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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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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白天看着幽静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显得有些阴森,特别是,宅子的住客还没有将门口和廊道的照明灯点亮。

黎末爻只在书房点了两盏微弱的油灯,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坐在案前看书。

书房门大开,远远一看,略显苍白的人被那一点光映着,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像闹鬼。

宅子外,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借着夜幕掩饰,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院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人走进书房,解下身上宽大的兜帽披风,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童,样貌各有各的不寻常。

那年轻男子身形高瘦,有些过于瘦了,细骨伶仃的一长条,一阵风就能吹歪了似的,一张脸很小,下巴也尖,加上那细目窄鼻薄成一线的唇,可谓妖里妖气。

若他还能勉强算是长相奇特,旁边的女童就怎么都不能被划入人的范畴了。

女童的五官其实长得很是漂亮可爱,但细看便能看出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灰败,没有丝毫小孩子的水灵,甚至在下颌和额角有些裂纹,像是烧坏了的陶瓷。一双乌葡萄似的眼睛更让人不敢直视太久,眼白很少,眼珠在烛光映照下也全无光泽。

不似生人。

年轻男子站在黎末爻面前,微微颔首行礼,“公子。”

黎末爻将手中的书放下,眼里难得带上了点真实的温度,而非白天那种应付人式的虚情假意,道:“一路从北境跟到京城,辛苦你们了。”

“只是跟着而已,对我们俩来说倒不算难,我和小乐相貌有异,不便出现在燕王和随行人员面前。”

他说的无心,黎末爻却是眼神一黯,目光落到他身侧。

女童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一动不动,神情木然。

黎末爻默了片刻,道:“不早了,青竹,你带着小乐去挑个喜欢的房间休息吧。”

青竹没走,迟疑道:“公子,这可是燕王的宅子?”

黎末爻点头,“宅子里没有外人,你们大可自在一些,想必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

青竹闻言,知道他心里已有打算,不再多问,道了一声“告退”,便去牵女童的手,要带她离开书房。

她却忽然躲开了,走到黎末爻的案前,将那微弱的油灯往中间推,离他更近了一点。

黎末爻的神情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别担心,哥哥会注意眼睛。”

得到保证,她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明显变化,只抬了下眼,黑色的眼珠子没有焦点,看起来有点茫然,停留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到青竹身边,由他牵着往外走。

青竹刚走到门口,余光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提醒:“公子。”

黎末爻示意他先行离开,自己站起来,走出书房。

廊檐下静静地站着一个姑娘,不施粉黛,却不减其美貌,亭亭而立,像朵在黑暗里全然盛开而短命的夜花。

她对着黎末爻福身行礼,有些拘谨,但看得出来仪态受过严格的教导,每个细微动作都很赏心悦目。

黎末爻抬手示意不必,问道:“清歌姑娘近来安好?”

这个“安好”自然并不是问她的身体是否安康,而是问她正在做的事。

黎末爻救过她,言行举止温文尔雅,相貌又出众,如果按照话本里惯常的写法,她此刻应该已经倾慕得死心塌地了,但并没有,为何没有呢?因为这位黎公子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自己不是个好人这件事。

清歌小心翼翼地回答:“按照公子的法子,他们确实找不到我。”

“那就好。”

“可若那几家还是不愿意出手……”

黎公子和风细雨地笑了一下,“那也无妨,再死几个人,直到他们出手为止。”

清歌:“……”你看。

“对了,”黎末爻想了想道,“姑娘接下来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要再来这间别院,我自会去找你。”

