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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内门篇(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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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福是祸,张木兆被送到校医室里以后因为疼痛难忍被转院到了附近的三甲医院,最后拍了片子发现背上直面冲击的那个区域有几处轻微地骨裂了,他将这个情况报给领导知道以后被告知不需要再参与仙门大比的安保工作,并且也不用参与最后一周的高强度的安保演习。

给他派活的那几个人暗恨张木兆因祸得福,却不知道他这会其实也烦恼得很。

身体稍微缓解一些以后,张木兆听斯图说他自己躺在寝室里休息,另外三个人被何老师叫过去训了一遍,尤其是从灵雲境顺了一颗卵石出来的张杰,他差一点点就要为此背处分了。最后是斯图给何老师打电话表示自己愿意拿他颇感兴趣的金币出来破财消灾,又因为何老师本质还是很护短的一个人,在他尽力周旋之下学校这才出于各种考虑网开一面,只取消了张杰这次参加仙门大比的资格。毕竟当时虽然因为是周末,很多学生都不在寝室里,但毕竟算是造成了不良影响,所以这个处罚是免不掉的。

张木兆和他们这一届的学生都还挺熟,知道张杰其实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这次因故被剥夺了参加大比的机会只怕要在内里郁结很久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他们布阵失败是因为张杰从灵雲境那条“河”边上捡来的石头特别的厉害,但只有张木兆自己清楚不是石头的事,毕竟荆仙药自建国以来学校开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从灵雲境内顺东西出来的弟子,也断不可能没人试过使灵雲境内灵物做阵脚来摆阵,却从未听说有过这次这样差点把房子炸了的情形发生。

不然学校早该立相关的校规了。

实际上斯图他们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张木兆自己大意,忘记了他所知道的画阵法式和现世那些内门仙长教授给学生有本质上的区别,斯图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能画出来的威力自然也不小。所以斯图走的时候张木兆疏忽大意没有提醒他自己所教的画法不能轻易示于人前,而斯图在和寝室几个人逐渐亲厚起来以后并没有存了那种藏私的心,甚至他们当时去做那件事的时候真就是一个轻松玩笑的状态,斯图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摆得成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又因为张木兆在张明张杰他们心里只是个沾点边的凡人,他们根本不觉得张木兆能教斯图什么学校里学不到的高深法门,所以本质也只是顺着斯图的热情随手参与一下罢了,大约四个人里面对于这个阵态度最严肃的人却是余远安,只可惜他畏缩惯了,这种事一般是不爱出来指手画脚的。阴错阳差之下才导致他们差点把自己寝室炸了。

这就好比普通学生即便是用了灵雲境的石头也引不出其中灵气的百分之一,但斯图被张木兆教出来,画阵的方式和心中所想是和学校会教他们的东西相去甚远的。普通学生等于拿着杂质很高的东西做实验,他就等于在画阵的过程中过滤掉了阵脚物品的杂质再用过程最短损耗最小的步骤来做实验,那么实验出来的威力自然是不同。再加上那块石头里面的所有灵气因此全部被引动了出来,它炸开的威力当然就不是当时在场的那几个连法阵入门都还没学到的弟子能承受的。

说来说去还是张木兆太过于想当然,以为斯图自闭,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和同寝分享这些新东西,却没想到因为自己不藏私不嘱咐,小金毛也乐于搞实践,才导致一个看起来家庭情况并不太好的青年人失去了一次不晓得算不算好的机会。

此时身在公交车上的张杰倒没有太伤心,并暗自庆幸没有因为自大导致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他没能够分辨出卵石内灵气的性质就随意拿去做了阵脚,而这个有些要命的错误被张木兆赶过来消弭了、保证了自己同寝的兄弟没有受伤,他心里其实是很感激的。

斯图的手指有些被磨破的伤痕,好在他自己就是个药剂师,手里存着不少从爱尔兰带过来的成品,拜托余远安从原料柜里翻到一瓶紫色凝胶状药膏以后弄了一点涂在手上,现在伤口已经全部都结痂了。

