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这一层的阵法松动了。”
蓝鹊抖了抖羽毛：“张扬通过了这一层的考验，阵法中流转的力量会朝他流淌，他现在就是一个能量漩涡中心，会变得越来越强。”
果然，张扬的速度越来越快，下刀的动作甚至已经神鬼莫测，肉眼不可捕捉了。
“嘶——”
张柏也不愧是个狠人，他浑身上下都是刀伤，竟然也一直没有倒下。
“臭婊、子，算你狠！”
他且战且退，试图从这里逃走。
“想跑？”
张扬紧追不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两人一追一逃，竟然又追进了花园中，此时花园中种满了大片马蹄莲，雪白的花朵如同一位位身着白裙的姑娘，在静静地看着这对曾经的兄弟厮杀。
张柏明显不敌张扬。
他还没有来得及逃出花园，就被张扬从身后压倒，两人滚入花丛，满身脏污。
张柏试图反抗，可压在他身上的女孩却如同泰山一般沉重，任凭他如何反抗，都撼动不了分毫。
“现在，轮到我了！”
张扬的眼睛中火光灼灼，他丢掉了匕首，改用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张柏的脸上。
砰！
“这一拳，打你欺凌弱小！”
“这一拳，打你害人性命！”
“这一拳，打你狼心狗肺！”
一拳又一拳落在张柏的脸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化作拳下的力量，张柏的脸很快像开了染坊一般青红泛紫，嘴角更是溢出猩红的鲜血。
他头痛欲裂，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臭、婊、子！”
他自知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你也别想活！我弟弟最爱我，我弟弟一定会给我报仇，他一定会……”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脸上一阵炙热。
月光映照下，压着他的女孩面色扭曲，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他满是伤口的面皮上。
女孩的眼底猩红，沉重的悲伤和愤怒如同咆哮的海浪。
她轻声开口：“哥……”
说着，她抬起地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了。”
……
与此同时，客厅中郁小白和吴票正在到处翻找。
“我能感觉到压阵石的位置，就在这厅中！”
柳梵真静静飞在空中，语气突得一变：“不好，张扬要把张柏打死了！他不能在这里杀人，手刃血亲会滋生大量怨气，怨气容易引发阵法反噬，他的残魂承载不住的！”
此时，一片漆黑的客厅中一道淡淡的莹绿光芒亮起。
郁小白朝着那光芒处奔去，看到了一个插满玫瑰鲜切花的长颈花瓶。
唰的一下，她拔掉那些玫瑰花，在污浊的花瓶水中，和一只猩红的眼睛对上了目光。
那眼球浮在水面，眼中不断沁出血泪。
郁小白面色不变，伸手就往瓶底捞去，她已经看到瓶底就藏着一块血红的石头，正是压阵石！
那眼球见她伸手过来，不甘地闭上眼，刹那间消失不见。
哗啦——
压阵石被捞出水面，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了短暂的一秒凝滞。
随后，那股无形的力量逸散开来，搬着石头准备砸下去的张扬浑身一软，整个人无力地朝一边倒去。
“怎么回事？”
张柏一把推开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地陷入昏迷的少女，他看向那块落在地上的石头，下意识地捡起要砸。
可就在恶念起来的瞬间，脸上被女孩眼泪打湿的位置，忽然一阵刺骨的灼痛！
“艹！”
他痛得丢掉石头，不甘地剜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后，狼狈地逃出了花园。
在他逃走后一分钟内，郁小白几人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张扬。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郁小白一把将她拉起，背在背上，“下一层的通道已经打开了，我们走。”
这一层中，整个世界风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将所有血污冲入了花丛，一片马蹄莲被雨水洗过后，更加洁白无瑕。
……
张扬醒了过来。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微风不燥。
午后的酒吧一条街边树影摇曳，斑驳的影子落在女孩雪白的裙边，反射出大片的红色。
那是鲜血的颜色。
他很快就发现，这一次他仍然是顾依依，但灵魂却被困在她的身体里，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现在的顾依依，是她自己。
顾依依的衣衫破碎染血，浑身狼藉，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脚步踉跄，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从面颊滑落。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一路上，她碰到了很多路人，但大部分人只是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些掩嘴低声议论，发出嘲讽的轻笑。
顾依依紧紧咬着唇，口腔中满是血腥味。
