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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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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祁起身走上一阶,复而下跪,淡淡道:“不悔。”

柳冕不语了。

妖皇自愿为姜师妹做到如此地步,他又为何要阻止呢?

白玉阶无暇,只一点墨色愈行愈远。

沉月静静盯着他逐阶而上,眸光微动。

子桑祁既然知晓就算跪了这万阶,她亦可能回不来,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是因为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

沉月下意识否定,感情皆是脆弱至极的,譬如前世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不过,她也从未求过这些。

眼前少年的身影将要化为墨滴,沉月的目光落到台阶上。

作为外来人员,她能不受佛光影响,或许也能触碰到求神梯。

少顷,她伸出鞋尖,尝试着踩上去。

因她一路奔波,雪白的鞋面沾了泥土,结实地落在白玉阶上。

沉月没再犹豫,立马踏上台阶,去追隐入云雾中,快要看不清身影的少年。

日光璀璨,她不停向上寻,琉璃眼眸仿佛熠熠生辉。

半妖身子弱,更何况沉月早就疲累,这会儿呼吸便开始紊乱。

幸亏她已看到子桑祁,便干脆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看他一步一磕。

忽然,沉月被台阶上一抹红色吸引了目光。

白玉本无暇,沉月侧过身,看到身后的台阶上皆有暗红。

她才恍然醒悟,那是子桑祁流下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脸色苍白,身形微晃,他踏上了最后一阶。

他依旧沉默伏身,额间血留在白玉阶上,但他身体太过虚弱,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而他所祈求之人仍没有出现。

子桑祁闭上眸,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一滴清泪划过鬓边,他恍然间听到脚步声,视野中,一双雪白绣鞋映入眼帘。

子桑祁仿佛重新燃起希冀般,挣扎着起身,他抬眸看到面容清冷的女子,她弯唇一笑,安静地等着他过去。

子桑祁喉间哽涩:“沉月……”

你终于回头看我了。

风轻云淡,祥云漫过。空灵佛音中,他双膝跪地,缓缓向她伸出手。

女子温柔轻笑,眸中冰冷气息尽散,她轻轻抚上少年的手。

少年绯色红瞳如同浸过水般润泽,他仰头看她,像是被驯服的猛兽。

女子笑意未减,却在他想要开口时,猛然伸出另一只手打向他的肩膀。

这一击像是打碎了他的希望般,霎那间,万籁俱寂。

子桑祁在坠下万阶求神梯前,只惊愕一瞬,便乖乖闭上眼,任由自己落下云端。

沉月打量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那女子眼中死寂沉沉,更像傀儡。

看来在现实中,子桑祁并未等到她,便只能在梦中想象出一个“她”,来杀了自己。

沉月轻叹一声,她现在愁云惨淡,一时之间竟也理不清她到底是何心情。

她想,若是她那时真的出现求神梯前,子桑祁仍会乖顺地任她报复。

沉月垂下眼睫,有些动摇之前的想法,但没有多长时间,她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若是这次危险过后,子桑祁仍未认出她,她便继续遵照之前的想法。

远离他。

一阵眩晕过后,梦境再次变换。

光线暗淡,波浪拍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苍穹繁星点点,照入无边际的海面。

沉月身体动弹不得,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只能看到四周的大片花海。

好像是……芍药。

荒芜贫瘠的土地上,种着一大片芍药,风雨不侵,养料充足,而她是其中一朵?

如此荒谬的事情,沉月淡然接受,甚至能猜到这片芍药花的主人是谁。

微凉海风中,芍药花瓣轻晃。沉月豁然看到一张少年脸庞。

他淡然俯视着这片芍药,眸中不见偏执,冷冽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剑。

赤红色妖力聚于他手中,子桑祁手掌微抬,妖力化为星光点点融入芍药花田中。

一股温暖的力量使沉月浑身暖洋洋的,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他孤独地坐在岸边,一日又一日,过路人不知他的身份,亦不知他在等待什么。

只有在空闲时候,有人修忍不住夸赞一两句。

“兄台,在寸草不生的无尽海岸边,也能使这芍药如此盛放,不得不说兄台之用心啊。”

大多时候子桑祁理也不理,他赤红色的瞳望着无尽海,看见一片虚妄。

日复一日,芍药开得愈发娇艳。

梦魇中的时间流速很快,沉月看着日与月不断交替,忽然想到,这次“她”会以怎样的方式杀死子桑祁?