清歌不太想在三更半夜跟动辄就要几条命的黎公子待太久,赶紧低头答应了一声,然后用兜帽掩住自己的脸,匆匆离开了。

*

皇帝这次设宴主要是为了燕王,往年燕王只是回京述职,不需要费那么多事,这次是打了胜仗回来,自然要表示表示。

而像这样大大小小的宴会,以及那些接待外国使臣之类的门面活,鹿侯爷基本上都是要被安排出席的。无他,好看拿得出手,随便往那一摆,就显得大梁特别人杰地灵,比花瓶管用。

这些皇室社交鹿之年以往都是缺席的,外界传说是因为侯爷的独苗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侯爷从此保护过度,生怕外面的一颗灰尘会不小心将独苗呛出个好歹来,所以一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种说法有点太过浮夸,但鹿侯爷的溺爱确是货真价实的,鹿之年说过一次不想去,侯爷就能变着花样把接下来的二三四场“虚伪的逢场作戏”给推了。

不过这次不行,这次上面点名要鹿府一家两口准时到场。

说起来这特殊的关照还是因为有一日皇帝在端贵妃那闲坐,突然发现本朝的大花瓶居然是可再生资源,生的小花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那不正好嘛?正好可以拿出来摆一摆。

如果不是让父女俩面对面坐在两边不合适,皇帝倒是很想这么摆,图一个整齐对称。

鹿之年之前推辞是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与剧情无关的热闹统统算成加班,一概不凑,但这次她很积极,积极得鹿侯爷都对她的动机起了疑心。

“年年,其实燕王殿下跟京城的世家公子相比,长得也就还行,没外面传得那么夸张。”

一个不知被多少姑娘惦记的尊贵王爷在鹿侯爷的嘴里成了“也就还行”,鹿之年猜测侯爷是把自己当成了标准,眼光太高,笑着敷衍了一句:“您说得对。”

“……”鹿侯爷再接再厉,“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北境了,那地方苦寒萧条,跟京城的花团锦簇没法比的。”

鹿之年正吩咐丫鬟小景把衣裳都拿出来,好挑一件不起眼的,并没有对鹿侯爷的话进行多方位思考,顺口接道:“各地有各地不同的风光嘛,听说北境还是很壮阔的。”

壮阔个屁!鹿侯爷恨不得当场给燕王编排出几条莫须有的罪名,见鹿之年还在对一大堆衣裳挑挑拣拣,更加郁闷,随手指了件,道:“别挑了,就那件吧。”

鹿之年一看,素白罗裙,只在袖口和领口处添了些不明显的暗绣,正符合低调的标准,于是眉眼一弯,甜甜道:“还是爹有眼光!”

鹿侯爷这才看清自己挑了个什么玩意儿,微微一顿想明白了,堂堂燕王什么锦绣罗缎没见过,穿得再华贵也无法引起注意,她一定是想另辟蹊径!

糟心,太糟心了!鹿侯爷重重“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鹿之年:“?”

很快就到了宴会当天,鹿家一大一小进了宫,鹿之年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不时探出一点脑袋来东张西望。

余光看透一切的鹿侯爷:“……”

宴会还没开始,鹿之年远远地看到几个人站在一起,被围在中间身穿黑色蟒袍的人无疑是燕王萧泽,而站在他旁边的……

鹿之年心跳没来由的快了几分,脖子忍不住伸得更长了一些,想将人看清楚,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老父亲已经盯着自己半天了。

鹿侯爷痛心疾首:她果然是来看萧泽这小子的!

鹿侯爷面不改色地带着小尾巴缓缓远离人群,明明前面毫无障碍物,侯爷却跟遛弯似的绕了好大一个圈,路线走得让人非常看不懂。

偏偏人群里还有个人高马大的武将,严丝合缝地将人挡了个结结实实,鹿之年各种努力张望换角度,只差踮脚了,也就看到了那人一小截广袖。

鹿之年纳闷地戳戳侯爷的背,“爹,您不去跟燕王殿下打个招呼吗?”

打招呼,打什么招呼?好让你们近距离对上眼吗?鹿侯爷冷冷地揣起手,大步迈进殿中,丢下一句:“不了,显得谄媚。”

鹿之年意外之余还有些茫然,我们家什么时候开始走清高路线了吗?

但既然自家大人都已经进了殿,她也不好独自晃荡,只能回头瞥了一眼就跟着进去了。

罢了,反正一会儿也是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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