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裴十。

精神力暴动不是小事，越强悍的精神力暴动会引起越严重的后果。

在见到宋老七的第一眼，程榆就判断他的精神力水平不高，但是宋老七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暴动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这个精神力水平该有的后果。

裴十很快带着迈尔斯等人过来了，他们都换上了专业的设备，并且将附近地区全部都隔离了起来。

被程榆拽走的女人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宋老七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人才放弃。

女人叹了口气，虽然她平时总是怼人，但还真是不愿意看到认识的人发生这种事，还没等她多感叹两句，她就被人带走问话了，毕竟是突然发生的暴动，跟宋老七有过接触都需要问一问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程榆也被带走问话了。

走前她看到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宋老七，空气中暴动的精神力让她的精神力也有些不稳。

裴十叼着烟头，看了眼程榆，“离远点，不然波及到你，小心你也暴动。”

程榆回头，“我只是没见过。精神力暴动这种事情很少见。”只是寒城却三番五次地发生，难怪裴三那么着急。

裴十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迈尔斯冲裴十点了点头，然后对程榆说，“跟我走吧。”

程榆被询问了不到二十分钟，毕竟她刚来，什么都不太清楚，但是按照规定她还不能离开。而那个和宋老七认识的女人被询问的时间就比较长了，第二天程榆才见到她出来。

程榆看到忙碌了一整晚的迈尔斯出来倒咖啡，“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迈尔斯摇了摇头，“和之前出事的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就是突然爆发的而已。”

精神力暴动的人最后都会失去理智，无法调整自己的精神力回到正常水平，就像是一个完整的气球里面突然发生了一场爆炸一样，砰的一声变成碎渣。

虽然程榆没再回到现场，但也知道那个地方现在一片狼藉。

迈尔斯见程榆真的在思索，想了想也给她倒了杯咖啡，虽然他确实对于程榆对裴先生的态度有些不大满意。

程榆回神，“那片居民区怎么处理的?”

“清理干净，”迈尔斯喝了一大口，苦得嗓子都哑了，“然后和以前一样。”

“我以为你们会把那个地方警戒起来。”

“按理来说是该这么做，但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留在那里，没有异常之后只能恢复原样，”迈尔斯说，“不然那些居民怎么解释，寒城可没有那么多空余的地方让他们搬过去。”

程榆想起来那个宋老七相识的女人的表现突然反应过来，寒城的居民还没有发现寒城的运转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

所以迈尔斯他们在处理宋老七的时候才会处理的这么简单。

程榆回到裴家的时候，李尧已经回来了，他扭头看过来，“怎么样？”

程榆看了他一眼，“我想今天晚上去宋老七的房子看看。”

“为什么？”李尧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巾擦手，“听说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异常。”

程榆盯着他手中的纸巾，目光一凝，“你去过了。”

李尧一笑，把废纸扔进垃圾桶，“你被人关着，我总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恰好，我去的比雇佣军早一点点。”

程榆一想，有些诧异，“宋老七精神力暴动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去了?你不怕影响你?”

李尧无所谓，“总要亲自看一看，别人的眼睛，我不放心。”

“而我也确实发现了一样东西。”李尧说。

李尧所说的东西是一种老式的通信装置，在星际最初发生改变，人们开始拥有异能的时候，全球的通讯系统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那个时候人们自己创制了一批通讯装置，后来科技重建，没几年那批落后的装置就没人再用了，但是有一些人仍然留了下来，当作频道接收器，听听星际新闻什么的。

“这批装置现在已经很难买到了，也不好操作，”李尧摆弄着巴掌大小的通讯装置，“很巧的是，我小的时候拆过。”

只见他扒拉了几下，通讯装置被打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了起来。

程榆捂了捂耳朵，皱眉说，“好落后，没见过。”

最主要的是，以程榆以前的生活水平，她不仅没见过这种差的，也没见过多好的。

不过电流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无声。

程榆带着探究看向李尧，“你怎么不动了?”