无尽海依旧平静,子桑祁照常为芍药花输送妖力,但这次有所不同。

大片盛放的芍药花中,有一朵白芍药周身光芒微闪,是开灵智的预兆。

他伸手让这株芍药飘到掌心中。

妖族刚开灵智的小精怪大多可以看到魂魄,他正欲询问,却见那芍药突然光华流转——

接而他怀中一沉,触碰到一片柔软细滑的皮肤。

子桑祁怀里落入一个女子,雪肤朱唇,琥珀眸剔透,一身洁白薄纱裙,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女。

而他所碰到的便是女子光洁的小腿。

待看清女子面容,子桑祁欲丢她的动作滞住,他嘴唇龛动,瞳孔缓缓变圆,“沉月……是你吗?”

“我……”沉月也有几分懵,她猛然意识到可以发出声音了,当即顾不上少年眷恋的神色,急道:“子桑祁,你快醒过来,这只是个困住你的梦魇,现在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

“你知道为何还……”

子桑祁苦涩笑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的,梦醒后,你就会消失吧。”

他抓紧沉月柔软的衣裙,将她抱紧,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闷闷道:“妖王印和芍药簪我都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沉月很想告诉他,这件事根本不怪他。

可这是梦魇,若是让他沉溺其中,唤醒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沉月挣脱他的怀抱,赤足踩在地面上。

怀中温热消失,子桑祁无比顺从,又为她变出地毯。

沉月掀眸看他,神情淡漠。

既不能让他沉溺其中,又不能让他因此更加愧疚,从而再次落入自杀循环。

沉月斟酌道:“妖皇殿下,说实话这件事我根本没有责怪您。”

子桑祁眸光微亮,盯着她看。

沉月一如平常的语气说:“虽说是您杀了我,但您亦为我报了仇。恩怨两相抵,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便可。”

子桑祁的嘴角缓缓耷下,他半掀着眼睫,红瞳如血。

无尽海边际忽然暴雷滚滚,海浪滔天,将两人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

他与沉月对视片刻,随即移开了视线,低声道:“你既已经原谅我了,便随我回妖域吧。”

“……”

子桑祁虽选择性忽略一些话,但天穹划开的一道白幕表明,他开始清醒。

沉月发丝缠飞,她翘唇轻笑,依旧淡定道:“子桑祁,梦中的你可比现实中的你凶多了。”

子桑祁默然,沉沉看着她。

沉月继续刺激他:“你若还是醒不过来,我便与情郎远走高飞,成婚生子,彻底与你互不相干。”

“情、郎?”话语伴随着阵阵雷声,子桑祁大步流星,倏然捉住她的手腕,逼沉月与他贴近,“孤会将他们全杀光!”

沉月如兰的气息洒在他脸上,“那我便再重新找。”

子桑祁气急,浑身妖力叫嚣着暴躁杀意。良久,他嗓音软下来,哽咽道:“沉月,不要抛下我……”

可与之相反的,是彻底阴沉的天色,持续滚雷的天际与呼啸的风声。

白幕在逐渐扩大。

沉月佯装心软,“我讨厌梦境,若是你想跟着我,便离开这里随我出去。”

子桑祁迫不及待点头,“好,我跟你离开。”

梦魇中会无限放大妄念,他既愿意离开,便说明这里已经困不住他。

沉月主动拉过他的手,温声道:“我们一起离开。”

子桑祁随她一并阖上眼眸,识海中那道白幕愈大,他期待地弯起唇,却在听见雷声的那一刻腹部陡然一痛。

他嘴角溢出血,蹙眉看向罪魁祸首。

握着匕首的女子面无表情,眸中灰暗,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

子桑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边漫出笑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暗红的血污了她雪白的长裙。

“真好,又死在了你手中。”他在她耳畔说。

沉月乍然惊醒,这次她仍无法动弹。

想到最后发生的事情,她愤恨地磨了磨牙。

有人控制了她的神智,强行杀了子桑祁。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

局限的视野被一片翠绿占据,随着主人的动作展露出山川苍穹。

“沉月。”身旁爽朗清冷的少年音唤她。

沉月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她”弯起唇侧头看他,少年与她对视,清俊的面容温柔轻笑。

子桑祁轻声问:“你后悔留在妖域吗?”

