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温暖的烛光透过纸糊的拉门,映照在古香古色的和风房间里,空气中缥缈着温泉的蒸汽,与淡淡的薰衣草香纠缠不休。
我身上穿着那件浅紫色的和服,长发散开。拥着我的人则是一身蓝色浴衣,胸前微敞,露出紧实的胸肌。
他伸出手,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划过颊边的感觉如同被一块温润的玉石轻柔抚摸。我不禁呼吸急促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同于湿热蒸汽的独特味道,我闭上眼嗅了嗅——
……怎么会是撒隆巴斯喷雾剂啊。
这多少有点败好感。不过也就在此时,他低头吻了下来,简单的触碰带着丝丝电流,炙热的触感在唇齿间萦绕,似要将我融化在这一刻。
“唔……”一声嘤咛溢出,我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指尖勾着他后脑翘起的发丝。我们的身体紧贴着,隔着衣服和胸膛,他强而有力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这个吻是如此意乱情迷,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慢慢滑向我的腰。和服的腰带成了摆设,他带层薄茧的掌心探到我的肌肤——我能感觉到,这一定是个二传的手。
对于这样限制级的梦,我多半已经习惯了,欲拒还迎地亲吻起他的嘴角。按照以往的惯例,再温存一会儿,我就会在动真格的时候醒来,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看见熟悉的天花板。
可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我一抬头——这哪里是熟悉的及川彻的脸,分明是成熟了不止一点的影山飞雄。
“……”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和震惊时,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的。
见我停下,看上去像二十来岁的影山飞雄疑惑地叫了我一句,“亲爱的?”
我没有反应,他用他单细胞的脑袋想了想,又试探性地换了个称呼。
“……宝贝?”
“…………”
“呃……姐姐?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
“你你你你你他*的谁啊!??”
还有就是——
“锅盖刘海不要啊啊啊啊——!!”
——————
“早啊安酱——唔啊,你脸色又又又又好差。”
第一个打招呼的永远是天童觉。与精神抖擞的他相比,我有气无力地抬起眼,拍着他的肩膀说:
“觉,如果我有一天进了监狱——算了,我都进去了,你肯定也在里面。”说着,我扭头面向靠谱一点的濑见,“英太,如果有天我和觉都进去了,答应我,探视的时候一定带上最新发售的《周刊少年jump》。”
濑见虽然不明白,但很配合,“我觉得只有天童会进去吧?”
我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以防万一,我先提前把话垫好,如果你忘带我真的会哭的,本人就算被判枪决也要看宇宙战士。”
天童反过来按住我的肩膀,“给我稍等一下,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大平也围了过来,“经理暂且不论,天童你很容易进去的吧。”
“比如骚扰……”濑见道。
“诈骗之类的?”我跟着说。
“还有教唆。”大平补充。
“停停停,一开始不是安酱说她要进局子的吗?怎么变成讨论我了?”天童莫名其妙地被我们仨包围起来,这时他的救星登场,越过几人中最矮的我,他向门口喊道:“若利君,快来救救我——”
“怎么了?”
二年级正选组又凑到了一起,我往濑见旁边跨了一步,给牛岛挪了个地。
“若利君若利君,安酱要进监狱了~”
牛岛显然不是能听出天童在开玩笑的人,他双目如鹰,耿直地看着我问:“博林,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
我本想说没有的,可面对牛岛正气凛然的表情,早上那个奇怪的梦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更严重的是,梦里的影山原本是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但在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中,逐渐替换成了初中飞雄的小嫩脸。
怎么会梦到和小飞雄那什么啊!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在幻想小飞雄的那一刻就应该进监狱——不,下地狱!
“博林?”
我心虚得移开视线,“……我梦见我在芋煮会的锅里放胡萝卜。”
此言一出,山形派和非山形派都震惊了。
“……你简直不是人。”濑见评价道。
“罪孽深重。”大平跟着说。
“不可以吗?”
“若利君这是个梗啦。”天童吐槽,“话说你也太宠她了吧,放胡萝卜都行?”
