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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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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佑一朝,先后两位储君,未尝没有人私下比较过,可任谁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是以,眼见着朱太后目光怔怔,似又陷入关于往事的怀念中,杨姑姑忙笑着为李忱开脱:“我的娘娘,此事也不能全怪殿下呀,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有人刻意引诱,自是难以防备。”

“话虽这么说,”朱太后并未因杨姑姑的话而有所宽慰,半阖着眼,眉间仍愁绪未开,“只信里,哀家允诺舒音,太子对盈丫头的心意从未变过,有哀家在,这婚事她无需操半点心。”

舒音是薛老夫人的闺名。

说到此处,杨姑姑也一时无话。因她亦知,若不是与太后这么多年相知相契,若不是对太后信任不依,恐薛老夫人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挣扎回京,亲手为孙女操办婚事的。

再者,薛老夫人当年执意带薛辞盈回乡,虽泰半是为着薛辞盈的病情,可当时景佑帝的态度,显然也令薛老夫人冷了心,以她的品性,是不屑做出借着救命之恩,硬赖上旁人之事,是以,这一双小儿女的婚事实则彼时已悄然生变,若不是她从中斡旋,李忱信誓旦旦非薛辞盈不娶,再有薛辞盈亦是情根深系,这三年,恐薛老夫人已早为薛辞盈另觅佳婿。

如今赐婚旨意未下,太子却凭空冒出子嗣来,这可让她怎么和自己的挚友交待?

何况这么多年看着薛辞盈长大,她亦熟谙这孩子脾性,外表温婉柔和,实则藏锋于内,并非一味忍气吞声之人,这么大的委屈,她未必甘愿忍受。

一时又想到李忱,原本上面有数位皇兄,这孩子将来也就是个富贵闲王,是以过往十几年,哪里有人认真去教导他为君之道,制衡之术,万全之策,只风云突变,硬生生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便显出这些不足来。

太后愈想愈心烦,忽听殿外宫人高声禀报:太子殿下朝议之后,已来到德寿宫,眼下正跪在宫门外请罪。

杨姑姑瞥了眼窗外明亮的天光,又看了眼太后,见太后仍半阖着眼,似未听见宫人的禀报,只得试探着道:“前些日子这雨迢递不断,哪知道今儿天又放晴了,这一放晴,便觉有些热了。”

“也罢,这般亮堂堂的日色,去去屋子里的潮气也好。”说着便叫小宫人进来,打开卍字福纹支摘窗,顿时,明晃晃的日光便如缎子般铺洒进来。

斜斜倚在罗汉床上的太后轻嗤了声:“他倒乖觉。”

杨姑姑低低劝:“总归是东宫储君,跪在外面没什么事都要渲染出三分来,何况眼下,阖宫盯着呢。”

“便是跪穿德寿宫的地砖又有何用?”太后声音淡淡:“罢了,让太子进来罢,免得有人说哀家这做祖母的,不体恤小辈。”

“是。”杨姑姑就等着这句话,用她这双久经风霜的眼睛来看,说到底,李忱是孙辈,自有父母教导,太后未免隔了一层。

何况她倒并不觉这婚事前景悲观,卫国公府许会恼怒,但便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会因小失大,拒了这能惠及家族几代的好事。

眼下闹出来虽面上难看,但总归是天家理亏,私下里定会为此事多做补偿,薛家虽丢了面子却得了实惠,何尝不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此时李忱已踏进殿门。

朱太后睁开眼,便见他朝服都未及换,玉璧缠枝嵌东珠朝冠之下,那张俊朗的脸庞早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眼圈之下,透出隐隐的青灰色。

他大步行至朱太后跟前,便撩起袍子,一声不吭跪了下来。

朱太后见他情形可怜,心里软了软,再出口,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忱磕下头去:“皇祖母,都是孙儿醉酒之误,把持不住自己,未料只那一次,表妹便有了孩子......”

他这话不尽不实,因许思柔并不是第一次之后有的孕,太后心知肚明,这男子一旦开了荤,起了头,有一就有二,但如今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好在李忱言辞之间,并未替自己辩解,朱太后脸色稍虞,心中怒火却未消散。

“你亲娘主意大得很,”她冷哼了声,打断李忱的话,“既看不上哀家择的人,便自己去挑那合心意的孙媳罢。”

她坐起身来,平静的语气不掩疲惫:“罢了,如今说这些已事后无补,与薛家的这门婚事,既是哀家起头,便自今日做罢,以后休再提了。”

“皇祖母,不可!”李忱听朱太后这么说,面色大变,仰起脸来央求:“皇祖母,您知道的,盈盈是孙儿心爱之人,孙儿从少时知事,便只认定她一人为妻,这三年孙儿也等了,只最后......”

