拼尽全力朝李家庄方向逃开。识冬紧紧拉着她,直至后边的声音渐渐消弱,两人才放平了速度。

“那些人,暂时不会踏入李家庄,总算能喘口气……”姜桐深吸一口,如释重负。打从离开平原郡,她就没一天能安生度过。

折腾来,折腾去。别的本事不见长,这逃命的速度倒是有了极大的提升。如此下去,没被人杀死,倒是先把自己累死了。

“李家庄里具体情形尚不清楚,少主也还未出……”识冬松气不过片刻,转眼又担忧起来。

姜桐道:“出口无路,眼下没得选择。那些人不敢离开,可也不会轻易放过偷听之人。唯有进入李家庄,才能暂时甩掉他们。至于李家庄内……”

“前有封直,后又有孙县丞等人赶去。既然他们早已设下埋伏,守在花家村内,眼看着这‘猎物’也乖乖上钩,正是紧要关头,又岂会分心在李家庄上?”

姜桐推测一番,心下断定此时李家庄内不会有大量山匪。

“再者,封直何等警觉,若有异常,他怎会不知?尽早汇合,也能多一份安心。难不成识冬,你对你家少主没有把握?”

识冬立即摇头:“这些山匪子不足为惧,怕的是不能护娘子周全。娘子身份尊贵,岂能与一群山匪子相提并论。”

孰轻孰重,识冬清楚得很。在没有十足把握下,她当然不愿与那些人正面交锋,以免姜娘子受伤。

姜桐扯开嘴角无奈道:“可眼下……也唯有这条路相对安全。”

识冬眉下已有松动之意。其实,从她们决定往李家庄方向逃开之时,便已作出了选择。识冬虽有犹豫,但姜桐知道,最终结果都不会变。

李家庄,她们是不得不进。

百味楼外,失控的疯马。此等拙劣手段,确实是伍老三所为,姜桐猜测不假。

但当晚意外何其多,伍老三这等小人,早被甩到天边去了,哪里还有人留心到他。绑在他身上的瓶瓶罐罐,散落满地的毒粉。姜桐不过是离开时顺手一牵……

伍老三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原是想着收起来,以防不备,用在封直身上。却没想到,误打误撞,今日派上了用场。

先前听这几人一番争执,不难看出此群山匪现下之处境。坏不到绝路上,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本就插有心事,紧接着那两人又离开。忧上加忧,虑思过重。姜桐捏准了时机,也只是刚好利用了这小段时间,拖延一二。

冒险是有,可当时情况下,只此也得试上一试。

识冬犹豫不足半刻,如姜桐所料,最终还是同意。还有一点,识冬未言明。不止是对少主的信任,还有打心底升起的,对姜桐的一丝信服。

既有能力,也有胆识,不拖后腿。虽才短短几天时间而已,可所见所闻……她也不是如识秋那般愚钝之人,当然能够清楚感知到。

“这些山匪如此猖獗,到底是无知无畏,还是故意所为,根本就不惧怕?”

姜桐与识冬暗悄悄地进入李家庄。一路畅行,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未见着,更别说还有那山匪。可就是如此顺利,才会更显异常。

只怕有危险的……不止她们。

李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要将全村之人控制起来,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看来,这群山匪确实有备而来。

单靠孙县丞那帮闲散人,恐是不敌……

识冬也颇为疑惑:“少主即便没发现那些埋伏的山匪,可这村子里的异常,明晃晃可见,怎会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到现在也不见他的人影。”

“既然不见人,那我们便去寻。不可在此坐以待之,这村子有古怪,人也怪。”

说不明的感觉,姜桐盯着眼前的李家庄。未将事情弄清楚前,她不放心。即便她什么也不做,躲起来,心下始终不得安。

识冬想劝道,但她也是亲眼见到这村子的异常。若是原地待着,难保不会再重复刚才的危机。尤其是在情形未明的状况下。

“花家村,冯石溪……冯县令一早便去了?”难怪昨日只有孙县丞一人,姜桐低头思索。不知封直此行是何目的。

识冬一旁小声埋怨道:“若不是此人,少主何至于辗转奔波?一事未平,如今又被这群山匪牵绊住,还连累娘子受苦。”

“山匪放肆,受苦的还是百姓。冯县令一心向民,肯定要亲手将这些山匪擒住,才会放心。”

