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总体·县预选赛决赛那天,在白鸟泽的日常练习结束之后,牛岛叫住正要离开的我,说他也要去看比赛。
“……那你去呗。”咋的,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嗯,校门口见。”
我:?
我:战术后仰
什么嘛,原来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啊。
于是我一边拉上帽衫的拉链,一边铿锵有力地拒绝道:
“不要。”
“……”
掏出口袋里的黑框眼镜戴好,我又补充一句,说:“我坚决不要和你站在一起。”
体育馆的空气突然安静,目光所及之处,川西支起了耳朵,白布放下了毛巾,山形假装来门口拿水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童更是拉着濑见和大平直接光明正大地往我们这边走。
牛岛似乎从未料到我会拒绝,他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没有结果,便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引人注目。”
牛岛继续疑惑地看着我。
我站直了身子,试图和他掰扯清楚,“这么说吧,牛岛君,全宫城只要打排球的,不论男女老少,应该都知道你是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手吧?”
“没有,幼儿园的——”
“你打住。”我咂了咂嘴,“那我换个说法——你很出名,最起码去看中总体的人都认识,这点毋庸置疑吧?”
牛岛迟疑地点了点头。
“所以站在你身边的我,一定会被默认成是白鸟泽的学生。”
“?你本来就是白鸟泽的学生。”
“是,我是白鸟泽的没错,但你看我这身打扮,这眼镜,还有这口罩。”我抬起胳膊,向他展示自己为了与白鸟泽的紫色校服形成反差,特意换上的黄色套装,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大一号的口罩,“我要装作不是白鸟泽的人,偷偷地溜进会场。如果你这大红人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话,那我不就白打扮了嘛。”
牛岛不理解,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因为我不想引人注目。”考虑到他真的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圣贤球”的人,我进一步解释道,“你猜除了你以外,白鸟泽最近还有哪个学生比较出名?哎呀,是AnZ呢,那AnZ是谁?哎呀呀,是我呢。”
对上他十分诚恳的“我不明白”的目光,我莫名地感到恼火,想冲上去邦邦给他两拳,“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哥?我最近拍了个广告,成网红了,特别火,走到哪儿都有人找我要签名要合影,但我不想签也不想合,所以我要伪装一下,一个人低调地去看比赛,你站在我旁边太显眼了!”
牛岛终于听懂了,他说:“你可以直接明说的,博林。”
“还不是因为让我亲口承认我是大网红什么的也太羞耻了!”我气急败坏地戴上兜帽,拽着衣领的绳子将自己的头勒成一个圆滚滚的球,“算了我不理你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在会场看到我了也别来搭话!我走了!”
“啊、博林——”
没有理会他的挽留,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体育馆,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念叨着“牛岛若利你个大憨憨!”。
目送少女远去的背影,天童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一条胳膊搭在牛岛的肩膀,靠着他说:
“若利君,你这是被安酱甩了吧?”
“……我没有。”
“奇怪,她最近怎么脾气这么大。”濑见一手叉着腰,“天童你又哪里惹到她了?”
“濑见见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人了啊?你刚刚可就在这儿听着呢,分明是若利君的错。”
“?”牛岛若利不理解。
大平担忧道:“不会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吧……”
“嘿呀,只有狮音你会这么觉得啦。”这几天没少挨揍的天童自觉地把他们同桌间的那点“小情趣”尽数咽下,“……安酱是只小兔子,急了可会咬人呢。”
他说得倒是在理。
大家一致认为,生气的经理真的很像一只急了眼的小白兔,虽然跳起来根本咬不到他们这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但软绵绵的一口对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更具杀伤力。
怪可爱的,不是吗?
——————
中总体的会场外,我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干后,探出半个脑袋,镜框下的眼睛阴沉地盯着某个堵在场馆入口处的、热闹不已的粉丝群。
被她们团团包围的正主笑得无比灿烂,接过这个递来的手工饼干,又谢谢那个送上的手写信,最后还不忘签名合影留念,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我以后不会也变成他这种人吧!?