“孙儿错了便是错了,只还请皇祖母为孙儿想想法子罢。”

自今晨袁欢向他禀报,李忱便知晚了一步,别说眼下景佑帝尚在关雎宫内怀念先皇后,不能惊扰,便是景佑帝现下出来,这婚事也难像他料想般顺利,而原先他两美兼收的打算也不能如意。

卫国公府便是为了脸面,定也不会痛快应下婚事,更逞论薛辞盈,玉茗宴上,她初识端倪,一个表妹已无法接受与他决绝,此时再知许思柔腹中已有他的子嗣.....

朱太后目光扫过李忱真真切切难掩焦灼的面庞,要出口的嘲讽之言顿了顿,眉毛轻轻一动:“则太子做何打算?”

“......”李忱一噎,他知道如何回答,能令太后满意,以及卫国公府满意。

然眼前忽然浮现许思柔梨花带雨的清丽脸庞,以及因他应允留下这孩子时,那原本凄然却骤然明亮的眼神,不由心中一痛。

“皇祖母,”李忱复又垂下眼帘,不敢看太后接下来失望的目光,低声道:“表妹身子太弱,孙儿已请太医看过,若用药流去这孩子,表妹便是侥幸留下一命,今生或未可能再有旁的子嗣。”

“这对一个女子,未免太过残忍。”

朱太后自是不料李忱这般回答,气极反笑:“你既舍不得你表妹,若想继续这婚事,如何对薛家,对盈丫头交待?总归该有个说法罢。”

此事李忱早已思量了一整晚,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他的掌控,然而事到如今,总要有所取舍,其余,只能等到他登上大位,再徐徐图之。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孙儿已决定将表妹母子送至江南行宫,这孩子生下来,除非盈盈无子,否则永不入皇家玉牒。”

“只要薛家应下婚事,孙儿以储君之位立誓,只要盈盈诞下嫡子,大晋后继有人,孙儿此生再无异生子,如此,薛家可安心。”

太后“唔”了声,对李忱的回答不置可否,蹙眉道:“便是你忍心,你母妃那里如何说?”

“母妃那边,孙儿会去说服,一力担下,必不会让她迁怒盈盈。”

既李忱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总不能逼着他去母留子,闻言,她沉默片刻,又重新倚回迎枕,没好气道:“罢了,此事哀家再想想罢。”

接下来的话便是赶人了。“你老子既命你监国,太子还是将心思多放在朝堂上罢”

“是。”李忱面露惭色,“孙儿谨遵皇祖母教导。只此事还有赖皇祖母周全。”

见朱太后已阖上了眼,她不敢多言,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殿中重又恢复了寂静,洒进来的光线暖洋洋的,然与李忱的对话,却并没有令朱太后心绪有所开解,思虑沉沉浮浮,过了好半晌,有人轻轻给她身上搭了个薄毯。

太后以为是杨姑姑,是以并未睁眼,只懒洋洋问道:“人走了?”

答话的却是一道清润动听的音色,含着微微的笑意,令人的毛孔都在听到的那一瞬情不自禁地舒展,:“儿臣方来,母后便赶儿臣走么?”

朱太后不敢相信地睁开眼,待见着眼前隽永如水墨画般的清俊容颜,忍不住露出笑容,任由李翊扶她起身:“则徽今日怎地进宫了?”

她与幼子,抛开以往的隔阂不提,近些日子的多有疏离,还是因她催婚,幼子敬而远之,每每思及此事,太后黯然神伤,是以今日见到李翊,又惊又喜。

李翊看着朱太后欢喜之下透着小心翼翼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一酸,面上却如常风轻云淡:“玉茗宴上,听长姐提起,母后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虞,儿臣不放心,索性进宫瞧瞧。”

闻言太后有些意外,又不想让儿子担心,忙摆手道:“太医瞧过,不是什么大事,是因前儿晚上,廊下滴雨,声音恼人,没睡好之故。”

“用了一剂汤药便好了。”

于本心,太后虽笃信神佛,却并不赞同景佑帝命道士进宫招魂一事,又碍着斯人已逝不好提起,但游玩的心绪却淡了下去,便对那玉茗宴兴致缺缺了。

李翊在宫中亦有耳目,自知太后心病在哪里,闻言想到母后对皇兄的爱护,又勾起少年心事,不由失神。

听太后揭过此事,转而问他这些日子身体,李翊才回过神来,一一答了,末了,明彻如琉璃的眸光柔和地看着母亲:“母后无事,儿臣便放心了”,

随即又似不经意般问:“方才遥遥看见太子出去,眉心紧锁,似郁郁不乐,可是挨了母后的训斥?”

见太后摇摇头,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李翊想到太子与许思柔之事流传到如今,亦有自家推波助澜之故,唇角微勾,亦是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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