姜桐没见过冯石溪。但她还未入沣县之时,从静娘口中听闻过几句。如今山匪肆虐在沣县,他先行冲出去挡在前面,单是这一点,也得叫人连声称赞。

“封直寻冯县令作甚,他不是一向不爱插手这些麻烦事?”这个处境……似曾相识,姜桐忆起少阳县发生之事,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

识冬哑然。忽觉自己有些多嘴,急忙撇开了话题。

“少主……对,当下天色也不早了,少主应该也在返回的路上。管它村子里有何古怪,待少主一到,定不成问题。”

识冬装傻充愣,姜桐也不勉强。

“花家村……封直来去匆匆,便是赶往此地救人?”姜桐自言自语,早知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她也不抱希望识冬能与她讲。经过昨日之行,想必,封直对她戒心又是重重加上。

“那行,你我沿途小心点,指不定便能遇见你家少主。”她与识冬二人势微,谨慎点总没错。

李家庄内不闻人声不见人影。至少在姜桐眼里看来,目前是如此。但旁边屋落院墙,好些人家,却也不乏“热闹”。

被浸泡的谷子,未来得及收起的衣物。地下散落的各式农物野果,角落里溜达小鸡仔。洋洋洒洒,很是拥挤热闹。

可怪便是在此,无一例外。二人小心探过每一处人户,但始终不见李家庄内村民何在。偶然也瞧见了三两个小混头,不足为惧。本想跟着他们一探究竟,可来来去去只在原地徘徊嬉戏,未从他们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

天色渐渐压下,可迟迟不见封直与识秋的影子。两人心中亦是纳闷。

“今晚,怕是走不成了……”姜桐盯着远方最后一丝光亮落下,周边彻底被拉进了黑暗之中。

识冬关紧门窗,外面呼呼凉风起,稍带上几许寒意。天色暗下,始终在外游荡不是一个办法。二人便寻了一处空屋,准备今晚在此凑合上一夜。

“外面那群人也不知会不会闯进来,还是不能松懈……”识冬满脸愁思。暗下祈祷,今晚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姜桐宽慰道:“那群山匪脾性是暴了些,可却十分听话。既然他们的‘三哥’让其待在原地,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是不会进李家庄的。”

若有可能……应该也只有那名叫疾生的男子,一人冲进李家庄。且从那名叫疾生的男子对三哥的态度,不难看出。

识冬勉强缓下脸色,但手中紧握的短刃仍旧未松。

忽暗忽明的灯火微弱撑在砖墙下,起不了多大作用。姜桐干脆一把掐断了这点“幽光”,省得再招来什么麻烦。

入夜后的李家庄更是安静,白日里出来溜达的家畜也各自回了窝。一切恍如正常,姜桐撑着脑袋迷迷糊糊,耳边闻着风声,脑中意识仿佛一道随着吹散四周。

“娘子……”

识冬忽然凑近的唤声,立刻驱散了姜桐脑中的乏意。

“可是有人靠近?”

识冬摇头,紧接又重重点了下脑袋。

“村子里好像来了人,万事小心,娘子再坚持一会。”隐约传进来的闹腾声,让识冬更加确定。

姜桐翻身立即爬了起来,一手将搭在破窗上的旧布轻轻揭开。拇指粗细般的小口,透过来的声响却是格外清晰。

原本散落的点点荧光,快速地汇聚在一起,将破窗上的小口撑得满满当当。姜桐措手不及被这光刺了下眼睛。

“这些人从哪冒出来?三更半夜,大剌剌地游走在李家庄?”

姜桐脑门突突直跳,直觉这群人来者不善。

“多半是山匪同伙,盘踞在李家庄内外附近。”识冬一眼定论。转身即刻朝另一面的窗户下手,硬生生将其破开。

“观其方向,怎么像是顺着我们这里来……识冬。”姜桐看得不真切,疑声询问。刚转头,便见对面后窗空荡荡,而识冬正快速清除她们留下的痕迹。

冷风灌头。姜桐打了个寒颤,当即明白识冬的意思,上前一道帮忙。

识冬面色放缓,压力却是重重叠加:“……今夜,娘子怕是过不上一个安生觉了。”她一人力薄,对面人多势众。只期望少主能够赶快出现。

“无碍,先避开眼下这个麻烦吧。”