我看向牛岛,正巧他也在看我。他目光坚定,俨然一副主将风范,言辞凿凿地说:
“就做你喜欢的吧。”
那力量感扑面而来,如狂风般吹动我的心弦。
“虽然真的很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但我其实也是老老实实的芋头派,做噩梦了才会放胡萝卜。”上扬的嘴角难以自制,我用手挡了可能也无济于事,“……不过还是非常、非常感谢。”
我感到脸部发胀,是不是脸红得厉害?正巧这时齐藤教练的救命稻草递了过来。
“博林,过来一下。”
“是!”
我应声后匆匆跑了过去,五人组又变回了四个。濑见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突然说:
“牛岛还真是狡猾……”
“狡猾的不是天童吗?”
“若利君怎么连你也这么看我啊喂。”
——————
在经历异常残酷的期末考试之后,7月转眼就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到了中总体的开幕。
既然答应了可爱的学弟们要去看,当天就算下刀子我也百分百会到场。但最近的出行变得十分困难,我不得不顶着烈阳,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可疑人士。
究其原因,除了紫外线是人类衰老的第一要素外,还有——
为8月末烟花祭拍摄的宣传片和海报,霸占了宫城县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为了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都能来宫城消费,在外县也投放了不少。兵库的双子打来电话一通叫嚷,说我怎么敢瞒着他们。东京的古森、研磨、赤苇都发了认证照,其中赤苇还是一张枭谷全员围在海报前摆poss的照片,他真的我哭死。
宫城县的各位就更别提了,他们比外县还早看了两天。
小野先生忘记通知我发行日的行为罪大恶极(事后他送了点心道歉)。那天,我一无所知地拉开教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多媒体上正在播放的广告,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和脸上做作的表情,毫无防备的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问候,比我从台阶上滚下去摔成重伤那次还要猛烈。寄宿制学校的坏处就是无时无刻都能遇到打招呼的人,即便回了寝室也有同宿舍的人敲门。为了复习考试,我迫不得已回家住了几天,本以为会面对父亲的怒火,没承想他意外的平静,把我叫到书房只是说:
“如果你要在拍摄前问我,那我坚决反对。娱乐圈乱得要死,你这种性格进去就是被生吞活剥。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比起训你一顿,不如让你亲身体会做艺人的坏处。”
已经体会到了。我默默地想。连老师都说,这次期末考试考不好可不行啊。
“牛岛家打来电话说要见你,我让她等你们比完赛再说。”
就知道他们家会插手,包不是什么好事的,去了肯定要被一顿念叨。
“……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
这就完了?
我惊讶于父亲竟如此和颜悦色。保姆阿姨偷偷告诉我,他看了三遍广告,在翻海报的时候稍稍有点破防。
“破防什么?”我这海报拍得多保守啊!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他*牵的哪个臭小子的手!?”
妈妈知道这件事后,笑得超级大声。
“别笑了妈妈,父亲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她一边笑,一边从客厅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翻出压箱底的陈年旧杂志,指着封面上手捧诗集,面露忧郁的长发美男子说:“这是你爸。”
“哎!?”
然后她翻到页中,占据一整个版面的比基尼美女大秀火辣身材。
“这是我。”
“哎!!??”
“啊啦,看看这照片,真年轻。那时我刚从乡下到大城市里上学,铁了心地要做点什么出格事气死你外公,就去当了泳装模特。”妈妈感慨道,“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好怀念。”
“那、那那父亲是?”
“说是晨跑时被星探发现的。”妈妈合上杂志,卷成一个圆筒抬起我的下巴,“以我家安子的条件,出道完全没问题。但你爸有一点说得很对,仅仅做靠脸出名的艺人会有很多烦心事。”
“你或许经济自由了,感觉能脱离这个家了——嘿嘿,别装傻,这种体量的广告一定让你赚了不少吧?妈妈我也是过来人哦。
“可是安子啊,
“在大众的注视下活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束缚。
“你做好这个觉悟了吗?”
“…………”
他们说得对,我完全没想到媒体的流量会这么大,小野先生说过段时间就会有新的热点把我给顶下去,叫我不用担心,还让我提前练练签名合影。
我说行,转手下单了连帽衫和墨镜。
所以,去中总体看比赛我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毕竟听说我的受众群体主要是学生。然而刚一到这里,我还没来得及躲到某个角落,就被熟悉我的菅原给认了出来。
“啊,是博林——”
“嘘嘘嘘嘘嘘!”
赤苇,你真的我哭死(越写越喜欢……
第33章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