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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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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幸太郎在这个晚上对蝉叶说的话其实已经是比往常多很多了,一般情况下都是蝉叶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幸太郎只是在一旁抽着烟管安静听着。

看似在听,其实心思又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蝉叶想到这儿,哼了一声踢飞一块小石子。

但是,起码已经有长进了嘛。

她又安慰自己。

总是要一点点教的,阿幸那种戳一下就会缩回壳里的家伙,如果不砸碎他的壳,也就只能等他自己慢慢爬出来——再冷不丁砸碎他的壳叫他无家可归咯。

这样想着,蝉叶又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不过就算稍微听到点儿他的想法,还是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明明是鬼,却要和人类一起生活呢?

不吃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吃红豆馒头就吃吧,但是想像人类一样、生活在人类之中就太傻了吧?明明已经被人类抛弃过了不是吗?

她无声无息地走在夜色里。

别把别人当傻子呀,你在小松家那么反常,稍微潜进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嘛,我可是为了这个先后跑到小松家和水野家做了三个月的女仆呢。

水野家的大小姐真央被小松子爵休弃,小松一家也搬离了京都,宅子里除了下人只剩下小少爷纯三郎和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真央夫人。女仆们都不敢接近真央夫人,蝉叶很轻松就取得了贴身侍女的职位,从整日捧着相框的夫人那儿听到了不少故事碎片,也看到了相框里和幸太郎有七八分相像、更神采飞扬一些的龙崎八云侯爵。

真的会有母亲用剪刀捅儿子的肚子吗?真的会有外祖父狠心送亲外孙到花街受苦吗?这样看来,人类也并不比鬼好多少嘛,只不过没在明面上吃人而已,如果你不是鬼,早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冬风带来的每一丝味道都很鲜明,特别是那么有存在感的花香,蝉叶毫不费力地把它从夜色里剥离出来,抚摸着香气,溯洄而上。

她不太清楚本来一直对她避之不及的阿幸为什么突然找上门重提那句一起开旅馆的玩笑话,从只言片语里推测应该是和那位香奈惠小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看幸太郎的状态也知道,本来还只是普普通通消极的人,突然像被浇了热水的花一样灰败枯萎,一定是受了什么快要超出承受范围的打击。

暗恋被发现了?甚至,被拒绝了?

不像是。

蝉叶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

以那家伙的性子,不可能这就对才认识两三年的女人告白,默默闷在心里一辈子才最符合他能做出的事情。

那么就是那个女人自己发现的?对嘛,在这方面女人比男人可敏锐多了。

所以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拒绝了呀。

蝉叶暗笑,又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虽然说已经答应我要远离这里一起生活,但也只是因为在人类世界受挫了吧,万一过段时间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回到那边去,也不是没可能。

真是温柔又愚蠢啊,幸太郎,鬼怎么可能被人类接纳呢?

你这么卖力气,人类不会领你的情,还会把自己暴露出去。上弦之贰还在找你呢哦,迟早那位大人也会知道有你的存在,到那时不怕阳光的事也会曝光,就算是那位大人也做不到,他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

在岔路口,蝉叶略站了站,呼吸了一口夜风,从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花香,笑了笑,朝源处继续追踪过去。

但是劝你你也一定不会听的吧,毕竟阿幸你那么喜欢那位香奈惠小姐,只要她招招手不管什么事你都会毫不犹豫去做,如果哪天她写信给你要你回去,你一定会丢下我又去当你的斩鬼人。

这可不行啊阿幸,我们的生命那么漫长,怎么可以和短命的人类浪费感情呢?你会一次又一次伤心的。

我知道要你和人类断绝往来你也会伤心,你太心软了阿幸,不能一心一意做斩鬼人而和我这个鬼保持往来,也不能一心一意做鬼。

所以我来做这个坏人吧,让我来帮你结束吧。

上弦之贰还不知道你不怕阳光,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比较强又亲近人类的、奇怪的鬼,只要把蝶屋的位置告诉他,他有了这条情报去邀功就不会在意我们,我们就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只要找到蝶屋的位置……

蝉叶顺着花香,翻进了一栋阔气的宅院。

这里就是斩鬼人的医院吗?

只要找到蝶屋……

她贴着院墙,打量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等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拉开木拉门。

只要——

眼前却没有受伤的斩鬼人、没有柔软的人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个瘦高的身影伶仃地站着,身后硕大的金屏风上画着七叶五星桔梗纹。

她认得,那是导致阿幸“幸”与“不幸”的原因之一,是龙崎家的家纹。

蝉叶瞬间明白了,笑了笑,走进屋子里:“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说你能顺着我的味道找到我那时候,我就刻意留心了,”幸太郎垂眼看着地板,“我不确定你有没有那种心思,一直到你进门之前都不确定。”顿了顿:“对不起蝉叶,我不能把危险带给香奈惠小姐她们。”

那在你的香奈惠小姐和我之间,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咯?