“她”坚定地摇头,“不后悔。”

子桑祁揽“她”入怀,抬眸望苍绿与碧空,“我真怕有一天,你会弃我而去。”

“不会。”“她”乖乖答:“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沉月尝试突破这层屏障。

“她”明显是设下的陷阱,偏偏子桑祁深陷其中,便说明这个想杀死子桑祁的人对他很是了解。

至少要知道她与子桑祁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沉月才强行控制了手指,子桑祁便被杀死在温柔乡中。

她眼前一黑,又被迫换到下一层梦魇。

沉月借他人之目看过山川河流,与子桑祁并肩走过人间长街,踏上雪山之巅,行过舟,御过剑。

子桑祁次次都会问她:“你悔吗?”

“她”温柔含笑:“不悔。”

每每如此,每每都会心甘情愿死于她之手。

沉月听得厌烦,便干脆静下心挣脱那层无形的禁锢。

从指尖到整只手,她能控制的越来越多。

终于,她低低咳出声来,头顶又传来少年清冽嗓音:“你后悔吗?”

入眼一片刺目的红,沉月声音如一捧寒凉的雪:“后悔。”

细长的秤杆挑起红纱的动作一顿,旋即状似何事都未发生般将其挑到精美的凤冠后。

屋中皆是红色,少年身着红衫,卷翘长睫垂下,遮掩住眸中慌色,他嗓音颤抖:“为何?”

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为何要在今日将他的心踩碎。

沉月冷冷一哂:“子桑祁,世间最为孤傲强大的存在,竟也能困住小小梦魇中,你不如直接了当的自尽,倒也了却天下之人的一桩心事。”

她一字一句,如刀如剑,似万箭穿心般让少年白了脸,他后退一步,喜服衣角轻荡。

“不、不是这样的,沉月,不是这样的……”

发间的步摇沉重,沉月向来不施粉黛的脸上涂了口脂,眉间花钿明艳,她染了寇丹的葱指将秤杆捏住,向她的方向拉。

少年思绪混乱,红瞳中情绪痛苦挣扎,他乖乖上前,竟一时不稳将女子压在身下。

他立刻慌乱地起身,却被人捏住下颌。

沉月注视着他那双迷茫的绯瞳,意味不明道:“妖皇殿下,你学人间男女泛舟游湖,学他们成婚,那你可知现下我们需要做什么。”

子桑祁微抿唇,他双肘撑在柔软的棉被上,茫然摇头。

他不知道。

他只知人间有如此习俗,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一旦成了婚,沉月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

“需要……做什么?”问出这话时,他莫名紧张,紧攥的手掌将被褥弄的皱皱巴巴。

沉月本欲回答,识海中却仿佛有一阵电流通过,她顿了下,又缓过神。

暗处那人又企图强行控制她。

沉月冷冷抬眸,她不再犹豫,捏他下颌的指间加了力。

她戴着繁重的头饰微仰起头,朱唇轻贴在少年唇角。

子桑祁不懂情.事,她亦只知亲吻便是两唇相贴。

与此同时,少年眼瞳圆瞪,红嫣嫣的耳尖瞬间过渡至整张脸。

他的脸红得像日光下灿烂的春花,仅仅贴了一下,心脏便乱得仿佛脱离胸膛之中。

血脉中的天性迫使他渴望掌握主动权,但少年长睫轻颤,一动不动,即使是扑倒的姿势,却更像臣服在主人脚下的猛兽。

沉月松开他,撇开视线,淡淡道:“你梦中那个冒牌货懂得这样吗?”

久未闻回音。

沉月才发觉少年眼眶殷红,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紊乱。

他低头猛地在沉月唇上咬了一口。

湿润的液体滴落到沉月颈间,子桑祁嗓音如同掺了细砾,又低又哑:“没有冒牌货,只有你……只有你……”

一滴一滴泪打湿沉月的衣领,他低声泣道:“对不起,沉月,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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