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苏净玉急急忙忙换身衣服，头发随便抓了两下就出门了。

今天来接她的是一辆白色奥迪，开车的是杨文韬，周念恒没来。

杨文韬说周念恒正在忙。对呀，人家是顶流，一天当普通人的好几天来过，想到这，苏净玉更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能当周念恒的学生她真是三世修来的福。

杨文韬把苏净玉送到了城南的一个小区。她以前坐车路过这里，听说这片住的人非富即贵。

苏净玉：“我们是要去周念恒的家吗？”

杨文韬：“对。你是他第一位客人。”

苏净玉十分意外，“第一位？”

杨文韬点头：“嗯。而且是唯一的女性。”

苏净玉此刻的心情就像中了头彩一样，“那我太荣幸了。”

带着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苏净玉跟着杨文韬走进了这个豪华到像风景区的住宅区，七拐八弯地走到十号楼，上了一单元，17楼。电梯门一开就是客厅。有钢琴声传出来，苏净玉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星级酒店。

他的家宽敞明亮，有一面墙的落地窗，屋里家具陈设就是传说中那种简约而不简单的样式，全屋地毯，踩上去软绵舒适。

杨文韬给苏净玉找了一双拖鞋，商标还没拆，现场剪掉给她穿的。

杨文韬说周念恒正在编曲，还说他工作的时候听不到也看不到，是个疯子。让她稍等一会儿。

苏净玉表示完全没问题。

工作中的人总是格外有魅力，杨文韬给苏净玉倒了一杯咖啡，因为还有别的事就走了。

苏净玉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并没有打扰正在弹琴的周念恒。

不知道他在编什么曲，实在是太好听了，她不由得闭上眼睛。

整首曲子的基调略微伤感，带着一股对往日的怀念和遗憾。她是门外汉，不懂专业上的事，这只是她一个普通观众的浅显感受。

弹完整首曲子，周念恒在曲谱上写了又写，大概十分钟后，他结束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了苏净玉的存在。她额头上贴着纱布，手里捧着一个杯子，他转身的时候她立刻站起身，“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

周念恒看着她的脑袋，“怎么没叫我，等很久了吗？”

苏净玉：“这么好听不忍心打断，刚好听完整首。”

周念恒：“你的头……”

苏净玉：“……哦，没事，已经处理过了，皮外伤。”

周念恒：“高医生帮你处理的？”

苏净玉：“你认识高晋安？”

周念恒：“见过，知道他是医生。”

苏净玉想起赵咏珊父亲在高晋安医院治病的事，作为曾经的同门，又那么熟，周念恒应该是去探望过赵咏珊父亲的，所以就认识了高晋安。

苏净玉：“我看过热搜了，没有人再扒我了，谢谢你啊。”

周念恒：“不是我。”

苏净玉愣了一下，明星公关不是很正常的操作么？他完全没管过？

“啊？那会不会是你的团队呀？”

周念恒摇摇头，“我不主张操控舆论，没有我的授意，他们不会那么做。”

周念恒一直零绯闻，形象正面，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她一直以为那是公关团队的功劳。

算了，想不明白圈里的事。

苏净玉：“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周念恒：“开始什么？”

苏净玉：“不是前辈你叫我过来的吗？”

周念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是我叫你过来的。”

苏净玉拿出乖学生的样子，说：“前辈上次说我声带闭合不太好，那我们今天是要练这个吗？”

周念恒：“可以。”

在专业上，周念恒是严肃认真的。

苏净玉也态度端正地跟着老师的指导一句一句地练。

周念恒：“好，就像刚才那样，用gi一句一句地唱，然后再把歌词带进去。”

跟着周念恒的琴声，苏净玉顺利完成了任务。

周念恒对她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对就是这样，好多了。”

苏净玉：“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周念恒：“别高兴的太早，假音的时候要有支点，上下通道打通，支点支撑住，不然声音没有质感，发飘。”

苏净玉：“好，我再来一次。”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苏净玉总算把整首歌给捋完了，要注意的地方她都在周念恒准备好的谱子上做了标记。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苏净玉：“已经这么晚了吗？怪不得我总觉得脑袋缺氧。”

周念恒：“困了？”

在老师面前怎么能说困，人家百忙之中义务帮她，她还好意思说困？

“没有，不困。”

周念恒点点头，视线上移到她的脑袋上。

苏净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那天，给前辈添麻烦了。”

周念恒：“那天你怎么会在那儿？”

苏净玉：“我们同学聚会。”

周念恒：“你跟高医生是同学？”

苏净玉：“嗯。听说赵咏珊的父亲是在高医生那里治疗的。”

周念恒：“是有这么回事。”

他站起身，拿了一根烟出来，却没点。

好几次了，苏净玉发现只要她在场，他基本不会点烟。

苏净玉：“没关系前辈，你可以抽烟的。”

他还是没点，目光转向落地窗外。

或许是夜深的缘故，苏净玉总觉得今天的他也染了点忧郁。

苏净玉：“前辈刚才在弹什么曲，感觉有点伤感。”

周念恒：“你听出伤感了？”

苏净玉：“嗯。”

周念恒：“你坐下。”

苏净玉哦了一声，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周念恒坐到钢琴前，又弹了一遍。

苏净玉静静地听完，还是觉得伤感。

苏净玉：“前辈，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周念恒：“苏净玉。”

苏净玉：“嗯？”

周念恒：“跟我说一句晚安。”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说这句话，但她还是说了一句，“晚安前辈。”

周念恒：“再说一遍。”

苏净玉又说了一遍，“晚安前辈。”

周念恒：“你平时几点睡觉？”

苏净玉：“我十一点之前。”

周念恒看看时间，“十二点半了，困了吧？”

苏净玉：“我还好，前辈你每天都要忙这么晚么？”

周念恒点点头，“差不多。”

苏净玉：“前辈要注意身体啊！”

周念恒嗯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苏净玉：“那就麻烦前辈了。”

苏净玉可以确定周念恒今天不太高兴，但她不知道原因，杨文韬也没跟她提过。

他一不高兴，苏净玉就有点条件反射似的，总能想起阳河桥，在他开车路过阳河桥的时候，苏净玉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前面，但还是留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苏净玉摇摇头，“没什么。”

周念恒：“困了可以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苏净玉嗯了一声，随后就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秒睡了。

苏净玉是被电话震动的声音震醒的，睁开眼睛，她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发现自己还在周念恒的车里，身上盖着一件男士衬衫，车里放着音量很小的钢琴曲。苏净玉揉揉眼睛，发现周念恒在车灯前面三米左右的地方坐着抽烟。

苏净玉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妈呀，她一直在睡么？

苏净玉关车门的声音让他回了神。

苏净玉来到他身边，“前辈，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周念恒在她过来之前就已经把烟掐灭了，“睡冷了么？”

苏净玉：“没有，多谢前辈的衣服。”

周念恒：“没关系。”

苏净玉清了清嗓子，“那我陪前辈坐一会儿吧。”

他转向她，看着她坐下，朝她伸过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