“真是服了他了……”我用指甲扣着树皮,焦躁地嘟囔着。
及川彻你能不能赶紧进去啊?要不你换个地散发魅力,别堵在门口行吗?我着急去看小飞雄的比赛哎。
或许是我的怨念具象成了阴气,我看见及川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便低下头同她们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大家齐齐发出失望的声音。
可能是告别的话吧。总之大部分人都识趣地走掉了,唯独还剩两个辣妹打扮的美女迟迟不肯离开。
其中一个拽了一下及川的包,被及川挣脱后还恋恋不舍地跟着他进了体育馆,撒娇似的拉着长音说:“可是及川学长——喂——”
等所有与他有关的人群彻底散去,我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真应该拉着牛岛来看看受欢迎的烦恼。我往上提了提口罩,大一号的尺寸能将我的半张脸全部遮住。哪怕被人当成是变态,我也不想被认出是网红。
抬手看了一下左腕间的手表,已经到了比赛的时间,我迈开腿正准备一口气冲刺到观众席,却被地上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小挂件吸引住了视线。
那该不会是……
我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了它。
这是一个百分百纯手工缝制的护身符。虽然黄字的走向歪七扭八,但它写的确实是“必胜”二字;虽然红线与紫线纠缠在一起的图案看上去像猫像狗又像鸟,但它其实是象征胜利的葵百合花。
我之所以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就是那个鬼斧神工的顶级绣娘。在初中的最后一次正式比赛前,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这鬼畜的东西送给了及川。
啊、莫非是那女孩拽他包的时候掉的。
护身符的本体套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软壳,里面保存得非常完美,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再仔细一看,连接用的金属卡扣换过了,顶端的绳子因为经常佩戴,已经磨损到失了颜色——时间还是不饶人的,一晃两年多过去,它的线变得很脆很脆,又加上断了几根承力用的主线,所以才会轻轻一扯就掉。
“……”
我百感交集,一言不发地盯着手心里的护身符。
它的主人一定非常爱惜它,毕竟他当初可是带着哭腔地从我手中接过,嘴里不断歌颂我的大恩大德。
他说他要跟所有人炫耀,这是安酱特意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礼物。
我说算了吧,绣得超难看的。
他说有了这个加成,咱们这次一定能赢,等赢了咱俩就去东京迪士尼玩。
我说你先别立flag,等打完了再说。
他顿了一下,说:“……就算不赢,我也想和安酱一起。”
我说:“我也是。”
“安酱你别总是泼我冷水啊——哎不对,你刚刚说什么?”
“笨蛋阿彻。”
“不对不对,你没说这句,是上一句!”
我笑了起来,贴满创可贴的手指被少年怜爱地捧着,那点点伤口险些被他泫然欲坠的泪水砸中。
他是个性情中人,起码那时候是,得了什么奖都会激动得哭鼻子,我比影山给他递纸巾的次数还要多。所以我原以为他会把它丢掉的——在得知我被白鸟泽录取之后,他就扯掉过一次护身符,一把摔在冰冷的走廊过道上,满面怒气地与我擦肩而过。
什么时候捡回去的啊?
心中的滔天巨浪化作我明面上释然地笑容,我“哈啊——”地叹了口气。
都跟他说了,护身符不要挂在外面。万一别人问起这啥玩意啊怎么长得这么鬼畜,你说这是博林安亲手缝制的,那不纯纯让我丢脸吗?
“……笨蛋阿彻。”
我将护身符收进口袋,再次向赛场奔去。
把中总体的part拆成了两半,下一部分是影山和月岛。
安安已经进化到可以拒绝牛岛了。从在原地等着接受别人的安排→想反抗但是不敢不从→迈出拒绝的第一步→自己拿主意做主。女主角也是在不断成长的嘛!
这一章的安:嘿嘿回忆杀也没哭。
下一章的安:呜啊啊啊小飞雄是大坏蛋
一般路过月岛萤:啊这 关我什么事啊?
第35章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