她低着头穿街过巷，像受伤的雏鸟一般，本能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推开门，迎面就飞来一块臭抹布。
中年女人的叫骂声迎面炸开：“一天到晚不在家，去哪儿鬼混了！”
顾依依咬唇：“妈，我……”
“等等，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见鬼似的瞪着她，脸色突变：“好哇，你不会偷偷在外面做脏事儿吧？”
她二话不说，抄起桌边的鸡毛掸子就抽了过来：“你是不是天生贱、种，啊？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你竟然去外面乱搞？”
顾依依本就遍体鳞伤，此刻又被责打，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沙发边上。
“你装什么？”
中年女人把鸡毛掸子一丢，上前就来她身上一顿搜：“既然出去卖了，应该收钱了吧？”
“你长得好看，又是大学生，肯定能卖不少……钱呢，你藏哪儿了？”
顾依依呆呆地看着不停撕扯着她衣服的母亲，眼眶生疼，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妈，我没有……卖！”
她一把推开母亲，拢紧自己的衣服：“我只是去做家教……”
话音未落，阁楼上熊孩子忽然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个钱包。
“妈，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得意地打开钱包，展示着里面厚厚一沓百元大钞：“快看，姐姐藏了好多钱！”
“不能动！”顾依依看到钱包，霎时浑身一冷，她刷地站起身要去抢钱包：“那是我存着有用的！”
可她还走出两步，就被中年女人一把拽住头发，狠狠往后一掼。
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桌角，鲜血顿时顺着面颊流下。
“好哇！你上哪儿弄了那么多钱！”
中年女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拿过钱包手指沾着唾沫一数：“三、四、五……竟然有五千三，你个小贱、种，还说做家教，哪个家教能把人弄成这样子，还给你那么多钱？”
“说，你是不是早就出去做那种脏事了！？”
顾依依呼吸急促，心口一阵阵地闷痛，她擦掉流进眼睛的血，低声哀求：“妈，那是我的奖学金，还有寒暑假捡瓶子，做零工存的……我存了好久，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还？”
中年女人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妈，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倒好，偷偷存这么多，一张也不补贴给家里！”
“我真是白生你养你那么大，白眼狼，狗都比你养的熟！”
闻言，顾依依忍不住回嘴：“妈，我每次打工和发奖学金，都会上交一半给你……”
中年女人根本不听，她摆了摆手，把钱包揣进了兜里：“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掰扯，我告诉你，在你嫁出去之前，你别想存一分私房钱！”
“还有，不准再出去乱搞丢我的脸，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妈！”顾依依苦苦哀求，“这钱我真的有用，求求你还给我，我以后挣的都给你，但这个钱你真的不能拿走……”
“妈妈，我要吃牛排！”
熊孩子一把抱住了中年女人的腰，打断了顾依依的话：“步行街有家好贵的牛排，同学们都吃过，就我没有，他们都笑我！”
“吃吃吃！”
中年女人没看顾依依一眼，她摸了摸熊孩子的头：“走，我们今天就去吃！”
“我的心肝，妈妈绝不会让你比不上别人！”
说着，两母子亲热地挽着手扬长而去。
家门被重重地关上，顾依依浑身冰冷地靠着沙发，脸色苍白如纸。
“艹！”
张扬已经气得头顶冒烟。
“这对母子是什么狗东西，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叫作家人！顾依依是个人，不是他们家养的奴、隶！”
他看着顾依依的模样，恨不得立刻跳出来追上那对母子，狠狠打爆他们的狗头。
叮铃——
顾依依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浑身一震，拿起一看，是一个电话。
张扬看着来电人的名字，心底一惊。
“是顾姣姣……”
顾依依用力咬唇，许久之后，才接听了这通来电。
电话那头，小小少女稚嫩又欢快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那么久才接电话！”
“我……我写作业呢。”
顾依依擦了擦眼泪，强挤出一个笑：“没听到电话响……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这周末要来找我一起去看出租房的~”
“嘿嘿，其实我已经偷偷看过了！离你大学最近的一个小区，小单间只要五百块一个月，就是没有窗户比较暗……不过没事，能住人！”
顾姣姣的语气中满是期待：“等你大学开学了，我们就搬家，住到新家去！”
“晚上我们点一盏小夜灯，挤一张床，睡觉之前我们可以聊到很晚！”
“我们再买个小锅，每天回家都买菜，自己煮饭。嘿嘿，姐姐你别看我小，我做饭可厉害了！”
“对了，梅姑这里好多花的，我剪几枝带过去，扦插就能活，以后我们家每天都会有鲜花盛开，睡醒了一睁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