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前辈，这个问题，有什么要紧么？”
周念恒看着她，笑了一下，“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什么意思啊？苏净玉一头雾水。
“那我可不可以也问前辈一个问题。”
“你问。”
“我好像听见你说，照片不是p的？”
“对。”
“你的意思是——”
“——对。”
他承认地这么直接，苏净玉反而不知道怎么接了。他说的对，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他当时就是在看她照片，还是像外界传言的那个意思呢？
问到这里，苏净玉也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显得自己特别自作多情。人家可是大明星，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小虾米，或许他当时只是不小心刷到了她的照片，而这个短暂的瞬间被拍下来了而已。
他当然没必要去专门解释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反而是她，发了一个大乌龙的表白信息给他。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苏净玉感觉脸有点热了，周念恒一直看着她，叫她的脸更热起来，正当她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词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啊？
苏净玉识相地说：“我先上去，你忙你的。”
周念恒神色有变，像是也很意外这个时间还有人来，但他还是点点头。
苏净玉上楼回到房间后，周念恒在楼下开了门。
苏净玉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周念恒的声音很冷，“您怎么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起我来了，什么规矩？”听到这里，苏净玉已经可以分辨出对方是个长辈，声线跟周念恒有点像。亲戚？他和亲戚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啊！
周念恒没说话。
“还开火做饭了，家里有人？”
苏净玉在楼上立刻心虚起来。
周念恒：“您到底有什么事？”
周达往二楼瞧了一眼，“女朋友？”
“您如果没事，我就不奉陪了。”
“站住！”
这一声站住，把苏净玉也给吓了一跳。这个长辈，莫非是他父亲？苏净玉想起在刘文璐那里听到的八卦。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来打扰孩子的生活呢？
周达咳嗽了一声，但仍是一脸严肃，“你爷爷那边怎么样？”
周念恒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世界上有这么个人了。”
周达的愤怒沉在眼底，但还是放软了姿态，“问你就快说。”
“老样子，不肯跟我回来。”
周达来回踱步，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给 了周念恒一张卡，“你把这个交给你爷爷。”
如果周念恒没记错的话，这是周达第一次拜托他给爷爷拿钱。
“什么意思？”
“这里有点钱，给他老人家拿去用吧。”
周达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周达站下来。
有那么一刻，周念恒觉得周达的个子变矮了，但看见周达永远含着锐利光芒的眼睛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错觉。
“您还是亲自交给他吧。”
“你故意的是不是，他要是肯见我，我还用来找你？”
苏净玉在楼上默默地摇了摇头，这老头子说话太伤人了吧？父子俩本来关系就不怎么样，怎么还专门挑这种伤人的话说呢，好像没这个事就不会来找他一样。周念恒心里该多难过呀！
“所以你来找我，只是来……”
“我走了。”
周达咳嗽两声，走的时候头也没回，跟以前一模一样，离开的时候，从不回头。
关门后许久，屋里都没有动静。苏净玉轻轻走下楼去，看见周念恒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右手扶着额头，沉默。
苏净玉轻轻走过去。
“前辈……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
“那……要不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苏净玉坐到周念恒身边。
沙发轻轻地陷下去一块，她坐过来，带来一股淡淡的暖香味儿。
“前辈——”
“——不该听见的都被你听见了。”
周念恒忽然看向她，苏净玉连忙表态，“我不会乱说的，我发誓。”
“前辈，你现在是不是心情很不好啊？”
“如果你不在，是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在这，所以他的心情没那么糟了？
迎着周念恒的目光，苏净玉脸又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周念恒很不一样，他从来没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过，再这样她又要自作多情了，拜托！
但是，他……他在干什么？
周念恒正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向她靠近，因为她好像没发觉他的动作，他就已经近在咫尺了。苏净玉如梦方醒，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退到了沙发扶手上，上半身向后弯着，她快没力气支撑自己了。