蝉叶没有问出口,手背在身后,三步两跳地走近他,轻快地问:“那你要杀了我吗,阿幸?”就像在问他要不要一起逃跑一样。

“……我七岁那年的夏天,一天早上,我听见池子里有青蛙叫,”幸太郎答非所问,“那天小松家的人要来,佣人们都很忙,没有人发现我跑出去了。我在池子边玩水,打水漂,池子里还有成群结队的蝌蚪,手一伸进水里它们就吓跑了,但要是待着不动,过一会儿它们还会回来。”

蝉叶很有兴趣地听着。

“……有一只很小的蝌蚪,游到我的手上,”他抬起手,像是手指间真的有蝌蚪游来游去,“我以前从来没有摸过蝌蚪,我想摸摸它,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指一用力把它捏死了。”慢慢收紧手指:“像是捏瘪一只红豆馒头一样,豆沙馅漏出去,就只剩下一层皮。”

“……当时我特别害怕,我为什么要捏死它呢?我没有任何理由捏死一只蝌蚪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一下,咽下了不堪的回忆,“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不要再杀生。”

“可是你在杀鬼呀。”蝉叶歪了歪头。

“鬼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就像我一样。”幸太郎朝她迈了一步,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快天亮了,我们一起看看日出吧。”

如果这个时候发动血鬼术、把他身体里的血液全都变成酒,就算杀不死他,也能让他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吧。

蝉叶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抬起手。

但她只是轻轻抱住了他,语气轻松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好啊,我也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看过太阳了呢。”

对不起啊阿幸,本来可以成为你的同伴的,马上你又要孤零零一个人了。

要是因为失望决定回到斩鬼人那边去,要小心保护自己哦,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好心肠。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抱着我呢,我都不知道该安静地享受一会儿还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再和你说点儿什么了。

真可惜,早知道再小心一点就好了,明明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真可惜,太阳已经出来了。

灼热的火炙烤着蝉叶的后背,那是几十年没有感受过的阳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在迅速消解、化为灰烬,同时也感觉到抱住她身体的手臂在慢慢收紧。

她仰起脸,那个人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升起的朝阳,眼中空茫茫的。

干嘛呀,就这么难过吗?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蝉叶想笑着最后说一句俏皮话哄哄他,刚张了张嘴,那双总是说笑的殷红唇瓣就消散在了晨曦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幸太郎怀中空空如也,独自一人坐在阳光下。

“看啊蝉叶,”他喃喃说,“太阳出来了。”

已经没有人能回应他了。

隔着半个城市,遥远的另一端的蝶屋,蝴蝶香奈惠突然从梦中惊醒,捂着狂跳的心脏,仿佛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呢?

她披上羽织,走到屋外,看着院子一角的樱柱小屋。

门窗紧闭,看不出有没有人在里面。

正在清扫院子的三个豆豆眼小护士朝她打招呼:“早上好呀,香奈惠大人!”

“早上好,小清、小澄、小菜穗。”蝴蝶香奈惠温柔地回应,指了指小屋,“幸太郎在吗?”

小护士们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又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摇摇头:“龙崎大人昨晚没有回来,可能是有任务吧?”

又没有回来呀。

蝴蝶香奈惠慢慢走回房间。

已经有很久了,出门、回来都不再告诉我了,空闲时间也不呆在蝶屋,总是外出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是交到新朋友了吗?

不太像,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还是说和不死川——

蝴蝶香奈惠长长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心里盘桓着疑虑和惆怅,朦朦胧胧又在睡意中半沉半浮……

“……香奈惠小姐?”

她第二次惊醒,坐起身,揉了揉眼:“幸太郎吗?”拢了拢身上的羽织:“请进吧。”

门轻轻开了,瘦高的人微微欠身避过门框走进来。

“你回来了呀,”蝴蝶香奈惠打量他一圈,没有看见什么伤,松了口气,“我刚才还问小清她们你在不在呢……”

“劳您挂念,抱歉。”幸太郎走近了些,拿出折扇展开,“香奈惠小姐,可以帮我画一面新扇子吗?”

蝴蝶香奈惠看到扇子上所有的花都涂上了颜色,有一瓣着色浓重,明显是新涂的。

斩杀五十只鬼的目标他完成了。

“还要和这把一样的吗?”

“是的。”幸太郎惨然一笑,“看来只能做这个了呢。”喃喃说:“只有那个人可能知道蝉叶的事……”

蝴蝶香奈惠本能觉得他的状态很糟糕:“幸太郎,怎么了?你脸色很差,发生什么事了?蝉叶是谁?”

“我不知道,香奈惠小姐,我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了,”幸太郎眼睛像枯井一样干涩,声音也好像变成了沙砾,磨得嗓子疼,“外祖父教我做盒子,一向都是很管用的,但是这一年来盒子好像关不严了,弄得我心烦意乱的,才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倒不如从来没有做梦。”

“到底怎么了幸太郎,我不懂你的意思,”蝴蝶香奈惠有种隔着层雾的焦躁,“你得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到你呢?起码可以和你一起商量啊!”

幸太郎摇了摇头:“鬼是没有人心的生物,您帮不了我。”摇摇晃晃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扇子的事就拜托您了,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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