姜桐自觉无所谓,离了平原郡,在哪都一样。身边还多了个时时刻刻盯着的“大麻烦”,安生觉?如今她哪敢奢望。

识冬埋头不言,仔仔细细地将破窗边上残留的木刺去掉。

另一头,李家庄内算是彻底闹腾起。只才一会功夫,火光焰焰,半个村子都被映照其中。肆行的山匪盘踞在李家庄,里面村民早已被控制清除。劳心费力,花这么大功夫,竟是坐等冯县令跳进这个陷阱里。

其实,花家村之事根本就是个幌子。

原本目的便是埋伏在李家庄,可谁料,半路上竟是先来了个新上任的明玉舟。事情败露,所以不得不先在花家村内动手。

正当头疼不知该如何将人引过去时,冯县令的暗中计划出现,又帮了他们一把。真乃天助!

冯县令自以为稳手得当。殊不知,在他苦心作演时早已被人识破,并且还与他上演了一出好戏!

“你等究竟有何目的,绑架朝廷命官,十条命都不够你赔!”冯石溪言辞激烈,气冲上头。栽了黑手不说,还连累得县衙众人与他一道。

明玉舟轻声提醒:“他们若是怕了,又怎么会早早设下这个陷阱。省点力气吧,寻到机会了再用。”

“都是我的主意,害了大家……将明县令也牵扯进来……”冯石溪摇头自恨,怎就中了这群流寇山匪的诡计。

明玉舟劝道:“冯兄切勿自责,如今我即为沣县县令,岂有任凭山匪作乱之理?就是没昨日遇上此事,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群流寇山匪狡猾无比,武力亦是不弱。他与冯县令一干人,全折了进去。现在就连……明玉舟看了眼旁边呆滞的孙县丞,叹声摇了摇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孙县丞傻眼呆住。对于自己失手被抓,还杵在震惊中不可自拔。他带着人才刚到李家庄不久,顺利赶入暗道内,马上便能到花家村了。谁知当头一下,便被人砸头一捆。尚不知这里面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

“使君呢?对!使君不可能不管,一定是出了点事耽搁了……”

孙县丞自言自语,脑中一有怀疑的念头便被他强行按下。念念叨叨,说服自己要相信使君的能力。

明玉舟的耳边传来嗡嗡的念叨声,时有时无,只听得“使君”二字,从孙县丞口中不时冒出。

他疑惑想问清楚,但孙县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压根就没听到旁边的小声询问。

见此,明玉舟也只得暂时作罢。

“快点走!少磨磨唧唧,给我闭上嘴,耳朵都塞满茧子了!”一名山匪不耐烦地推了推孙县丞。

“你们……你们,等着瞧,使君不会放过你们的!”孙县丞气得骂骂咧咧,畏于眼下劣势,忍气放话。

旁边的山匪皆是满头嘲笑:“好好好,等着你的使君来救你。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到时候再送你下去团圆。”

孙县丞气得嘴皮子直抖,奈何不敢声张起,将这口憋屈吞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虐杀百姓,谋害朝廷命官,你们当真以为这一切能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吗?”

冯石溪表面冷静,心头却是一惊。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嚣张,丝毫不惧,言语下竟要将他们全部杀之。

山匪们没有被冯石溪的话震慑到,嘲笑声反而比方才更加放肆。

“冯县令手眼通天,如今落到了我们手中,这心里滋味不好受的咯!我们兄弟几个大人大量,送最后一程,那就容你们再蹦跶会,也给我们解解闷,咯咯咯……”

四周此起彼伏的讥笑声,俨然已经将冯石溪一干人当作跳梁小丑,鼓上跳蚤,根本不放在眼里。

此等侮辱人的法子,还不若直接痛快受死。几个受不了的当即发了疯冲向山匪,拼个你死我活不罢休!

可惜……

事与愿违,三两下便被制服住,捆得愈加严实。

“给我老实点!”几个大巴掌重重甩下,山匪收起讥笑,目光凶恶道:“想死也由不得你。待到老大来,看怎么收拾你们!”

“我呸!”孙县丞一口血沫吐出。无故挨上一巴掌,心中气愤顿时到极点。冯县令亦是气火攻心。此帮恶匪,简直无法无天!

沣县山灵水秀,竟然惹上这等子脏污……明玉舟垂下脑袋,哀哀叹声。当下生死被人拿捏住,他也如同孙县丞一样,憋屈不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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