李尧张开手，“因为这个装置已经坏了，在宋老七精神力发生暴动的时候损毁了。。”

“……”程榆放下手，“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尧敲敲装置的金属壳子，“这可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算计好了的。我派发物资的时候在好几家都看到了这种装置，”他顿了顿，“在寒城建成前的垃圾堆里捡到的，有很多，而现在它们都分布在各家各户里。”

“你在居民家里拿到新的了?”

“没有，他们宝贝着呢，”李尧笑了下，“我又不能去偷。”

“……”她指指李尧手里的，“说得好像这个你得到允许了似的。”

李尧也语塞了一瞬，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有道理。”

程榆和李尧决定晚上再出去一次，但还没等到晚上，裴十就带着东西出现了。

李尧看了下和自己在宋老七那里拿到的是一样的，“看来组长早就发现问题了。那组长为什么不早说呢？”

裴十没有回答他，“我是叫你们来干活的，”他语气有些奇异，“我都干了，你们干什么?”

打开装置，这回没有刺耳的电流声出现，只是一段仿佛无休止的静默，而后突然出现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音乐非常的舒缓，程榆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都仿佛在被梳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程榆就发现了音乐当中的问题，几乎是没播放三到五分钟，音乐就会出现一小段的起伏。

起伏的波动不大，而且时间很短，因此如果沉浸其中很可能不会发现其中问题。

很快，程榆便开始感觉身体有些疲惫，意识烦躁，音乐也不能起到原本的作用了，在她意识到的瞬间，程榆身上的感觉一扫而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这种异样。

裴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这就是问题。只不过普通居民听不出来。”

李尧看起来也是刚刚清醒，“这批装置以前没有出现过问题，是最近才出现的。需要信号发射源。”

裴十“嗯”了声，他转身朝外走，声音悠扬，“那就尽快去办，我要睡觉，困死了。”

因为任务，程榆最近格外地注意裴十，听到他的话便提醒，“组长，睡觉要小心一些。”

裴十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怪异目光看着程榆，“你是担心我睡觉睡死吗?”

程榆:“……”她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他会信吗?

裴十收回视线，笑着说，“放心，我会小心的。希望我一觉醒来能看到罪魁祸首。”

*

查找信号发射源本身并不难，程榆和李尧向迈尔斯借了设备进行搜查。

“你们要找的信号非常不稳定，”迈尔斯敲打着自己的平板，“而且一直在移动。”

程榆看着迈尔斯陷入了沉默当中，没有想到肌肉发达的迈尔斯，技术也一样发达。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表。

过了一会儿，迈尔斯发了三个地址给程榆，“这是三个对方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三个的话，我也找不到其他的地点了。”

迈尔斯站起身来，“我带着人去一号和二号地点，你们两个去三号，我会分给你们一些人手。”

“分人手就不用了，”李尧打断他，“你们最好也不要带太多人。”

迈尔斯这次倒是没有坚持。

迈尔斯走了之后，程榆和李尧一起前往了三号地点，到了之后两个人才发现这里是寒城的中心学校。

在这个年代里各种资源都稀缺，教育资源也是如此，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活着，没人去思考受教育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寒城竟然还设置了一所中心学校，而且从学校的规模来看，有不少人在这里读书。

迈尔斯给出的地点只是大致范围，无法具体锁定，程榆和李尧决定分头行动，程榆从教学楼搜起，李尧则从行政楼搜起。

程榆一连找了两层都一无所获，在进入第三层的时候，程榆的耳边传来一道很轻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开裂了。

她顺着声音抬起头，只见上面的天花板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似乎一直等她注意一般，程榆看到的那一刹那，裂缝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黑影朝着她砸了下来。

程榆轻巧地躲过，又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

右边！

程榆猛然躲过，在向后跃起的过程之中她终于看到了黑暗之中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犬，呲着尖牙，嘴里呼哧呼哧地冒出热气。

“晚上好，”黑犬说话了，“裴十手下的……朋友。”

程榆恍然大悟，“你不是狗啊?”