整个寝室的人都有些郁闷,但大家心里又都隐隐有一丝兴奋的新奇。

他们自入学以来,虽然逐渐也通过学校、也就是宗门见识到了一些神奇的事务,但平日里学的其实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譬如什么人体经络、草药习性、药方配比,基本和普通的中医药大学学生没有什么不同,第一学期学校也不要求他们学些什么引气入体的功法,只让这群多少有些雄心壮志的、刚从青少年转变成青年人的大孩子摸到了一点点有关于仙途的边边角角的东西。

他们自然是不甘的,但碍于宗门内规规矩矩甚多,实际上学校的管理也比一般普通大学要严格很多,所以便强迫自己低头收敛了天性里美曰“进取”实为“夺取”的欲望,直到他们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所谓“仙术”、“仙法”的冲击。

原本求仙问道就是夺天地造化为己所用,欲上九天一窥寰宇真意的一条路,要说这条道上的人心里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甚至没点破坏欲都是不可能的,不然就剃头学佛求来世去了,何必用今生短短不知几十年的寿数去和天争命呢。

张杰从这件事里察觉到了自己的骄傲,和弟弟张明相比,张杰是一贯不爱或者说有些不屑于和同辈进行“社交”的,他其实以前很早就内视过自己,当时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是骄傲,只觉得专心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并且不愿意花时间用于一些不必要的交流其实也没什么,他把斯图作为自己的参照物,觉得斯图这个外国人不仅样貌看着特殊,性格也独得很,几乎可以用自闭来形容,和他相比的话,自己这一点沉默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日月流转,他慢慢开始觉得弟弟、余远安甚至开朗一些的斯图都像小孩子似的,平日几个人一道吃饭的时候也只肯在一些看起来比较关键的地方启口发言、进行一锤定音的判定或者总结。

寝室里其他人都在心里把他当成兄长一样的存在,就连斯图也认为张杰是除了张木兆以外最为靠谱之人,有他们这样三管齐下,自然是给这人无形之中惯出了点自傲来。

而在弟弟张明和隔壁宋明朗一起有过一番遭遇之后,张杰的心里更是无端生出了一些焦躁感,可能是他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了所谓的仙门世家,也就是像宋明朗、余远安家里出来的人,其眼界、见识,都不是他们那种农民出身的家庭可以比拟的。他在感受到差异之后反倒是更骄傲了,而这种骄傲就好像是为了代偿心中某处其实不很足的底气而愈发膨胀起来。

所以他当时将那卵石拿出来的时候心里是多少带点自得的,因为弟弟和其他人都没有真见过内含水精之气的石头,而这石头又是他张杰通过自己自学辨别出来的,如果当时斯图的五行阵真成了,那么他那颗石头也是要记头功的。

等到事情陡然生变,张杰发现是自己认错了石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余远安一眼,其实是有些害怕对方看出来而跳起来指责自己的。随后又恍然发觉了自己的这种心情,突然产生了一些对自我的鄙夷,才会在张明扯到张木兆的时候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张杰后来想,如果当时自己心里没有跨过那道坎,只怕以后真去修道也没办法在心境上有什么进步。对于他们需要内视自身以求境界提升的修道者来说,心路窄了就是通往大道的路远了。所以等他们陪着张木兆转院到附近的综合性医院,又在学校换了人去陪护以后,张明和张杰沉默着往寝室赶,张杰才惊觉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一路脑子里都在混混沌沌地闪过这些念头。

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心中对于余远安那种家庭的不忿,和此前莫名升腾起来的恐惧和骄傲。

也才算是真正地跨了过去。

张明是他双生的兄弟,这会的感受和张杰也有七八分相似,他看着公交车的窗户外面,脸也不转过来,只伸手扯了扯张杰的衣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很怪,哥,我现在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觉得很兴奋,甚至还有点激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动啥,明明桃子哥都那样了,但现在心里就是……怎么说?就是澎湃得很。”

张杰嗓子比他要哑一些,沉默了一会回答说:“其实我也是,有种总算是来着了的感觉。”

“是!”张明转过头来,他头发里的汗还没完全干透,那双大但不算好看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光芒,张杰和他对视,莫名叹了口气,说:“我们果然天生就是要走这条路的。”

“诶,你说,我们能够达成爹妈的心愿吗?”张明突然问,但张杰却转开了脸,越过一排座椅去看另一边车窗外面的世界,他没怎么犹豫地回答说:“不晓得,无所谓,那是他们的心愿,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张明紧跟着道,掷地有声地有点像是一种承诺或者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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