“前辈！”苏净玉一下子轱辘起来，差点给自己摔一跤，周念恒扶住了她，“小心。”
苏净玉连忙退开，“我……我饿了！”
“饿？你不是刚吃完么？”
“啊……我，我没吃饱，又饿了。”
周念恒发现只要他一动，苏净玉就后退一步。
他只好主动后退，“要把粥热一下么？”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看你有微波炉，我去热。”说完，苏净玉也不管周念恒说了什么，反正都没听见，赶紧就溜进厨房去了。
她把粥盛了两碗，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微波炉嗡嗡响的时候，苏净玉的脑袋也在嗡嗡响。
她在回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跟他近在咫尺的，怎么就差点把她压倒了呢？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是不是她想多了，人家只是要拿她身后茶几上的什么东西，而她过于敏感了，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一定是这样，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来，苏净玉松了口气。刘文璐说的对，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醒，她刚刚的想法是对周念恒的亵渎，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她倒是把气氛给弄得特别尴尬。
微波炉叮一声响，好了。
苏净玉用抹布垫着，把粥拿了出来，还叫周念恒过来一起吃。
“前辈，你也吃点吧。哦，我忘了，你这个时间不吃东西。”
两碗粥全都搂到了她那边。
周念恒默默把手收回来。
苏净玉低着头喝粥，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到把粥喝完，全程五分钟不到。
“我吃饱了。”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槽里。
“那前辈，你慢慢吃，我该走了。”
临走她想对那条信息的事解释解释，可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无时无刻在放电的眼睛，她说不出口，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何苦再把气氛搞那么尴尬呢？
罢了罢了，改天再说吧。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让自己的脑袋彻底清醒，还周念恒一个青白，然而周念恒忽然握住她的胳膊，苏净玉心头一紧。
“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苏净玉。”
“……嗯？”她的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天呐，他要干什么呀？
她的转粉速度不要太快呀！再这样下去她难免要像刘文璐那样开始发疯啦！这样的男人在跟前，她很难保持清醒的好吗？
“着什么急，还没开始呢？”
“啊？”开始？开始什么？
“你歌练得怎么样了？”
哦，我的天，还好没再来个大乌龙，她这个脑袋差点就要往别的地方想了。
苏净玉立马认真起来，“前辈，我天天都在练的，不会给你丢脸的。”
“唱一遍我听听。”
“现在么？”
“怎么，你困了？”
“我刚睡醒我是没什么，但是前辈你不困么？”
“我没关系，上来吧。”
“哦。”
早知道刚才不喝那两碗粥了，吃太多了不好发挥呀！
周念恒把她带进一个房间，房间四周做了吸音装修，像个小型录音棚。架子鼓钢琴小提琴吉他什么都有。
周念恒坐到钢琴前面，“可以开始了么？”
苏净玉点头说：“可以。”
随着音乐的进入，苏净玉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情境，她的脑海中是一个雾气缭绕的森林，清晨，一个穿白衬衫白裤子的男人走在里面，他穿梭在树林中间，阳光从枝叶缝隙透过来，照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看看太阳，微笑。
他在等一个她喜欢的人，等了很久很久，他甚至都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来。
带着这样的情绪，苏净玉缓缓地唱起来。
周念恒全程没有打断她，直到她唱完整首歌。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苏净玉干净的收了声。
她睁开眼睛，问：“前辈，怎么样？”
“还可以。”
“还可以，就是还差点，我也知道我的死穴在感情部分，我总是代入不够。”
“的确是这样。”
“要不，下次我想着前辈再唱一遍。”
周念恒翻乐谱的手一顿，随后又翻了几页，“管用吗？”
苏净玉点头，“管用，上次是想着你演的林墨。但这回的歌不太适合林墨。”
“那你刚才想的是谁？”
“没谁，所以感觉总是不到位。不过我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男主角在一个清晨的森林里，雾气缭绕，他穿着一身白，头发也有点湿，他在等一个人，他甚至不太确定她会不会来，但他一直在等她。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你来或不来，我都在这里’。”
苏净玉描述了一番，发现周念恒正瞧着她。
“我，理解错了吗？”
“那你觉得他等的人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